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影一脸惊恐地踏出楚长卿的书房。
行到院子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忽而又退了回来。
若风在伸手在若影眼前晃晃晃,「哎,兄弟,怎么啦?见鬼了!」
若影讷讷地点了点头。「有人说王爷温柔……像女人,还活着,算不算见鬼!」
若风听闻,张大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
楚长卿从不在情事上强迫对方,更不屑于霸王硬上弓地游戏。
他想要楚成允,第一次生出了把他强了的念头,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他看看世间的险恶。
然而,当他的手从腰间探进去抚摸地时候,怀里的人却不停扭着身子,红着眼眶求饶。
只是求饶的内容让他很不爽快。
「痒,皇叔,好痒。」楚成允笑得眼尾泛红,扯着楚长卿衣领不停抽气。
抽完气,还恶作剧地伸手去挠楚长卿的腰。
从小到大哪有人敢这么冒犯自己,楚长卿憋着气,把人提起来扔出了书房。
门外传来叩门声,少年的声音诚恳至极,「皇叔,皇叔,阿允错了。」
楚长卿没有打算搭理,然而,似乎得不到回应对方就不罢休似的,叩门声一下又一下。
扰得楚长卿心烦意乱,他捏了捏眉心,对着门外喊道,「若风,把七殿下带回房里去!」
正在屋顶偷听墙角的若风旋身而下,轻飘飘地落在门外,眼神怪异地睨了眼身旁的貌美少年,斟酌着开口,「是,带回您房里吗?」
屋子里传来楚长卿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最好是把他带回茅房!」
若风赶在主子发怒前,提起楚成允的后领飞了出去。
「唉,唉!谁啊?放我下来。」楚成允惊呼,声音渐行渐远……
……
楚成允懵圈地杵在茅房里,喊了老半天,没人来,摸索着出来,差点踩到屎坑里,总算遇到火急火燎出来找人的小灼,把他带回了屋里。
「那人到底是谁!我同他没完!」楚成允一边脱衣服洗澡一边骂。
小灼在他手中写了几个字后,楚成允沉默了……
……
楚成允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没做好惹了皇叔生气,被罚关茅房。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知道错了。
一大早上就溜进了小厨房,和面,调馅,下米煮粥。
一顿忙活下来,云吞面,包子,白粥,水煮蛋,端上了正厅的餐桌。
楚成允忙完后特意沐浴,换了新衣,头上戴上了一个白玉金纹发冠,腰间在同一侧别了白玉环佩,以及一个粉紫色香囊。
母妃曾说每个大人都喜欢干净、端庄大气、好看、有礼的孩子,楚成允一直谨记在心。
他用自认为最乖巧地笑容对着楚长卿揖礼。「皇叔,阿允给您做了云吞面、还有肉包子。」
楚长卿下早朝回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肉包子,眼角抽了一下,视线在楚成允身上淡淡扫过,坐了下来。
小灼悄咪咪地在楚成允手臂上扣了两下。
楚成允收到信息,——皇叔气未消。
他咬着嘴唇,端坐在一旁默默进食。
……
席间很安静。
楚长卿初始嫌弃,从未吃过如此清淡的早膳,吃了几口后,又觉得很合胃口,就多吃了些。
「皇叔,阿允错了,以后阿允再也不敢挠你痒痒了。」清泠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
一旁伺候的婢女小厮们听闻,古怪的眼神在空气中传播一圈后,纷纷低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自己一直以来不苟言笑的形象在众人心里有了裂痕,楚长卿额角冒花,咬牙斥道。「闭嘴!」
楚成允听不见,捧着一个包子,笑意盈盈地啃咬。
「若影!方凌云抓回来没有!」他现在急需方凌云回来给这小子治治,让他看看自己的险恶。
「回王爷,本来已经抓住了,又被他逃了,若风已经去了,估计晚饭前能抓回来。」
……
方凌云被逮的时正在袖月馆妖娆小馆的怀里喝酒。
喝得醉气熏天,正脱了裤子准备威武一场。谁知,被突然闯进来的若风拽了起来。「主人找你。」
方凌云「找你妹!没看老子裤子都脱了吗!」
「劳请方公子穿上裤子。」
「……」
方凌云吹胡子瞪眼睛地被抓回了王府,扔进了楚成允屋里。
小灼站在主子身旁,同他大眼对小眼。
他憋着一股气。「怎么那么没眼力劲儿,把你家主子的手拿来呀!」
小灼一个激灵,忙不迭地抓着楚成允的手递了过去。
方凌云闭上眼睛探脉,过了许久又烦闷地抽了手。
「老先生,我家主子的病能治吗?」小灼小心翼翼地递了杯茶,给这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先生降火。
「能!」
小灼听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热泪盈眶,拉着“老先生”的手感激涕零道,「那就劳烦先生了,先生的大恩大德小灼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老先生”托起他的下巴,打量了一会儿,「何必等下辈子,这辈子也行。」
小灼身体抖了抖,这老头为什么看着这么猥琐……
「还不快治……」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凌云鼓着眼睛瞪了眼悠闲坐在一旁发号施令的楚长卿,憋着气,取出银针,开始施针。
整个过程楚成允都很安静,像个被人摆弄的布偶。
然而,所有的淡然都是表象,只有他自己知道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五年了,整整五年都在黑暗里挣扎。
密密麻麻的银针每一下都给他带来了无限希望。「方神医,我这病多久可以治好?」
「方神医?」小灼心里咯噔一下,看向那满嘴白毛的老头,瞪大眼睛,「你是……方神医。」
方凌云吹了一下胡子,「快则一月,慢则三月,除了行针,还得每日服药。」
方凌云走到桌前提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下一张药方。
小灼在楚成允手心写了他要的答案后,楚成允立马笑开了,「多谢方神医。」
撤了银针,方凌云提着药箱气冲冲地走了,小灼拿着药方去抓药。
屋里只剩下楚长卿和楚成允两人。
然,楚成允并不知道楚长卿还在,他摸索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下一下轻抿,直到喝完后,依旧抱着空茶杯,坐在榻上傻乐。
「三个月,三个月吗?」楚成允不停念叨。
此时的楚成允没有覆眼,一双眼睛竟亮得如同银河星辰一般。
楚长卿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勾着嘴角,戏谑地笑看着,又见楚成允起身开始四处摸索,每摸到一样物件便要念叨出来,
「这是茶托、」
「这是花瓶、」
「这是烛台、这是香炉……」
「这是……」
他乐此不疲,将屋里的每一样物件都摸了一遍。
摸着摸着就摸到了楚长卿的身上,异样的触感传至掌心,楚成允迅速收回手,愣了一会儿,再次伸手探去。
白皙的手贴着楚长卿的胸前缓缓上移,在摸到那张脸时停顿了一下,然后恶作剧地捏起。
「……」
「这是皇叔,对不对?」楚成允嘴角弯起,咯咯笑着。
楚长卿嘴角一勾,拽住那不老实的手,将人拉进了怀里。
「你说,初见时那恭谦有礼又乖巧的阿允去哪了?这会儿居然敢不敬尊长。」
楚成允搂着楚长卿的脖颈,低声嘟哝道,「阿允喜欢皇叔,阿允以后一定会孝敬皇叔的。」
楚长卿听了是又生气又想笑,翻过他的手心写下,「同皇叔睡吗?」
楚成允歪着脑袋,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冬天可以给皇叔暖床。」
楚长卿听闻,忍不住笑出声,再次细细打量那双眼睛,一个从13岁开始就与世界隔绝的孩子,似乎认知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年纪,即使有心机,又能深沉到哪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