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汐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意外听说徐朗出差了,至于去哪,倒是没说。
萌之芽正是最忙的时候,哪怕温执休假,财务部也一天打好几个电话给他,徐朗的离去,江月汐觉得事有蹊跷。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童傲阳的宽敞办公室里,宁静而和谐的气氛弥漫,茶香袅袅,宛如时光静谧流转。
童傲阳放下手里的材料,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所有工资签收表上都要附一份员工档案?”
江月汐说道:“在萌之芽,工资发放形式不尽相同,有的通过转账,有的则以现金方式直接支付。然而,值得关注的是那些以现金领取工资的员工,他们中的许多人并未参与社保,这无疑为我们带来了一定的风险。”
她的话语暂时告一段落,童傲阳随即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趣,仿佛在期待着她的下文。
江月汐继续娓娓道来:“这不禁让我们思考,那些选择以现金形式领取工资的员工,是否都是真正的萌之芽员工。”
童傲阳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两把锋利的刀刃,直刺江月汐的内心。然而,江月汐并没有退缩,她毫不示弱的与童傲阳对视。她的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两颗璀璨的星辰,直直射到他身上。
在江月汐的坚定眼神下,童傲阳不禁感到一丝惊讶。他从未见过如此坚定而勇敢的眼神,仿佛有一股神秘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
“咕噜咕噜——”茶盘上的电水壶已经烧开了水,沸腾的热水翻滚着,冒出阵阵的白色雾气,雾气腾空,弥漫在眼前。
童傲阳率先收回视线,拎起水壶,往白瓷杯里注入热水,“自然都是萌之芽的人。”
江月汐也微微缓和了表情,温婉地笑道:“这我自然清楚,毕竟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仍然有人不太适应手机支付的方式。选择发卡支付,却还需要再辛苦跑一趟银行。”
童傲阳听后轻轻笑了笑,并没有搭话。
江月汐继续发表意见:“其实也不需要太过繁琐,只要人事部整理一份花名册,再盖个章附上即可。”
“人事部也需要整理员工档案。”童傲阳淡淡地补充,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必要的意味。
江月汐却故意装作没听明白,笑着说:“这不是挺好吗?总不能让人在查看凭证的同时还要翻阅员工档案吧。”
童傲阳垂眸轻啜着茶水,而江月汐则端坐在椅上,神态中流露出无比的耐心。没过多久,童傲阳轻轻放下茶杯,缓缓开口:“也不是不行,你的直属领导是温执。只要他点头,那便无大碍。”
江月汐微微一愣,显然未曾料到他会将温执牵扯进来。她眉头轻皱。童傲阳见状,微笑着解释道:“江月汐,温执毕竟是财务部的主管,你这样越级申请,确实有些不妥。”
确实如此,江月汐深感自己的疏忽与大意,而童傲阳,虽外表表现得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但其内里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温执的背后,有着强大的背景,即便事情最终出现了任何疏漏,也有一个后盾为他挡灾。
不过江月汐无所谓,几年来,采用现金计发工资的人数确实不在少数。要使人事部的名单与财务部的记录一一对应,这无疑是一项颇具挑战的任务。
她认为,许多以现金方式领取工资的员工可能并未留下完整的档案记录,甚至他们的存在也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是个未知数。
“好的,我会向他提出申请。”江月汐轻轻地说道,随后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就在她即将跨出门口的刹那,童傲阳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唤住了她的脚步。
“小学妹,做人啊,可不能那么较真,会吃亏的。”
江月汐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讶与不解:“童学长,可我记得王教授总是强调,财务工作的核心在于严谨细致、公正无私,必须时刻保持廉洁自律的态度。”
童傲阳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脸上的表情略显恍惚,仿佛被某种思绪所困。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抬起手,向江月汐挥了挥,示意她离去。
下班后,江月汐与田新卉一同前往了温执的住所。他的家虽然不大,但两室两厅的布局显得格外温馨。
家里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其中一个卧室被巧妙地改造成了书房。书房的两面墙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财务和法律类的书籍。
田新卉一到,便自觉地走进厨房,玻璃门轻轻一拉,仿佛她整个人都融入了室内的宁静之中。
江月汐询问了温执的伤势,温执逐一回答。短暂的交流过后,两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江月汐感到有些不自在,她承认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入一个单身男性的家,心头不禁涌起一丝庆幸。幸好田新卉也在场,否则这种陌生和尴尬可能会更加明显。
“昨天律师已经来过了吗?”江月汐问道。
温执轻轻地笑了笑,回答道:“是的,来过了。我让他赔偿了医药费。”
江月汐微微一愣,心中有些不解,为何这件事情会如此轻易的得到解决?
温执继续解释道:“月汐,有些事情,并不是只能明面解决。”
江月汐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温执没多说。
不过,没两天,江月汐猜测,明面上不能解决的事,是什么意思。
世衍航空突然接到税务检查通知书,这一消息犹如惊雷般在市场中炸开。
一时间,世航的股票价格不断下跌,犹如一片绿油油的草原被无情的风暴席卷。
董事会的成员们紧急召开了一次又一次的会议,寻求应对策略。
世衍航空的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得几乎可以用手去触摸。董事们焦急地交换着眼神,不时地查看手中的财务报告和股价走势图。会议桌上的电话铃声不断响起,每一次都像是在宣布着更坏的消息的到来。
“税局那边怎么说?”纪泊简坐在主位上,向世衍的首席财务执行官李绍永发问。
李绍永立即说道:“问过了,那边只说是例行检查,所以给了我们几天的时间准备。”
旁边有董事接腔说:“哼,世衍这么多年,可没少交税,现在他们这么一搞,是完全要和世衍撕破脸?”
