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到遥岛后,柴青和太元池已经在等着了。
他俩好像争吵过。
看见他们回来了,太元池赶紧把一封信交给太元冲。
在鼎修的世界里,除非特别紧急的事情,才能用鼎力感知传信,平时还是用纸质书信的多。
信是太家现在的掌权人,太元冲的母亲施洛羽写的,太元冲看信时,仙闻雪离得远远的,没想过要偷窥信的内容。
太元冲看完后,兴致不高,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又跟柴青和太元池交谈。
“大哥,你还不打算回去吗?你再不回去,我哥怕是要夺权了,太夫人近两年特别倚重他,他现在心里眼里只有那个族首的位子。你再不回去给他泼些冷水,恐怕他就要疯魔黑化了!”
太元池的亲哥哥叫太元清,是家族里仅次于太元冲的年轻一辈,从小对族首的位置就很执着,以太元冲为竞争目标,谁也挡不住。
偏偏太元冲并不热衷当新一任的族首,成年后他就以各种理由和借口外出游历,更让太元清恨铁不成钢了。
“是啊,老大。估计神夏王廷的公告和公天下会对你的嘉奖已经送到家里去了,你的威望现在无人能及,顺利接任族首不会有人反对的。”
柴青的父亲是上一辈族首太离钟的客卿,他自小在太家长大,是太元冲唯一的伴随。
伴随不是下人,相当于员工一样的身份,按时领太家的奉?,按约定享受太家提供的修鼎经验和资源,有需要时为太家所用。
因此,他对太家的事很了解。
太元冲沉默不语,族首他是一定会接任的,现在问题是他一旦接任了就要成亲,但母亲并不同意他与仙闻雪在一起。
家世是永远迈不过去的槛。
仙闻雪少时家境不好,成长中入过异国族籍,也就是仙门的学艺经历让她不会受到世人的指点,但是距离能被接受成为太家的族首夫人,还是有问题的。
青州并没有重男轻女的风俗,只不过,族首夫人与族首一样,是一个职位,一个工作。
要独立处理家族里很多事务,甚至都不是协助丈夫,那就是她的职责。
所以,不仅仅要求本人有能力,还得有家世傍身,这样才有足够的人脉资源用来应付各种事务及难题。
有很多事是个人能力弥补不了的。
太元冲在母亲信中看到的就是这些,母亲甚至通情达理地说,她并非看不起平民之人,而是这个族首夫人对仙闻雪来说很难。
仙闻雪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经历,包括此次在坊城保卫战的表现,施洛羽已经非常了解了,但她仍然觉得仙闻雪不是合适的族首夫人人选。
太元冲同意母亲说的一些理由,但是他同样也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亲,母亲是个喜欢权力的人,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不接任族首的位子,母亲是放任的,并没有逼他。
当初父亲病逝后,已经身在公天下会的叔叔太离期,曾提出来要回家暂时协助太元冲管家一段时间,却被母亲拒绝了。
而现在却因为他要与仙闻雪在一起就来了这样一封信,让他不得不怀疑母亲的动机。
这让他心情不太好。
仙闻雪自然也能感知到,她轻描淡写地问:“怎么了,家里人不同意?”
太元冲笑笑说:“那是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好!”
仙闻雪有点脸红:“那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知道呢?”
太元冲:“你不用刻意做什么,让我来就好!”
仙闻雪说:“好,我相信你!”
太元冲忍不住道:“小雪,和我在一起,会遇到很多你不喜欢的事……”
仙闻雪问:“最坏是什么事……”
太元冲说:“最坏的事,也就是像坊城前那样,只有我们俩个站在一起。”
仙闻雪说:“那就可以了。最坏也不过如此嘛,我们也经历过了。”
很多年后,他们各自回想起来,生活中最坏的事,其实没有底线,没有道德底线,也没有律法底线。
那只是年轻时的他们想象的底线。
柴青与太元池以天色太晚了为由不走了,要留在遥岛上,太元冲就安排他俩给小剑虎打下手,去捉鱼做晚饭。
得知小剑虎的新名字是“小剑”,他俩很开心,故意叫它“小剑剑”,小剑虎虽不懂,但是它能听出玩笑之意,所以不时朝他俩低吼。
仙闻雪依旧自如地做着晚饭,太元冲看她好像并未受影响。
仙闻雪说:“别拉着个脸了,我师父说‘今日事来今日愁,明日事来明日忧’这种事,到了眼前再去想办法解决吧,现在想什么也没用。”
太元冲点点头又问:“那今日我们需要愁什么呢?”
仙闻雪说:“四个人的晚饭啊,你要来帮忙啊。”
太元冲赶紧去生火,准备烹煮食物。
太元池吃烤鱼的时候,边吃边点评:“腥是腥了点,但是胜在鲜美啊,这鱼离水就死,陆地上永远吃不着新鲜的。”
柴青也忍不住和他抢:“你都吃了好几串了。别吃撑了。”
太元池说:“我一个鼎修,好歹是中鼎斗者,还怕吃撑了。这种心满意足的感觉,最是有助于我修鼎。”
太元冲听着堂弟这么说,下意识地与仙闻雪相看一眼,这话倒是与仙门的理念不谋而合了。难道自己这二堂弟也是个天赋异禀之人?
柴青只觉得他是吃货。
晚饭后,太元冲和仙闻雪一人一间小屋。小剑和仙闻雪一起。太元池和柴青就挤进了太元冲的小屋里,结果三个人坐下后,挨得很近,不说话特别尴尬,一说话,唾沫会喷到别人脸上。
太元冲受不了,于是赶紧出来,找了个枝叶茂密的树飞身上去,决定临时将就一晚,留柴青和太元池在小屋里斗嘴。
“你为什么不站你哥?”柴青问。
“都是我哥,我怎么没站。”太元池故意这么说。
“得,我白问了,再来一遍。你为什么不站你亲哥?”柴青不死心。
“唉,烦人。说得我像吃里爬外的。我亲哥太紧绷了,他太看重这个位子了,但是他眼界又不够开阔,这样是管不好一个家族的。大哥在外面游历,有各种各样的机遇,像这次立下大功一件,获得威信无数。这些他都不曾有过,他怕离天家门一天,大哥就回来当族首了。”
“岂不知,他就像一只坐在井里的乌龟,越是不出去历练,他就越没有当族首的机会。现在太夫人把他牢牢地拴在家里,动不得,根本就是没有想让他当族首的打算。”
“你跟你亲哥说过吗?”柴青问。
“怎么没说,这些还是我爹专门说给他听的。他太执拗了。还怪爹当年自己主动入公天下会,他觉得如果是我爹当年没有轻易让出族首的位子,现在说不定自己当族首更容易一些。一切都是妄念!”
太元冲此夜心情一直起伏不定,又是在树上,根本睡不着。
而仙闻雪也受他影响,导致睡不宁,于是她冲外面喊:“太元冲,你再不睡,我就和你分手!”
吓得太元冲赶紧强迫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