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随温楚砚来国都,除了陪温楚砚过年外,修柯还要确认温爸事情的进展。
温爸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走私香烟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局。
针对温楚砚父亲的局。
修柯递交的那些证据,是推翻布局人的证据。
算算时间,国家相关调查部门应该已经在暗中验证他递交证据的真实性,并全方位调查那个布局人,孙誉。
温楚砚久不归家,家里的事,亲戚的事,还有朋友间的应酬,有许多事情要忙。
虽然他已经尽量推拒,却也有不得不应付的事。
对此,修柯十分理解,并告诉温楚砚,他想去外头走走。
修柯人生地不熟,温楚砚想陪他一起去,奈何此时此刻抽不开身,“阿柯,再晚两天,再晚两天我陪你去逛好不好?”
修柯伸手抚去温楚砚军大衣上的雪花,微微一笑,“别担心,我不走远,就在附近逛逛,晚饭后会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修柯又不是小孩子,温楚砚只能点头,不放心叮嘱,“这附近住着的都是军区的家属,戒备比其他地方严格些,你是陌生面孔,如果有人问你,你就报我的名字,或者我父亲的名字,我父亲叫温重山,即便进去,大院里的人也认识。”
修柯点头,“我省得,不用担心,阿楚。”
“嗯,抱歉,阿柯,带你回来,却不能陪着你。”
话是这么说。
白日忙的时候,温楚砚得空就寻他,怕他被冷落,给他找了些许书籍。
到了晚上,温楚砚就会像做贼似的,悄悄溜进他房间,抱着他一起睡。
鸡鸣时才起身离开,又悄悄回自己的房间。
温楚砚已经尽自己所能,照顾他的感受了。
趁左右没人,修柯仰头亲了亲温楚砚的下巴,一触即放,“我们还有以后,不必在意这点小事,何况我是个成年人,能够照顾好自己。”
下巴柔软的触感只有一瞬间,让温楚砚有些恋恋不舍。
他一直知道修柯能够照顾好自己,只是他打心底里,还是想修柯能够依赖他些。
“今天我会让妈妈早点开饭,5点后回来,阿柯。”
“好。”
温妈在叫温楚砚,温楚砚走后,修柯才迈开步伐走出大院。
他去见了伍诚。
伍诚原是孙誉下面的一个小军官,大约一年前,在一场秘密任务中不幸伤到右腿,导致右腿截肢,被授予荣誉勋章,从此告别军旅生涯。
这件事情乍看之下没有什么,像是一个爱国军人的故事。
可实际上,伍诚是被孙誉拉来挡枪而受伤,他本来可以保下右腿,子弹镶嵌进骨头里,取出来就好,但孙誉下令,给伍诚做了截肢。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本来伍诚对孙誉构不成威胁。
偏偏这个世界有一个修柯。
伍诚再缄默不言,他对孙誉的恨意也藏不住,修柯就是利用这一点作为突破口寻找孙誉犯罪的证据,并将证据交给伍诚。
伍诚住在离军区大院不远的一间破旧的老房子里。
看见门外的修柯,他有些意外,左右两边看看后,把修柯请进去。
“你来问进展?”伍诚开门见山。
“嗯。”
伍诚苦笑,“恐怕不太乐观。”
“说说。”
“孙誉把尾巴擦得很干净,有些证据调查到一半就中断了,我怀疑孙誉背后还有人。”
修柯与伍诚面对面坐着,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背后有人?”
“嗯。”
“有怀疑的对象?”
“有一个,不确定。”
“说。”
伍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修柯愣了瞬,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你怀疑的依据是什么?”
“温司令跟孙誉当了这么多年对手,互相都了解彼此,显而易见的布局,这么容易就上钩,背后没有这个人的推波助澜,不太可能。”顿了顿,伍诚压低声音,“如果温司令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当我没说。”
这就是修柯之前有疑虑的地方。
他的阿楚,平日里看着温和好相处,心思却不比他浅,跟同学做生意,不可能不了解清楚。
除非…这中间有什么人和事,温楚砚没有告诉他。
以他跟温楚砚今时今日的关系,如果温楚砚有疑虑,不会刻意隐瞒,之所以省略掉这些细节,就证明那个人,是温楚砚信任的人,他不曾怀疑。
食指轻轻点着桌面,修柯开口:“进展卡在什么地方?”
“香烟的货源。”
“知道了,我会再来。”修柯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放到桌上,“这段时间麻烦你,这是你的报酬,过个好年。”
伍诚看了眼两百块钱,放在腿上的拳头握紧,“修柯,你我是合作关系,你情我愿,我不需要钱。”
“既然是合作,自然互相受益,感情我们谈不上,谈钱大家都自在。”
伍诚怔忡,缓缓松开握紧拳头的手,头微微低着,声音含糊,“谢谢。”
“不用。”
修柯走得干净利落,伍诚幽幽看着桌上的两百块钱,终是叹息一声。
叹自己正值壮年就落到如今地步,更叹,他竟然让一个比他还小的人,给他台阶。
从伍诚家离开后,修柯找上当初跟温楚砚一起做生意同学的亲朋好友。
那两个同学已经进去多时,他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去探监,只能从这里着手。
他问到些眉目。
捷运码头,走私的香烟是从捷运码头的货船上卸下来的。
离开此地时,修柯不着痕迹看了眼身后。
回到军区大院,修柯被门卫拦下,报了温楚砚名字后,才顺利进来。
温楚砚正站在大院门外等修柯。
天上落着零碎的雪花,点缀在温楚砚头顶和身上。
“怎么不打伞?”
“想着你应该快回来了,就出来转转,没站太久,今天去哪了?”
修柯将伞伸到温楚砚头顶,与他并肩走着,“在巷子口随便走走,快除夕了,街上的行人少很多。”
“嗯,今天俊杰来家里寻你,听到你出去了,还嘀咕怎么不跟他说,他做向导。”
“他家里没事忙吗?”
“有吧。”温楚砚不甚在意,“他那个性格,喜欢忙里偷闲,哪里坐得住,加上最近陈叔叔总套他的话,他逃都来不及。”
“套他的话?”
“你是我第一个带回家过年的人,还是在我父亲不在的时候,他应该有些顾虑,不必在意。”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