“就算撕破脸,你又能怎么办?是不交税了?”又有董事说道。
“世衍这么多年,树大根深,各部门都得卖几份薄面,如今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检查,不知道是不是暗藏什么信号。”
“对,平日里有什么事上面都直接先打声招呼,这次这么直接,肯定有些蹊跷。”
这话一落,会议室里又闹哄哄的吵了起来。
纪泊简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响亮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都给我闭嘴!让你们来是来想解决办法的,不是来猜谜的!”
这一声呵斥瞬间让整个空间陷入了沉寂。他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一旁静静坐着的纪云淮身上。纪云淮自从进入这个房间以来,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几乎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纪云淮,你说!”
纪云淮轻轻抬起头,目光在在场的一众董事身上缓缓滑过。他动作优雅地调整着手腕上的袖扣,仿佛这举动比周围的紧张气氛还要来得轻松自如。随后,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稳重而平静:“各位,不必慌张。此事,是针对我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哗然。
纪云淮缓缓起身,轻轻地调整了一下脖颈处的领带,他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轻狂之色。他淡淡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前两天我把温书记家的二公子给揍了。”
市委书记家的公子被打,要是不做些什么,也的确太窝囊了些。
"你这混账东西!"纪泊简一听之下,勃然大怒,当即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地朝他砸去。纪云淮没有躲避,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记狠砸。
水杯是陶瓷所制,砸在纪云淮的锁骨上,发出沉闷的"咚——"声,瞬间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纪云淮眉头不自觉地紧皱了起来。
最近这狗东西行事越来越出格,不仅前几天在云市闹出了笑话,如今更是胆大妄为地伤人,简直让纪家的声誉扫地。
纪云淮轻轻抽出会议桌上的几张纸巾,细心地将溅到身上的茶渍拭去,随后转向李绍永,问道:“李叔,我希望你能坦诚相告,世衍真的害怕被查吗?”
李绍永微微一怔,随后沉声回应:“云淮,世衍这么多年来,每一笔账目都清晰透明,从无半点隐瞒。我们从不惧怕任何形式的审查。”
“因此,世衍本身并无不妥,真正需要关注的是此事引发的负面效应和市值的减少。”纪云淮沉稳地陈述着。
“听小纪总的口吻,是否已经有所布局来应对当前的困境?”一位董事试探性地询问。
纪云淮微微一笑,他双手有力地撑在桌面上,仿佛在默默承诺着自己的决心。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展示出一种迎战的姿态,散发出强烈的领袖气质。
他沉着地说:“负面影响,我来解决,蒸发掉的市值,我会负责弥补。但我需要三年的时间。”他的话语充满了自信,“三年后,我保证世衍的市值比现在翻一番。”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自信。那种自信,不是空洞的傲慢,而是一种源自内心的坚定和力量。
众人瞬间鸦雀无声,他们需要点时间来消化他的话。
会议室的门外,一棵高大的发财树静静矗立。这棵树的树干笔直,郁郁葱葱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生机勃勃的光泽。
纪云淮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插在裤兜里,目光在叶子上流连,数着一片一片的枝叶。
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身姿挺拔,肩膀宽阔,线条流畅,浑身散发出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人不由得折服几分。
“小纪总,董事长请您进去。”
“好。”
纪云淮将手中的水杯交给紧随其后的赵奇,随即推开会议室的沉重木门,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他果断接手世衍的那一刻,充满了决心与魄力。
“云淮,我们给予你三天的时间来消除这些负面影响。若你能成功应对,我们便会按照你的承诺,共同努力让世衍的市值在三年内实现翻一番的壮举。然而,如果你未能在这三天内解决问题,你将不得不卸任世衍执行总裁的职务,并将你名下的所有资产用于补偿所产生的损失。”
纪云淮挑了挑眉,玩得挺大啊,但他毫无畏惧,朗声答道:“好。”
他将公关部和财务部的负责人喊到办公室,又问了财务部一遍:“虽然刚才李叔说了世衍的账没任何问题,但我还想再要一个承诺,有什么还希望你们提前告知,我好有应对措施。”
经过一阵低声交流,财务经理罗文郑重地说道:“小纪总,世衍集团家底雄厚,业务遍布多个区域,自然成为了各方关注的焦点。在财务管理方面,我们始终恪守法律法规,丝毫不敢懈怠,因此原则性的错误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其他几位经理也纷纷表示赞同。
“嗯,好。”纪云淮点了点头。
世衍对于安全生产的管理确实非常严谨。就在不久前,所有部门都郑重地签署了安全生产承诺书。特别是财务部,他们的“安全”无疑是最为关键的,每年都会邀请几家业内知名的审计公司共同参与审计,以确保一切都在正轨上。
对于这一点,他充满信心。
纪云淮挥手示意财务部的人先行离去,然后转向公关部部长肖元俊,“来,说说你们的方案。”
肖元俊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从文件中挑选出几个方案,“小纪总,关于此次危机公关,我们目前拟定了两个主要策略。其一,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通过转移焦点来减轻压力,其二,则是‘祸水东引’,试图将公众的注意力引导到其他相关因素上……”
纪云淮听完后,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些方案并不满意。这些提案虽然看似周全,但实质上并未触及问题的核心,反而可能为将来埋下隐患。
他轻轻敲击桌面,打断了肖元俊的陈述,将方案推回。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与张狂:“不,我要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