夏小年急匆匆的走出了院子,高文月和赵铁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情况还没弄明白呢?夏书记为什么这么急着报警?不过,还是得紧跟领导的步伐,他们也赶紧跟了出去!
几个人刚要上车,一个小伙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赵干事,你们这是要走吗?‘’
赵铁锤来大刘村次数多了,认识了不少村里的年轻人,这小伙子只和他一个人打招呼,看来应该是熟人?
赵铁锤果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们是要走,石娃子你有事吗?看你跑的这么着急?"
石娃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我刚才听人说乡里的干部来了,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你是乡里的干部,我有个重要的事要向你报告!‘’
赵铁锤赶忙给他介绍:
‘’你别向我汇报了,咱乡政府的夏书记和高委员都在这儿呢?"
石娃子有些拘谨:
"我只认识你,还是和你说吧!‘’
石娃也不管赵铁锤什么表情?自顾自的说起了他的"历险记‘’!
‘’今天我去望月崖采药,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哭?我心里害怕,四处看看没看见有什么人,我以为听错了?又往上爬了一会儿,那哭声又传过来了?时断时续,呜呜咽咽的让人毛骨悚然?我吓坏了,决定尽快离开那里,突然发现一个身影出现在不远处?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面容憔悴,眼神中透着绝望和哀伤,他缓缓向我走来,我惊恐地后退,却发现身后是陡峭的悬崖?我的妈呀,当时差点把我吓尿了裤子?就在我无路可退的时候,那个人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你能帮帮我吗?”我定了定神,问他:“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他抬起头,脸颊上还有泪水?他答非所问:“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交给刘四辈啊?"我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破布包着的东西?我想去接那东西,可是他又把手缩了回去,还凶巴巴的说:"你一定得把东西交给刘四辈,要不然,……要不然我杀你全家!"说完,他变戏法似的还拿出来一把刀?我一看,那把刀有一尺多长,寒光闪闪的,这下我是真的尿了?我赶紧向他保证,我说我一定会把东西交给刘四辈,他这才把东西给了我,我拿着东西小心翼翼的绕过他,他也没难为我?我这才放了心。等下了山我实在忍不住好奇,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打开破布一看,就是几个鸡蛋大的石头?这家伙把我气的,我随手就扔了,回到家听说乡里来干部了,我就马上跑过来报告!"
夏小年沉思了一会儿:
"望月崖?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地方?‘’
赵铁锤说:
‘’望月崖就在小垛子湖北侧,那一带到处都是连绵的大山,其中有一座山叫翠云峰,翠云峰半山腰处有个断崖,那个断崖就叫做望月崖。那地方山势陡峭,森林茂密,野生动物很活跃,听说还有土狼经常在那一带活动?除了当地的村民采药,一般人根本就不敢去那里!"
夏小年终于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和向导老常就在那一带转悠过,他倒是听老常说过,那一带有个山崖就叫作望月崖!
夏小年问石娃子:
"你觉得那个人像谁?‘’
石娃子挠着头想了想:
‘’我看着有点儿像刘二平,可听说话声音又不是太像?他头发又脏又乱,脸上全是灰垢,根本看不出来长什么样?"
高文月接过话茬:
"小兄弟不是说那个人让他捎东西给刘四辈吗?这个刘四辈我刚好认识,他就是刘二平的爹。去年夏天的一天,刘四辈和刘二平抱着个小女孩到乡政府,请求乡里给他救急?当时崔绍先没理他们,我看他们太可怜,就偷偷领着他们到民政所救济了他们五百块钱,现在刘二平失踪了,望月崖上这个人说不定就是刘二平!‘’
夏小年点点头:
‘’有这个可能性,可他为什么要让这位小兄弟捎回去几块石头呢?"
高文月说:
"咱们也别猜了,到刘四辈家问问情况不就知道了?‘’
石娃子自告奋勇领着几个人赶往刘四辈家,沿着这条道路前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低矮破旧的房子,这些房屋显得年代久远,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
它们的外墙剥落,露出斑驳的砖块和破旧的木质结构,有些窗户已经破碎,用塑料布或木板勉强遮盖着,屋顶上的瓦片也残缺不全,有些地方还长出了杂草。
房前的道路狭窄而崎岖,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裂缝和碎石。一些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显得杂乱无章,还有一些房屋周围还围着破旧的篱笆,仿佛在努力守护着这一方小小的领地?
