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这个女人越看越像幽灵。
而谢先生看起来也不像是常人。
为什么他要逼着孙小芳上吊自杀?
为什么孙小芳总是觉得他是好人?
女人身上有一股花香。
隔着很远也能闻到。
或许这就是梅姐所说的熟悉的味道。
因为梅姐身上也很香。
王七观察了好一阵子,说:“这个女生美得不像正常人,太白了。身上都没有一点血色,但是有一种令人心碎的美。像是被风吹雨打的白牡丹花瓣。白得不像话。恐怕只有妖怪才这么白。是不是某种鲜花成精了?”
梅姐忍不住说:“难道我不白吗?”
邓无影笑道:“姓王的,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夸人?”
王七很严肃:“不是夸人,是在形容。不过她很不对劲,身上没有多少活人的气息。”
邓无影问道:“难道她是鬼?是那些上吊之人的鬼?所以这个女人站在自家门口不敢进去。害怕自己吓到了家人。”
王七看着美女的脚下。
美女脚下拖着一道长长的身影。
王七说:“不太像。就算是鬼的话,也可以大摇大摆进去。很多人为了让亲人头七回魂,故意在家里点着灯笼,点蜡烛,引导家人回来,就是为了多看一眼。而且这个女人有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梅姐说感觉她的气息很熟悉,或许她也是鲛人?”
邓无影道:“有可能。可是这个美女怎么跟谢先生混到一起去了?这个谢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孙小芳也不说一下。谢先生逼着孙小芳自杀,也有可能被逼着别的女人自杀,被逼迫的人可能就是这个美女。这个美女有什么把柄握在谢先生的身上。所以女人才这么害怕他,只能跟着她。谢先生带着她回来偷偷看自己家人一眼,但是不能让她随便进去。”
王七道:“咱们跟在后面盯着。”
二人对追踪之术已经颇有研究。
梅姐变成一道影子跟在最前面。
邓无影跟在后面。
王七跟着两道影子。
一般人恐怕不会怀疑地上的两道影子是有意识的,是在跟踪他。
谢先生看似漫无目的,其实很有规划,走路毫不犹豫。
而他专门挑一些人家的门口逗留一下。而这些人都正在办丧事。
毫无疑问,这些办丧事的都是上吊自杀的。
离奇的是这些门口都有一个面容白皙的美女。她们都在自家门口打转,想进去却又不敢。眼中都是不舍。
美女都美得惊心动魄,而且都有一种共同点,不像活人……
可是她们眉目含情,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动人。
她们看到谢先生之后,就跟在谢先生的后面。
谢先生看到这些美女,神情居然毫无变化,也不多看他们一眼,仿佛这样脱俗的美女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小鸟。
王七不由得猜测,谢先生对美女根本不感兴趣。
王七和邓无影跟了一个时辰。
这谢先生召集了十来个美女。
这些美女都默默跟在谢先生的后面。
她们都一言不发,眼中含泪。
她们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彼此之间却不说话。
如果她们是丧事人家的亲戚,为什么不去跟家人打招呼呢?
偏偏她们又跟着谢先生一起。
三更半夜,十来个绝色美女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
这个场面太诡异了。
她们走路似乎都没有声音。
只有谢先生有脚步声。
王七邓无影越来越害怕,觉得这个谢先生神秘莫测,更觉得这些美女身上怨气冲天,仿佛怨恨整个世界,想要把世界都毁灭掉。
他们在孙小芳身上也感受到同样的怨气。
这些美女和谢先生和白帽男人有没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和钱采薇、谢二娘的失踪绑架有没有关系?
真相或许越来越近了。
看看谢先生要把这些美女带去哪里。
王七邓无影继续跟着。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谢先生来到了目的地,竟然是舞阳县的县衙。
县衙门口有守卫值班。
这些守卫似乎都认识谢先生,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打开了大门,恭恭敬敬请谢先生进去。
“奇怪了,大半夜的来县衙做什么?还带着十个美女?守卫一点都不惊讶。”王七躲在暗处说道。
“看来本地的县令是个好色之徒,让人帮他网罗佳丽。谢先生狐假虎威,所以孙小芳这些平民百姓的子女不敢违背。”邓无影道。
“白帽男人说过,他的女儿和儿媳都是被人逼死的。他痛恨当地的官府,痛恨朝廷,想必逼死他女儿和儿媳的人就是本县的县令。只有县令才有这么大的权力。说不定白帽男人的女儿和儿媳都是被谢先生带进县衙,她们受了玷污,所以回家后自杀了。悲愤之下,白帽男人才会投靠北方敌国当奸细。”王七道。
“这谢先生看起来斯斯文文,却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行径!当真该死。他怎么不上吊?白帽男人没死的话,看到他肯定要咬死他。”邓无影道。
“可是孙小芳一直对谢先生尊敬有加,说谢先生帮助了她。这谢先生看起来也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甚至有点斯斯文文的。”王七疑惑道。
“可能只对孙小芳好,因为喜欢她,所以另有照顾。但是对别的女人不怎么样。”
“我们进去一看究竟。”
王七绕着县衙围墙走,走到没人注意的地方,念咒语,穿墙而入。
邓无影和梅姐都化作影子,从门缝里钻进去。
他们一路继续跟着谢先生。
谢先生来到一处书房。
门开了。
谢先生带着十个美女走进去。
书房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看起来颇有几分俊秀。
谢先生说:“县令大人,今晚带了十位佳人。”
原来此人就是婺源县县令。
县令对谢先生说:“辛苦谢先生了,这段时间都多亏你的忙碌,不过您这番辛苦也是造福百姓。日后谢先生飞黄腾达,还请多照顾照顾我。”
他亲自给谢先生倒茶。
十个美女站在谢先生两边,一脸的木然。
“县令大人说笑了,是您照顾我才是。我一介布衣,腾达不起来。”谢先生很谦虚。
“谢先生非常人,一步登天,未必不可能。”县令笑道。
“现在美女够了吗?再这么找下去,恐怕要民怨沸腾。到时候影响县令大人头顶上的乌纱帽。”谢先生道。
“几个刁民闹事,无需大惊小怪。何况我没有逼迫他们,而是给了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贪心不足蛇吞象。再过一段时间,这些美女入了那些那位的法眼,可就是飞上枝头当凤凰。自然对你感激不尽。”县令挥挥手表示不以为意。
“县令大人还是要多听听老百姓的哭声。我只能再找三个晚上。那些人已经恨我入骨,看到我都想把我活活吃掉。只是表面上看到我还有点尊敬。暗地里不知道把我骂成什么样了。晚上睡觉我都不敢闭上眼睛,害怕有人放冷箭杀我。”谢先生叹道。
“不要紧,我会安排人保护你。还请你暂且忍辱负重。到时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是这些事情实在有点丧尽天良啊。”
“你要眼光放长远一些。只要此事成了,我们婺源县就要被朝廷重点关照,到时候人人安居乐业,锦衣玉食。百姓们都会感谢你。只是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就当是卧薪尝胆吧。再熬一段时间就大功告成了。”
谢先生没有搭茬,似乎觉得县令在画饼。
“我的老母亲怎么样了?”谢先生突然问。
“老人家很好。吃香喝辣睡得香。身边有很多人照顾。你就放心吧。除非我死了,否则她老人家少不了锦衣玉食。”县令道。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反而让人觉得县令很尊敬谢先生的母亲。
谢先生突然跪下,说:“婺源县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您偏偏挑中我啊?我一直尽心尽力帮您办事,还请您放了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