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情所困?”
凌业微惊。
伯特是三年前,为调查相依为命的妹妹死因时,在拉斯赌场险些被杀,是许辞亘救了他。
后来许辞亘又帮伯特找到凶手报了仇,从此伯特以许辞亘为主,誓死相随。
作为许辞亘的心腹,伯特说他为情所困,那么十有八九就是真相。
想到这一层,凌业随即一脸坏笑。
“哟哟哟,我没有听错吧?冷面罗刹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到底是哪家女孩那么大本事?”
伯特眼观鼻鼻观心:“哎呀,水没有了,我去给二位续水。”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老狐狸……”
凌业冲伯特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把八卦的目光移向主角。
“铁树开花?谁啊?嗯?”
凌业一把搭上许辞亘的肩膀,坏笑地用另一只手捶了他胸口一拳。
许辞亘拍开他的手:“什么谁。”
“还装!”凌业忽然想起什么,大呼,“难道是你的那个玉坠女孩!”
如果说伯特是誓死相随的心腹,那么凌业就是许辞亘能托付性命的至交战友。
凌业的父母被席成江害死,他千方百计混入席家,五年前结识许辞亘,因为相同的目标,两人渐渐成为朋友。
在席成江设下的炼狱,两人靠着相互帮助和支撑,才从那些尸山血海中走出来。
伯特不知道的,凌业知道,他见过许辞亘的玉坠,也知道其中的故事,所以在得知许辞亘这几日变得暴躁的原因后,首先想起来送玉坠的那个女孩。
“神经。”
许辞亘站起来要离开。
竟然没反驳!这瓜保真!
凌业激动地跟上去,这么大的瓜他怎么可能错过!
许辞亘和他、还有伯特不一样。
伯特看着一副温和的模样,实则最是冷情冷性。
而他一个泥潭里出来的人,平日借着“小席爷”的名头,什么女人什么手段没见过?也算得上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许辞亘,和他一样同为在泥潭里挣扎求生的人,孤傲如同一匹独狼般的人,因着心尖上的人,为了守住那一丝丝底线,拼了命让自己变得最强。
他早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神女,让许辞亘屡屡撑着一口气,死里逃生。
“她拒绝你了?”
许辞亘没反应。
凌业见状,只好一个一个猜。
“她死了?”
许辞亘没反应。
“嫁人了?”
许辞亘还是没反应。
……
“她给你戴绿帽啦?”
眼看凌业越说越离谱,许辞亘终于忍不住了。
“闭嘴!!”
有反应了。
凌业瞪大眼睛:“不会是真的给你戴绿帽了吧?!”
这么惨?!
“奸夫淫妇在哪里,老子帮你处理掉他们!”
凌业怒不可遏,亏他兄弟还心心念念结束一切后回去找人,转头就被背叛,太惨了!
许辞亘熟知凌业脾性,这人认定一件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未免真的误伤小鱼儿,哪怕提起来揪心揪肺,他还是认真为她辩解。
“几年不见,她喜欢上别人也是正常的……”
靠!凌业简直要惊掉下巴,这还是他那个日天日地的兄弟吗?怎么跟个不经世事的单纯小毛头似的?
不对,就是个不经世事的单纯小毛头!
啧啧,爱情果然蒙蔽了人的双眼,这么舔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爱情导师·凌上线:“喜欢就抢,不喜欢就毁了,你一黑帮老大磨磨唧唧的,装什么纯情小白花?”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女人多的是,自诩怎么着也能指点上几句。
“你什么都不做,光看她和别人亲亲爱爱,甘心吗?”
凌业的话,让许辞亘沉默不语。
对啊,甘心吗?
当晚深夜,不甘心的许辞亘独自一人偷偷从外墙,翻进花渔住的三十七楼。
睡梦中的花渔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脸上未施粉黛,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枕边,和洁白的床品形成黑白鲜明的对比。
花渔侧着身,睡姿规规矩矩的,呼吸平稳而缓和。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许辞亘终究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脸。
指尖下的温热和细腻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安静的房间中,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响声。
一些疯狂的念头开始在他脑海中奔涌。
“杀了席泽然,她会回到你身边……”
一个轻微而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没有理会,只是帮花渔把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
“或者带走她,关起来……”
那个声音又开口蛊惑。
这一次,许辞亘循声望去,只见床边的沙发上摊着一团黑影,依稀能辨认出是个人。
“这样她就永远属于你了……”
“就像当年的我对你一样……”
“金制脚链一定很适合她,你看她的脚踝又细又白……”
黑影的声音带着迫切,一瞬间许辞亘似乎也在认真地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黑影又催促道。
“快呀!”
再迟点她要醒过来了。
许辞亘舔舔唇,目光移向床上的女孩,声音坚定。
“不。”
“不?”那黑影的声音陡然尖利,“为什么不?”
“因为舍不得,”许辞亘平静地开口,“朱明,你该滚了。”
那个黑影,正是许辞亘曾经的心魔朱明。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当年席成江将他带走,在为他做全身检测时,得知他的心理病,随后为他请了不少知名医生来诊治。
理由是一把优秀的刀,不能有丁点儿裂缝。
然而真正治愈他的不是那些知名医生,而是五年来的黑牢、囚禁、虐打、相互残杀……
席成江所赋予他的,远比朱明更所做的更可怕,所以在不知不觉间,朱明渐渐消失了。
或许以前的许辞亘会考虑朱明的提议,但现在的许辞亘不会。
因为那些可怕的经历,他不会舍得、也不可能让小鱼儿承受哪怕只有一丁点儿。
清凉的夜风忽然从大开的窗外涌入房间里,被吹动的窗帘呼啦啦地拍打着沙发。
沙发上已经空无一人。
因着夜风的骚扰,花渔的睫毛微微颤动。
许辞亘突然笑了。
他怎么忘了,小鱼儿不可以,但他那位好哥哥可以呀。
带走他,关起来……
席泽然可以属于随便谁,但绝不能属于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