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微明,黎明的曙光尚未完全驱散黑暗。几个孩子昨晚得知自己将要被卖掉后,一夜未眠,此刻正神色紧张地凝视着笼外。
笼子放置在角落,被一块黑布罩着,光在外面看,就能感觉到恐惧,更别说被关在里面。
"开门!我要出去!"
“我要爹娘!”
几个较小的孩子开始哭闹,任谁放在这个大笼子里都会害怕。
“闭嘴!哭什么哭?!再哭老子宰了你!”
顿时笼子里鸦雀无声,孩子们只能小声抽泣,不敢有太大幅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成了刀下亡魂。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门外走进一群人。这些人便是要领走她们的人。年幼些的孩子们顿时放声大哭起来:"我不要!我才不要跟你们走呢!呜呜呜......"
然而,他们并没有得到丝毫的安慰和怜悯。紧接着传来的,只有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臭小鬼,不准哭!再敢哭就把你们扔进沧溟江里喂鱼!"
“开门,带几个出来。”
挨打的小孩嘴角溢出鲜血,眼中噙满泪水,但恐惧让他们立刻停止哭泣,只能默默无声地跟着那些人离开。
突然又来了一个人,趴在刚刚扇巴掌那人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扇巴掌那人眉头紧皱,“看好他们!”
“是。”
几个孩子又被重新关到笼子里,他们微微松了口气,只希望厄运慢点到来。
沈听梦在角落里闭眼休息,保持好体力,才有可能逃脱。
刚平息没多久,笼子外面似乎又有声音,孩子们还是警觉,“又有人来了!”
有个孩子惊呼,“不会又来叫我们吧。”
沈听梦睁眼,忽然眼前一亮,是昨天那个老伯。
“伯伯!”
药翁沉默不语,手中紧握着一根锋利的银刺,动作娴熟地几下就将笼子的锁撬开了。
"别出声,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你们跟紧我。"
“好!”
孩子们纷纷点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小鸡啄米般频繁地点头示意。
药翁对鬼城的地形了如指掌,即使带着几个孩子,也能够巧妙地避开人贩子的眼线。
经过一番艰难险阻,他们终于走出了暗门,来到了王城的中心地带。药翁看着眼前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或许他多做点好事,也能赎罪吧?
"你们可否知道回家的路?如果不清楚,可以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一块红色的匾额,那便是衙门的标志。到那里去报案,让官府的人带领你们回家吧。"
两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孩子懂事地带领着其他小伙伴,与药翁道别之后,朝着衙门的方向缓缓前行。
人贩子自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夺孩童,此刻,孩子们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目送他们走远,药翁看着身旁这个小丫头,她也不说话,也不跟着他们走,就这样直直地看着自己。
因那目光太炽热,药翁忍不住问她,“你不回去么?”
“我想跟着您。”,沈听梦开口。
“呵,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就想跟着我,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认得你,你是望海楼的药翁,我想跟着您学习药理。”
"哈哈哈,药理?可我懂得那么多药,但却治不好人。"
药翁的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他的话语仿佛是对自己一生医术的嘲讽。这自嘲的语气,让一旁的沈听梦感到十分困惑。
"怎么会呢?您懂的这么多,我经常听老人们提起您,说您是举世无双的神医,东夷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怎么会治不好人呢?" 沈听梦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位被众人景仰的药翁会说出这样的话。
药翁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这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小姑娘,你还太年轻,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医术再高明,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说完,药翁哼了一声,转身便准备离开。然而,沈听梦并没有就此罢休。她紧紧跟随着药翁,坚定地说道:"请您收我为徒吧!我喜欢钻研药理,我相信只要跟着您学习,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药师!"
药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沈听梦,皱起眉头道:"我没闲情收徒弟。" 他似乎并不想与这个难缠的小姑娘过多纠缠,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可沈听梦并没有因为药翁的拒绝而气馁,反而越发坚定了要拜他为师的决心。她心想:我最不怕的就是别人拒绝,死缠烂打谁不会?
沈听梦自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药理天赋,就连宫里的药师都对她赞不绝口。
于是,沈听梦开始每天缠着药翁,不管他走到哪里,她都会紧随其后。她向药翁请教各种问题。虽然药翁起初总是不理睬她,但渐渐地,他也被沈听梦的坚持所感动。
经过三个月的不懈努力,药翁终于松口了,“收你为徒可以,但若你吃不了苦,那就趁早走人,我不要娇滴滴的娃儿。”
沈听梦听见药翁这么说,简直要开心地跳起来,“好!我肯定不负师傅所望!”
往事暂停,进入现实。
“就这样,你母亲在我这里,一学就是整整九年啊!回照天也是我亲自传授给她的技艺。所以说,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恐怕没有谁能比我更为了解了。至于你们所说的瑛妃中毒一事,那定然与她毫无关系。”
药翁的这番言辞,其实早就在袁芷的预料之中,但仅仅依靠药翁的担保显然还是远远不够的。
“药翁爷爷,难道除了您和母亲之外,这世间当真就再无人能够施展出回照天此等奇术了吗?”
对于药翁和自己母亲的品性为人,袁芷自然心知肚明,然而旁人又怎会轻易相信呢?
只见药翁似乎突然陷入了沉思当中,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开口说道:“并非如此,若要论及这世上是否尚有他人通晓回照天之法,除去我以外,的确尚存一人。”
“此人是谁?”袁芷急忙追问。
“乃是我的同门师兄,赫连叔衡。”药翁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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