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小鬼，快点去玩你的吧，不然下次迷路我可不去找你回家了。”
打发走小燕，老头没有站起身，温音便也蹲着。
“这村在鬼道边，常年有阴差小鬼游荡，我几十年前来了这里，发现这儿经常有人离奇失踪，便留了下来。”
“刚来的时候这里只剩十几户人家，如今也有几十户了。”
温音不急自己的问题，反而顺着他的话问：“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村子？”
她看得出老头不太想带自己去黄泉，若是对方不愿，她也不好硬来，便打算先顺着说。
“可能也是来等人吧。”老头一抬手，鬼气化作烟枪，一吸一吐就有一圈圈，“执念不得，知道这是这片区域凡鬼必经之路，总有人会抱有侥幸心理。”
温音拿扇子抵着自己下巴，“也包括鬼老爹你吗？”
烟圈断了一下，又续上了。
“以前有个官家的孩子救了个遭人陷害的落魄书生，孩子出钱让书生在医馆住了一阵，书生养好身体去感谢她时，却发现她父亲犯了事，连她也一并被送进红官坊，成了官妓。”
“书生知这坏人孩子，花光积蓄把孩子赎了出来，当自己女儿养，却依旧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被坏人绑去，踏于马下。”
“后来坏人伏法，女儿却再也回不来了。”
老头低着头，拿烟枪敲着地面。
“死后书生向鬼差打听女儿在哪，却听说女儿惹了大鬼，被撕碎了，或许有一天会凝回魂转世投胎，又或许不会，可鬼魂的事只被黄泉记得，而黄泉是个无魂能下的去处。”
“我能去。”
老头敲烟枪的手停了停，“黄泉那地方鬼都去不得，你一个活人能去？”
温音颔首：“我得了一个能下黄泉的法子。”
老头像是燃起了希望，“那法子我能用不？”
“……你可能没那条件。”
虽然冥灵力可以依赖冥灵根作鬼气转换，但冥灵根这种东西鬼却生不得。
“不过我可以帮你去黄泉里找找你想要的答案。”
书上说黄泉水由鬼气液化，所有现存鬼的鬼气都会在黄泉里走一遭，以过明鬼路，因此只要找到对应鬼的鬼水，就能以秘法读到对应鬼的信息。
老头对温音的话半信半疑，“鬼道只能鬼魂走，你一个活人能行？”
只怕连黄泉都到不了！
温音读懂他的潜在意思，直接催动冥灵力包裹自己，遮住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等冥灵力散去，她已经变成了半透明魂体的女孩模样。
老头傻了眼，“你你你身体呢？”
温音默了默，她该怎么解释这是冥灵力最适运转的状态？这原理就跟她要跟现代人解释如何使用灵力一样，对方没有硬件能体会，她根本解释不清啊！
“反正你知我能去便是。”
……
“多亏真君出手相助，助我一鼓作气拿下祖传圣宝！”
常相墨微微颔首，“多年友人，不足挂齿。”
两人于空中高速飞行，很快就到了仙凡界道附近。
巫竺拿出象牙貔貅模样的圣宝催动，“到了，冥界入口就在这附近。”
象牙貔貅微微耸动，像是活了一般开始舒展身姿，接到主人指令后，往一个方向窜去。
同时巫竺的眼睛慢慢变成了灰白色，瞳孔内映着偶尔穿行的鬼魂影子。
树叶朔朔作响，周围的天空逐渐昏暗无光。
两人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临近冥界入口的鬼道边。
常相墨顺着象牙貔貅前往的方向稍作延探，忽然像是看到什么，身形猛地一顿。
那个鬼魂怎么那么像他失踪的徒弟？
“哎你也不用这么急吧？”
这边温音刚跟着鬼老爹走完鬼道，周遭环境大变，若有所觉地回头，却因已经进了冥界什么都看不见。
“嘿嘿，冥界内可看不到外边。”鬼老爹笑着解释，“一步之隔天差地别，神奇吧。”
“嗯。”确实神奇，她还发现自从自己变成魂魄模样，面板居然弹不出来，莫非做鬼还是系统判定盲区？
不，不对。
她十岁曾因好奇尝试跟步骤魂躯分离，那时候离体魂也可以开面板，所以或许隔绝系统的不是魂体状态，而是冥灵力。
温音还发现，图书馆居然能进，如此看来，这图书馆和系统没准不是绝对绑定的关系！
常相墨眼睁睁看着像是温音的鬼魂从自己眼皮底下被一只老鬼带走。
当初他闯入秘境，只找到被撕碎的物件，没见到温音踪影，猜测她可能没死，却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没想到今日帮友一忙，居然在这里遇上了一个这么像温音的鬼魂。
不论是不是她，他都要去确认。
“巫竺，带我进去。”
巫竺困惑，难道友人看到了什么熟人的魂魄？可修仙者的魂魄不被冥界管束才是。
他没有多问，催动象牙貔貅氤氲光晕将他俩包裹。
很快鬼魂才能看到的冥界景象在两人面前展开。
常相墨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黄泉边上的一老一小。
他们说着话，小的侧过脸被常相墨捕捉到样貌。
温音！是他失踪的徒弟！
可他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见温音纵身跳入黄泉之中。
他立刻穿过屏障，却赶不及把人救起！
常相墨盯着黄泉水面不发一言，巫竺赶来，立刻拦住他。
“你疯了吗？！这可是黄泉，能把你神魂都溶了！”
鬼老爹察觉到这突然出现的两人如高山般的雄厚灵力，已经下意识收敛自己。
却还是被常相墨气势压制。
“是你怂恿她跳的？”
常相墨很快把注意力刚在鬼老爹身上。
鬼老爹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但看常相墨明显对温音在意，扛着压力颤抖地道：“先告诉我你们和她的关系，我才会说。”
巫竺安抚常相墨：“冷静点，我看他不像是坏鬼。”
常相墨也看出来，若是坏的，现在该求饶或狡辩了。
他收起威压，“我是……”
“哗啦——”
归于平静的黄泉水面又泛起涟漪，温音的魂体从里边钻了出来，立刻站在鬼老爹身前。
“打住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