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与家人团圆的日子。
下放到农村的知青,也会回去过年。
温楚砚与陈俊杰也不例外。
想到修柯一个人在村子过年,温楚砚就不舍得离开。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收到家里的书信,又想回去看看父亲的情况。
最终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带修柯回家过年。
他唯一担心的是,修柯不愿意。
于是在一天夜里,他与修柯‘花好月圆’之后,温楚砚忐忑开口:“阿柯,还有半个月就是除夕,你准备怎么过?”
几乎在温楚砚话音刚落,修柯就明白温楚砚的意思。
他哑声回道:“我陪你回国都,好吗?”
正中下怀,好得不能再好了。
将修柯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蹭着修柯头顶,“阿柯,我们心有灵犀,我想带你回去见见我母亲。”
“好。”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很好相处,你会喜欢的。”
“嗯。”
…
于是温楚砚、修柯与陈俊杰,三个人一同坐上回国都的火车。
两天一夜后,火车到达国都,下火车的那一刻,陈俊杰深深吸了口空气,“国都,我回来啦!”
温楚砚看着火车站熟悉又陌生的景物,整个人也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他离开这里已经大半年了。
与去时低落的心情不同,这次他回来,整个人很平和。
因为他知道,未来不管他面临什么困难,他的身边都有修柯。
人生道路,并非独自前行。
提着年货的三个人,走到车站外。
接他们的汽车已经等在外头,开车的是陈俊杰他爸。
车窗摇下来,陈俊杰笑着对坐在车里的陈爸喊了声,“爸。”
温楚砚也礼貌叫人,“陈叔叔。”
陈爸先笑着回应温楚砚,然后才看向自己儿子,“上车。”
一行人上车后,陈爸瞧见陌生面孔的修柯,愣了瞬,“这位是?”
温楚砚解释,“陈叔叔,他叫修柯,在村子里无亲无故,我带他回来一起过年。”
修柯接口,随温楚砚叫着:“陈叔叔。”
陈爸点头,不由多看了修柯两眼。
清秀、沉稳、淡漠、不亢不卑。
这是陈爸对修柯的第一印象。
至于第二印象…
军人的直觉告诉他,修柯不是普通人。
汽车平稳行驶在马路上,不多时,就到了军区大院。
几个人下车后,温楚砚带着修柯回家,陈俊杰则跟他爸一起回自己家。
刚回到家,陈爸就把陈俊杰带到书房。
语气严肃,“那个修柯,是什么人?”
陈俊杰是一点没想到,他爸这么犀利,上来就看出修柯跟温楚砚关系不浅,他斟酌片刻,尝试性回答:“村子里的人?”
陈爸对着陈俊杰后脑勺就是一个巴掌,虽然不重,“他从哪里来,你们怎么认识的?”
哦,原来是问这个啊。
陈俊杰瞬间不紧张了,“他就是那个村子里的人,土生土长,我问过了。”
陈爸又打了一巴掌,“骗你老子?你才去半年就黑成炭,他在村子土生土长能长那么白?”
陈俊杰用手挡,满腹委屈,“是真的,爸,我没骗您,他真的是土生土长,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可是我问了好几个人,都是这个回答!说不定有人天生晒不黑啊!”
自己儿子的表情,陈爸还是能看出来有没有说谎。
“楚砚怎么会带他回来过节?”
怎么会带回来,还不是因为舍不得。
陈俊杰硬着头皮回答:“是楚砚的决定,我也不知道,不过修柯在村子里帮了楚砚好几次,他又无亲无故,楚砚带他回来过年也正常吧。”
陈爸还要问什么,陈妈突然打开书房的门,“俊杰回来了?快给妈看看,是不是瘦了。”
陈俊杰简直要爱死他妈了。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妈身边,“妈,我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黑了,也瘦了,真是辛苦你了,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陈俊杰咧嘴笑着,“我可想念您做的饭菜了!”
陈妈被陈俊杰逗笑,牵住他的手往外走,“来,跟我去看看你要吃什么。”
陈爸皱眉,“我跟俊杰话还没说完。”
换来的,是陈妈的数落,“人刚回来你就抓着问,有什么好问的,辛苦大半年,就不能让他休息会?”
陈爸不吭声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妈把陈俊杰带走。
…
另一头。
温楚砚带着修柯进门时,温妈已经站在门口了。
一把抱住温楚砚,温妈红了眼,“楚砚,回来了。”
任由温妈抱着,温楚砚也有些哽咽,“妈,我回来了。”
双手捧住温楚砚的脸,温妈上下看着,“黑了。”
“嗯。”温楚砚微微一笑,“也结实了。”
顿了顿,温楚砚又道:“妈,我给您介绍一个人,他叫修柯,在村子里给过我很多帮助,是我很看重的人。”
修柯上前一步,语气礼貌,“阿姨您好,我叫修柯。”
温妈愣了瞬,不着痕迹打量修柯。
礼貌有气质,看着像是文化人。
温柔笑了笑,温妈看向修柯,“楚砚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阿楚很能干,帮村子解决了不少难题。”
听见自己儿子被夸奖,温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对修柯的印象也变好,“别站在门口,快进来。”
“打扰了。”修柯提了提手里的年货,“这是一点小心意,还望笑纳。”
接过修柯手里的东西,温妈颔首,“好孩子,进来吧,长途跋涉辛苦了,让楚砚带你先到他房里休息,慢些我收拾一间房出来给你住。”
“谢谢。”
放好年货,温楚砚带着修柯进自己的房间。
这间房不算小,却处处透露着温馨,温楚砚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温妈把房间打理得很好,可能是因为知道温楚砚要回来,花瓶里插上了新鲜的花。
温楚砚在这个世界的妈妈,确实如他所说,是个温柔的人。
“阿柯,我房间有浴室,你要不要去洗洗?”
在火车上两天一夜没洗澡。
修柯‘嗯’了声,“你洗吗?”
温楚砚低低笑了声,“阿柯,你在邀请我吗?”
修柯神情微顿,从包袱里拿出换洗的衣服,清冽的声线如常,“我先进去洗了。”
从温楚砚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修柯微微泛红的耳朵。
笑声里带着愉悦。
他的阿柯,真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