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花渔的房间。
黑暗中,男人站在窗边,眺望远方拉斯赌场的灯火。
“小席爷,这女人是刚搬过来的。”
手下检查一圈,依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是她的行李还没有打开,就去了拉斯赌场。”
男人“嗯”了一声后,纹丝不动。
Jason偷走了席家一个装着重要材料的U盘,席成江大发雷霆,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找回来。
他们好不容易重伤Jason,可惜被白天那个女人搅黄了。
当时就有兄弟调查那个女人,还特地进了她住的酒店翻查她的随身物,但调查结果显示那女人和Jason并没有关系。
然而他们在警察局的人并没有找到U盘,Jason在临死前死活没有说出东西在哪里。
席成江怀疑东西还是在那个女人手上,于是他才再一次带着人来找,没想到却扑了个空,这女人竟然还连夜换了酒店。
倒是挺警觉。
“回拉斯。”
男人关上窗,扫了一眼被手下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收拾好。”
修长的腿路过女人的行李箱时,突然停下。
手下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手一抖。
如果说大席总是凶神,谈笑之间要人命,让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么小席爷就是恶煞,身上自带的杀气分分钟让人不敢靠近。
不过小席爷对比大席总还是会温和一些,至少不会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而且他从不动老弱妇孺。
这其实在M国这种狼环虎饲的环境中,是很可笑的。
因为在这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手下一直都没有等到小席爷发话,他鼓起勇气,抬起头,只见小席爷正盯着其中一个红色的行李箱。
不是盯着自己就行了……
手下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奇怪。
这个行李箱装的都是女人的贴身衣物,有什么好看的……
哦,他懂了!
手下不由得在心里“嘿嘿”直笑,都是男人嘛,他懂~
不过小席爷向来不近女色,现在头一回看见他面对女性贴身衣物发愣……
也算是新鲜事了。
曾经有人送过女人上门,那女的都脱光了,前凸后翘的身材辣得很,随便摆几个动作,在场不少人都支愣起来,只有小席爷不管对方怎么勾引,愣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自那以后,不少人暗地里传小席爷那方面不行,也有人猜测小席爷其实是喜欢男人。
手下也看向那件黑色的蕾丝内衣,这瞧着……也就是B而已。
所以其实小席爷就好这一口?
不是不行,也不是喜欢男人,而是喜欢小一点……
还真是品味独特。
男人不知道手下脑子里面的诸多黄色废料,因为他的视线并不在衣物上,而是越过衣物,看向行李箱内侧的一块玉坠。
外面灯光映照中,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块玉坠,和自己手上的这一块几乎一模一样……
他脑子里面乱哄哄的,不由自主上前几步,拿出了那块玉坠,然后深深地吸气,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摸向玉坠的背面。
背面有几道小小的刻痕。
他细细摸着,心脏“咚咚”直跳,几乎要破胸而出。
几道刻痕是有规律的,它们,组成了一个小小的“亘”字……
手下望着激动的小席爷:原来是在看玉坠……害他白兴奋一场。
突然,男人看向他,一向沉稳如同死水的眼睛变得晶亮无比。
“她叫什么名字?”
手下没能跟上男人的思维:“什,什么?”
“行李箱的主人叫什么名字!”男人吼道。
手下一愣,呆呆地开口:“苏……苏青。”
不是小鱼儿……
男人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他捏着玉坠,硬硬的硌得他心都疼。
“不过我查到了这个名字是化名。”
手下不太明白,自己都还没说完呢,小席爷怎么就突然一副死了心模样。
“她其实是Z国花家的大小姐,叫花渔,来这里是为了抢席大少爷的外贸订单……”
花渔!
男人猛然瞪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先做出了往外跑的反应。
手下挠挠头,今晚的小席爷怎么回事,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
没等他想清楚,已经离开了的男人又跑了回来,冲着他就是一脚。
“妈的,下次说话一次说完!”
“还有今晚的事不许说出去!不许透露苏青的真实身份!”
说完人就又飞快地消失了。
只剩手下摸了摸被踢疼的屁股,有些委屈地应了声“哦”。
许辞亘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捏着自己的那枚玉坠。
玉坠的背面有一个小小的,几根简单线条组成的小鱼。
五年了,每一次生死关头,每一天的炼狱中,他都是靠着它才挺过来的。
他本来想再忍一忍,只要找到Jason手中的U盘,他就能彻底扳倒席成江,光明正大的再站在小鱼儿面前!
那个U盘里,都是他收集的席成江的罪证,并不是所谓的关于席家的机密资料!
他和Jason约好,只要他放他离开,他就帮他把东西交给他们国内的警察,没想到临到头他居然叛变了,想拿着U盘和席成江告密!
他知道M国的警方有部分是席成江的人,在不确定Jason是否会通过内鬼联系上席成江之前,最合适的方式就是尽早把人解决掉。
反正站在席成江的角度,哪怕警局有他的人,席家的机密资料也不能出现在外人面前。
所以他本来只需要再忍一忍的……
但知道小鱼儿也在M国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五年,他想她。
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她。
他的车开得飞快。
拉斯是他的大本营,是他一直以来极为厌恶、憎恨的地方,他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那么渴望回到那里。
小鱼儿,等等我再离开!
许辞亘飞车到达拉斯门口时,终于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虽然五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今晚的她一身运动服,正从赌场慢悠悠的走出来,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还是以前她最喜欢的打扮,只是褪去了少女气,显得更加干练了。
许辞亘停好车,远远地看着。
他忽然有种近乡情更怯的心理,肢体在这一刻都僵住了般,几乎忘了要怎么下车。
他连忙深吸几口气,不断地为自己打气,又扯过车后视镜,理了理发型。
然而,镜中的人让他沸腾的心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的右眼,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正是这道刀疤,让他本应俊美的脸,变得丑陋起来。
小鱼儿……会嫌弃吗?
他摸着这道疤,看向远处的花渔。
下一瞬,他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
就在刚才,一个身穿修身西服的男人从一辆帕加尼上下来,朝花渔伸出了手。
花渔面对那个男人的笑容,晃得他的眼睛渐渐模糊。
……
该死,今天的风沙怎么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