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波罗密!”
卓远拉弓搭箭,弦动箭出,直刺白沫玲紧握长剑的右手柄。
“铮——”
金属交响回荡,长剑应声滑落白沫玲的手心。
卓远立即抽出幽冥束灵索,迅速缠住长剑,用力拖至身旁。
失去长剑的白沫玲,神色略显平和,逐渐归于静默,周身的气息也慢慢淡化。
“果真如此。”
卓远用束灵索紧缚长剑,长剑却在颤动,试图挣脱束缚。
刚才,卓远洞察到白沫玲突然失控的根源,或许是幻境中的一幕唤醒了她尘封的记忆,让她无法自控。
但卓远坚信,即使遭受重击,白沫玲也不会陷入如此疯狂,因此必有某种力量操纵了她的情绪。于是,在那一刻,卓远留意到了白沫玲手中长剑的不同寻常。
卓远握着被束灵索紧紧绑住的长剑,走到白沫玲身边,见她已从愤怒的狂潮中解脱。
“呜呜呜呜……”
“我想起来了,他们是我的父母,那个小女孩就是我,那一天,他们就在这眼前惨遭不幸。”白沫玲抱住卓远,悲痛地抽泣着。
卓远安抚着白沫玲,同时密切关注幻境中的演变。
白沫玲的失控并未影响到幻境的进程,它仍在继续。
辛子秋杀害白沫玲父母后,拉着惊呆的小女孩离开了房间。
卓远尾随而出,见辛子秋缓步走向一只女鬼。
那女鬼身形如烟,忽隐忽现,但卓远仍认出,她是之前逃脱的女鬼,也是书房画像中的女子……
辛子秋像一个被咒语束缚的傀儡,步履僵硬地走到魅灵面前,把小女孩放在魅灵脚边的阴影中。
魅灵瞥见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旋即,她的目光又锁定在辛子秋身上。她从幽邃的裙摆中掏出一本日记,正是苏子的遗物——魔法日记。
接着,魅灵伸出左手,直探进辛子秋的唇齿之间,仿佛在拽取无形之物。须臾,辛子秋的灵魂被她牵引而出,躯体无力地坠落在古老的石板地上。
辛子秋的灵魂在空中徒劳地挣扎,然而无法挣脱魅灵的神秘束缚。紧接着,那本日记如同黑暗的诅咒,被魅灵强行塞回辛子秋的口中。
吞下日记的辛子秋瞬间停止了挣扎,目光渐趋空洞。当魅灵释放了他的灵魂,辛子秋如同虔诚的侍者,静静地立在魅灵一侧。
魅灵的目光再次转到小女孩身上,她轻轻一举右手,女孩的身体便如羽毛般飘浮起来。接着,魅灵虚幻的身形化作一团黑雾,向着女孩张开的嘴内潜入。
远处窥视的卓远心中一凛,他明白了,白沫玲体内藏匿的那位魅灵就是如此占据她身躯的。
魅灵的雾体缓慢而坚定地渗透进小女孩的身体,正当其融入三分之一之际,异变陡生。
"喵呜~"
静谧的夜空中,不知何处传来一声猫的呼唤。刹那间,一只漆黑油亮的黑猫如同黑夜的疾箭窜出,猛然撞向小女孩。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打断了魅灵的附身,没待魅灵有所反应,黑猫已抓起小女孩,消失在了朦胧的月色中。
"呼~"
一阵风拂过,卓远眼前的幻象开始消散,魅灵、辛子秋、黑猫,逐一回归虚无。
不一会儿,眼前恢复了那个熟悉的小院,卓远背后仍是那座满载记忆的书房。
"我...我记得那只黑猫。"
趴在卓远肩头哭泣的白沫玲突然止住了泪水。
"你想起来了?"卓远连忙问。
白沫玲点头,擦去泪痕,轻声道:"是那只黑猫救了我,它带我离开了赤岗村,去了遥远而安全的地方。放下我之后,它就离开了。"
"我在赤岗村出生,父亲是个猎人,母亲是农妇。尽管家境贫寒,但他们对我极好。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杀害我的父母。"白沫玲眼眶布满血丝,强抑着愤怒。
卓远紧握住白沫玲颤抖的小手,安慰道:"如果刚才的景象是真实的回忆,那么辛子秋应该是受那个魅灵控制,杀死了你的父母。那个魅灵看中了你的身体,意图侵占并附身。"
"你认识那个魅灵吗?"卓远又问。
白沫玲感受到来自卓远手心的温度,心中的恐惧稍稍平息。
沉思片刻,他轻轻摇头,低声道:“我记得那个女妖精曾在赤岗村落出现过两次,但我对她并不了解,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况且……况且那样的遭遇,让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了。”
卓远沉默不语,心中盘算着,白沫玲可能在遭受巨变后,她的意识为了自我保护,选择性地遗忘了被黑猫拯救前的部分记忆,即便如今复苏,那些过往依然难以追寻。
“或许有个人能解开我们的困惑。”卓远眼神忽然闪烁着光芒。
“谁?”白沫玲疑惑地注视着他。
“辛子秋。”
“我们一直都没找到他,会不会已经被那个女妖精带走了?”白沫玲猜测着。
卓远举起手中缠绕长剑的手,缓缓说道:“他一直就在你身旁。”
“你的意思是他在剑里?”白沫玲惊讶地望向自己的长剑。
“应该是他被女妖精救走后,乘机附在了这把剑上。”卓远解释。
他右手紧握着绑在剑上的绳索,猛然一扯,绳子瞬间从剑上脱落。
卓远疾如闪电,一把抓住企图逃脱的长剑,同时取出一张驱魔符,按在剑上。
“天清地灵,三星映照,驱邪之光!”