这些低矮破旧的房子,见证了岁月的变迁和时代的印记,默默地矗立在那里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尽管夏小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真正踏入刘四辈家时,还是被眼前的贫困景象吓了一跳?
眼前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墙壁已经剥落,屋顶的茅草也稀稀拉拉的,显得风雨飘摇,仿佛随时都会坍塌?走进屋里,迎面飘来一股霉败味,房间的一侧有一口黑乎乎的铁锅随意的架在几摞半截砖上,烧过的草木灰还留有余温,另一侧有张破旧的木床,木床只剩三条腿,缺失的床腿用一摞砖勉强支撑着,床上的被褥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还散发出阵阵的异味。床边有一张看不出颜色的破旧小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残缺不全的生活用品。
刘四辈一家人穿着破旧的衣服,眼神中透露出无助和迷茫?那个叫盈盈的女孩面黄肌瘦,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嘴角有口水流出,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
看到这些,夏小年的心中充满了同情和酸楚!
这一家人太不幸了,唯一的一个青壮劳力失踪了?留下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和一个身患重病的小女孩,哪还有维持生活的能力?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到刘二平,资助他们一些资金先把莹莹的病治好,如果可能的话,再帮他们把房子翻盖一下,让他们能够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高文月已经和刘四辈打上了招呼:
‘’大爷,您还认识我吗?"
刘四辈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你是?……噢,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乡里的干部?去年夏天你还帮过我们,谢谢你了姑娘!‘’
高文月语气非常柔和:
‘’不用谢了大爷,我们今天来是想回访一下你们家的生活情况,怎么没看见您儿子二平啊?"
刘四辈突然紧张起来?两只昏花的老眼警惕的看着高文月:
"你找二平有事?‘’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他下地干活了吗?"
刘四辈摇头:
"他出去打工了,盈盈还等着他打工挣钱看病呢!‘’
刘四辈的老婆子更干脆,拉着盈盈的小手就要走?
高文月赶忙拦住她们:
‘’大娘,这是我们领导,听说你们家生活困难,他想帮您一把!"
老婆子停下了脚步:
"你们打算怎么帮我们?‘’
高文月被问住了?这些话只不过是个借口,她可不敢私自做主?
夏小年蹲下身:
‘’你叫盈盈是吗?"
盈盈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
"大哥哥你好,我叫盈盈,今年八岁了,你能帮我找到爸爸吗?‘’
夏小年看着盈盈清澈明亮的眼睛,听着她稚嫩的童音,眼睛潮湿了?
这是个非常懂事的小女孩,她的第一愿望并不是给自己治病,而是想找到自己的爸爸?一瞬间,他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治好盈盈的病,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先缓一缓!
‘’我们一定帮你找到爸爸,能不能让哥哥抱抱你?"
夏小年情感泛滥,伸出了双手!
盈盈也伸出了小手?
老婆子却把盈盈挡在了身后:
"你们走吧,我儿子出去打工了,又不是不回家,用不着你们找!‘’
夏小年闹了个大红脸,只好讪讪的站了起来!
刘四辈感觉过意不去:
‘’干部,我们家莹莹有病,怕传染您?您可别不高兴啊?"
夏小年非常认真的说:
‘’老人家,我们今天就是来接盈盈治病的,你们收拾一下,咱现在就走!"
老婆子愣住了?刘四辈以为自己听错了?高文月和赵铁锤也目瞪口呆?
"你们俩别愣着了?帮爷爷奶奶收拾收拾咱们马上走!‘’
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
‘’干部,您说的是真的吗?盈盈的病很花钱的,要一二十万才能治好?国家有那么多救济金吗?"
夏小年一把抱起盈盈:
"不用花国家的钱,盈盈治病的钱我包了!‘’
顿时,刘四辈的老眼里溢满了泪花:
"干部,恩人,您才是党的好领导,我给您跪下了,恩人呐!‘’
他颤颤巍巍的就要跪下来?
