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故意装可怜,让四爷以为是她这个福晋太凶悍霸道不容人,以至于妾室病了都不敢吱声,非得昏过去才敢上报?
她是不喜武格格,但是在看病请太医这件事儿上,她可曾为难过任何人?
难不成她会故意刁难妾室,眼睁睁看着她们病死,然后落一个苛待妾室、悍妒不贤的恶名吗?
福晋的面色登时就不好了,李嬷嬷打量着福晋的神色,使了个眼色让碧乔退下,然后又来宽慰福晋。
“福晋您莫恼,这两日您跟四爷忙着入宫参加颁金节庆典,日日天不亮就出门,太黑了才回来,武格格就算是想禀报您,也找不到时间不是?”
“这一年来,武格格也算是安分胆小,奴婢以为,武格格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李嬷嬷说的合情合理,福晋的面色才总算好看一些,顿了顿,福晋道:“明儿让碧乔去给武氏送几样补品过去。”
既是连四爷都惊动了,福晋纵然心中不喜,那得做做面子。
“是,奴婢记下了。”
说话间,王全子已经拎来了晚膳,摆好膳后,又匆匆退下。
福晋来到桌前坐下,打量着桌上满满当当的饭菜,许是饿过了的缘故,福晋实在没什么胃口。
李嬷嬷盛了一碗山药排骨汤给福晋递过去,一边柔声道:“福晋,您多少吃点,仔细饿坏了肠胃。”
“这儿不用你伺候了,退下吧。”福晋道。
李嬷嬷打量着福晋平静的脸,虽然十分放心不下,可李嬷嬷到底还是福身道:“是,奴婢告退。”
李嬷嬷走了,福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山药排骨汤送进嘴里,只是却尝不出味儿来。
之前常年喝药的缘故,福晋的味觉已经不大好了,从前福晋没觉得如何,吃吃喝喝这点儿事儿原不会让福晋多留心,但是此刻,这个寂静无人的深夜,福晋却后知后觉地遗憾起来。
山药排骨汤没有味道,百合木耳没有,银鱼蛋羹也没有。
福晋不甘心地夹了一块糖醋肉送进嘴里,还是没有。
上一次,能尝出味道是什么时候呢?
福晋脑中浮现出一碗冒着热气儿的枸杞炖羊肉,口腔里好似也多了一股子叫她难耐的羊肉味儿。
蓦地,福晋放下筷子,掩面而泣。
……
维珍是真的累了,从听到三阿哥哭声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随之眼皮好像就有千斤重,一下子就闭上了,再也睁不开。
等维珍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屋子里头静悄悄的,只在对面软榻的小几上搁了个烛台,此刻烛光晕黄,将昏暗的寝房照的一片宁静,一片温柔。
睡得时间太久,维珍这会儿人还有些懵,目光在屋子里头逡巡着,待落在床前趴着的男人身上,维珍才回过神来。
是四爷。
也不知她睡了多久,这会儿又是几点钟,四爷怎么就趴在她床前睡着了。
鼓凳不矮,这么趴着睡,也不嫌难受,时间长了不止腰疼还会肿眼泡呢。
维珍想唤四爷起来,但是喉咙干得厉害,嘴巴张了几下都没发出声,维珍就只能用手了。
原是想把人推醒的,可是手指却不听话地握住了四爷滑在一旁的辫子,滑溜溜的辫子握在手里,由着女人白皙的手一下下轻轻晃着,维珍就忍不住抿了抿唇。
她还是不喜欢满清这样半拉秃脑门儿的发型,总觉得怪糟蹋人的,但是这不代表她不喜欢四爷的辫子。
每次握在手里,她脑中总会想起“老虎屁股摸不得”这话,怪无厘头的。
这话虽然无厘头,不过却也有几分道理,跟老虎屁股摸不得一样,四爷的辫子也是碰不得。
这地方就很敏感,除了给四爷梳头的苏培盛外,也就维珍敢这么使坏,把玩物件似的把玩四爷的辫子。
四爷坐直了身子,血丝密布的丹凤眼无奈地看着维珍:“刚醒就作怪。”
维珍冲他得意地呲了呲牙,又挑衅地晃了晃他的辫子,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
四爷自然不能耐她如何,由着她嚣张地把玩自己的辫子,一边扭头吩咐人准备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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