他一指点下,符咒化为一圈光晕,紧紧包裹住剑身。
长剑开始剧烈震动,紧接着,一团阴气自剑身逸出,落地后渐渐凝聚成人形。
“辛子秋?真是他!”白沫玲冰冷的目光紧盯着辛子秋。
辛子秋现出真身后,仍不死心,意图袭击卓远。
“这次绝不会再让你逃脱。”卓远扔出一张镇妖符,口中低诵咒语。
“天地之间,万鬼潜藏,镇压!”
正要扑向卓远的辛子秋,身体刹那间被一道透明的灵雾锁住,动弹不得。
卓远见状,松了口气,但也明白不能困住他太久,何况还有个强大的女妖在暗处,他必须尽快找到她。
根据之前的幻象,女妖将一本日记藏于辛子秋体内,以此操控他。
想要解除女妖的控制,让辛子秋恢复理智,就必须取出那本日记。
想到这里,卓远从口袋中掏出一块茅山玉佩,唤醒其中的浩然正气,准备以此激发日记。
“显现!”
卓远右手紧握茅山玉佩,以自身灵力激发,玉佩释放出金色光芒笼罩辛子秋。
“轰!”
“咔嚓!”
辛子秋胸口骤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怨念,那力量强大无比,瞬间将卓远手中的茅山玉佩震得粉碎。
卓远凝视着掌中破裂的茅山玉佩,面色铁青,他没想到日记本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你还好吗?”白沫玲关切地问。
卓远摇头,答道:“无碍,辛子秋本身虽是极为厉害的恶灵,但刚才的怨念明显不属于他,而是来自他体内的日记本。”
白沫玲满面惊愕,低语:“那本日记属于那位鬼魅,所以她的力量超越了恶鬼,可能是鬼将级的生物吧?”
卓远内心也感受到一丝压力,毕竟只是被女鬼操纵的辛子秋就已让他们疲于应对,若是直面其真身,只怕更为棘手。
“总之,我们必须唤醒辛子秋的自我意识,了解更多关于那位女鬼的情报,了解敌人,胜算才更大。”
他取出魔法手机,开启灵界商城,挑选了一款价值千余枚灵石的法宝——“龙纹灵镜”。点击购买后,一道灵光自屏幕飞出,化为一面人脸大小的青铜镜,落入卓远手中。
古铜色的镜框上,两条生动的青龙蜿蜒盘绕,镜背刻满了神秘的咒文与符篆。铜黄色的镜面中,一条金龙时隐时现,仿佛在虚实之间游走。
“如律令,显现真形!”
卓远双手持镜,重新对准辛子秋。瞬间,镜面上喷涌出一道金色龙形光束。
“呃啊!”
被金光笼罩的辛子秋,身上汹涌的怨怼之气如雾般消散无踪。
“噗!”
辛子秋仰首,一张嘴,一团漆黑之物喷出。白沫玲眼疾手快,一跃而起,将其稳稳接住。
“真是日记本。”白沫玲递还给卓远。
卓远接过,只见黄旧的封皮上,手书四字:“苏子记事”。
翻开,纸页完好,只是边缘磨损,斑驳痕迹昭示着年代久远。
“这本日记似乎与之前的有所不同,难道是最原始的版本?”
摆脱了日记本影响的辛子秋,脸上的阴霾减轻许多。
“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
尽管已解除控制,辛子秋依然神情恍惚,独自呢喃。
卓远收起日记,走到辛子秋面前,发现他的意识似乎长期被日记之力压制,如今刚刚挣脱,尚未完全清醒。
于是,卓远取出一瓶黄泉石乳,对准辛子秋。
“灵光一点,三魂定,忘却烦扰,醒来吧。”
卓远剑指轻点,乳液点滴飞出,落在辛子秋额头,迅速渗透肌肤。
收起石乳,稍作等待,辛子秋的状态明显好转。
恢复意识的辛子秋能正常交谈,可当他看到卓远,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杀了我!”
卓远疑惑是否听错,凝视着辛子秋,问:“你说什么?”
辛子秋眼神中闪烁着无尽的空茫,朝卓远恳求道:“我恳请你,赐我解脱,我深知,你拥有这样的力量。我不愿再困在这污秽的幻境之中了。”
卓远的声音平静如水:“若你能揭示我所寻求的全部秘密,我便能帮你挣脱束缚。”
辛子秋激动地追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倾诉,哪怕以灵魂消亡为代价,我也渴望摆脱这里,不再受制于人。”
“我只想了解,那个将你推向这悲惨境地的女妖的来历。”卓远加重了语调。
辛子秋听到这话,脸色骤变,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
半晌,他才颤抖着开口:“她……她是恶魔,真正的恶魔,一切灾难,都是因她而起,她害死了所有人。”
“啊!”
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辛子秋痛苦地咆哮起来。
“保持镇静!”卓远指尖闪烁着灵光,轻触辛子秋的眉心。
辛子秋这才平静下来,声音中充满了苦涩,对卓远讲述:“那个女妖名叫苏子妹,赤岗村的所有噩梦,都是她操控我制造的。”
“苏子妹……”
“那些记满苏子日常的日记,所提及的苏子,便是指她吗?”卓远追问道。
辛子秋点头,答道:“那日记本是在她陷入疯狂,临近死亡的那段时日所写下的。”
“临近死亡?”白沫玲在一旁惊讶地插话。
“她那时已疯,临近死亡的半年,她完全陷入了疯狂。”辛子秋激动地解释。
卓远见辛子秋情绪极其敏感,一旦再次失控,即便没了日记的影响,内心的怨愤也会驱动他成为失控的恐怖幽魂。
于是,卓远取出那瓶黄泉石乳,滴了几滴在掌心,接着撕开辛子秋的衣物,用自身灵力结合黄泉石乳,在他身上刻画出静心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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