夏小年一手抱着盈盈,一手紧紧拽着他的胳膊:
‘’您这是干嘛?快收拾一下,咱们去阳城,找最好的医院给盈盈治病!"
刘四辈有些尴尬:
‘’干部,我家里除了我们三个人,啥值钱东西都没有?也没啥收拾的,就是,……就是麻烦您了,我们家连买烧饼的钱也拿不出来,……
夏小年明白刘四辈的意思!
农村人纯朴、善良,心眼还实在?他是觉得不好意思让人家既要给盈盈治病,又要管他们三个吃喝拉撒?
高文月见夏小年大包大揽的,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帮刘四辈一家,赶紧安慰刘四辈:
"您别不好意思大爷,我们领导家里是做大生意的,他有这个实力帮盈盈治病,您要是没啥收拾的咱就走吧?‘’
盈盈却挣扎着想要下来:
‘’我不治病,我要等爸爸回来,大哥哥,你说过要帮我找爸爸的,呜呜,……你不能说话,……呜呜呜,……不能说话不算数,爸爸,……呜呜,……我要爸爸,……
夏小年把盈盈递给赵铁锤:
"别哭盈盈,哥哥这就给警察叔叔打电话,让警察叔叔帮你把爸爸找回来!"
刘四辈赶紧拉住夏小年的胳膊:
"干部,您先别报告公安,二平他,……哎!我实话告诉您,……
"老刘,你胡说啥呢?‘’
老婆子瞪着小眼睛厉声喝止刘四辈!
刘四辈已经被夏小年感动的一塌糊涂,他不顾老婆子的白眼,说了实话:
‘’干部,我家二平犯了点错误,一直躲在云翠山的望月崖,可能一个人待的时间长了,也可能受了什么刺激?现在他神智不清,我怕盈盈见了他害怕,也怕他被公安抓起来,所以我才没和您说实话!"
夏小年的心思全在盈盈身上,没想那么多:
"既然二平精神不太正常,咱先不管他了,给盈盈治病要紧,快上车吧!‘’
在刘玉海家里停留了半个小时左右,又在刘四辈家耽搁了一个多小时,天已经慢慢黑了,六个人勉强挤在车上,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几个人才回到乡政府!
夏小年让高文月下了车,为了安全,嘱咐她今晚就住在乡政府,幸好赵铁锤也会开车,几个人连夜驶向省城阳城!
途中,盈盈和老婆子睡着了,夏小年想起刘四辈说刘二平曾经犯过错误?就和他聊了起来:
‘’大爷,盈盈这孩子和二平感情挺好的,只可惜他脑子受了刺激?对了大爷,二平到底犯啥错了?"
刘四辈叹了口气:
"干部,您是个好人,我也不瞒您了,哪怕以后坐牢,那也是他罪有应得?您是乡里的干部,您应该知道刚过年那场车祸吧?就是泥头车撞了个什么外国车?泥头车就是二平开的!真是造孽呀,听说被撞的人还是咱麻油子乡的乡长?……
夏小年只觉得心头一紧?
这也太巧合了吧?自己想要帮助的人竟然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杀手的女儿?老天爷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
他强压着愤怒又问:
‘’被撞的人并不认识你儿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为了莹莹吗?人家有人给他出二十万让他去害那位乡长?这傻小子他竟然真答应了?‘’
‘’那为什么莹莹的病还没有治好呢?"
"这就是因果报应啊?自从他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得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钱他弄到哪儿去了?唉!作孽呀,真是作孽呀,……
莹莹发出稚嫩的鼾声,这声音让夏小的心绪越发不宁?刘二平想要谋害他?而他却还要为盈盈看病?这荒谬的现实让他感到无奈和苦涩,心中仿佛有一团乱麻,怎么理都无法理清?
车窗外的黑夜被一束束的车灯撕裂,夏小年的心情也愈发沉重,那场车祸让他九死一生,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他曾无数次幻想着怎么去对付这个素未谋面的杀手?而现在,杀手的亲人们正在被他关心着、呵护着?到底该不该放弃呢?
刘四辈静静等待着夏小年的表态,而夏小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刘四辈感觉车里的气氛非常的压抑?
赵铁锤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静:
"原来泥头车是您儿子开的呀?您知道他撞的是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