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狂风,如同厉鬼哭嚎。
细沙颗粒飞入耳道,拍打至鼓膜处,沙沙作响。
马匹东倒西歪,如同被灌入高度白酒。它跌跌又倒倒,好比喝多了。一下低,一会儿高,摇摇晃晃不肯倒。顺着沙尘暴,趟出路一条。
之后,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走了多远。风力开始逐渐减弱,黄沙不再刺脸。
我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马背上已是布满一层厚厚的尘土。我的衣服、鞋子、手背上全都是沉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出土的西周文物。
而天空之上,仍旧是昏黄无限。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主风暴已经过去,能见度相对有所提升。
目之所及的四周围,除了几棵枯树以外,再没有任何显着物体。
我转头看向乔姑娘,只见她浑身都被尘土覆盖,身披纱衣也已经分辨不出原有的颜色。
而她,似乎感知到了我的目光,慢慢把头移开我的后背。
四目相对间,她先是一愣,而后掩面而笑。
可能是我脸上的灰尘太重,好似埃及土着人的缘故吧。
由于她一直贴在我的后背,所以,她的脸上只染及少量灰尘,美貌依旧如初。
随即,我冲她尴尬陪笑。
而她,却趁此间隙,主动轻拍起我肩膀上的尘土。至于风沙的减弱以及我们所处的位置,这些似乎她根本就不想去关心。
马儿依旧迈动着四蹄,漫无目的载着我们游走在未知的远方。
大漠黄昏下,骑行两佳人。
尘埃落定,空气清新,呼吸变得异常顺畅。金光均匀洒满大地,天空中的火烧云也开始逐渐显现。一切,又都恢复了原好如初。
稳稳行于这广阔的天地间,我的内心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感。
接着,乔姑娘轻轻抖掉身上的沙尘,又缓缓将脸贴向我的后背。我想,她肯定也是同我这样的自由不羁。
我微微转头,向乔姑娘轻声道:“月儿,这次,我想带你去百寿村看看。”
她额头轻移,疑惑的注视着我。
“百寿村?”
我向她微笑点头道:“是的,百寿村。据他们说,那是一个神秘的长寿村。在我们出发西域之前,光禄大夫刘绣大人,呃···也就是着书《别录》的刘歆大人,他委托我要去到那里看一看,说是在古籍当中曾有提到过。”
乔姑娘并没有深问,只是向我微笑着眨了眨眼。
天色渐暗,四周依旧空旷。
看来,今晚肯定要在此处露营了。
我们先后跳下马,并将马儿拴在一棵碗口枯树上。跟着,我捡拾树干枯枝,并用锂电池生火。而乔姑娘,则用双手拔取周围的野草,喂给马儿吃。
由于离开匆忙,我未提前做出任何准备,食物和水还有军工铲均没有携带。围在火堆旁的我们,此时已是饥肠辘辘。
我掏出手机以及绢帛相互对照,确定着大体方位。
“据我判断,我们应处在···延都尉府的东北方向,距离延都尉府,约三百里路程。快马加鞭的话,我们两天之内就能折返回去。”
说完,我看向一旁正在痴痴注视我的乔姑娘。火光明亮,照耀她精致的五官。
我冲她微笑道:“饿了吧?都怨我,什么也没有准备。”
乔姑娘泛起笑意。
“没···没事,公子无需自责。”
我收起手机和图册,然后掏出口香糖。拆解糖衣后,我将口香糖递给乔姑娘。
“这是口香糖,你尝尝!”
“口香糖?”
疑惑中,乔姑娘缓缓接了过去。
我向她说明道:“虽然过了保质期,但是也能凑合吃。对了,这只是用来咀嚼的,千万可别咽下去。呵呵!”
乔姑娘捏着口香糖看向我。
“公子,你也吃啊!”
“好!”
我回之一笑,紧接着也拆开一个,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见我腮帮子上下不停咬合,乔姑娘也轻轻将口香糖含在嘴里。
随即,她双眉尽展。
“这味道···很甜,很是特殊,有一种水果的香气。”
我向她解释道:“这是草莓味道的。草莓,颜色通红,鲜嫩欲滴。是一款我们现代人都非常喜爱的水果。”
听后,乔姑娘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来自两千年之后的特殊味道。
银河之中,星辰闪耀。地上篝火,持续燃烧。一旁的马儿,也在悠闲的吃着嫩草。我和乔姑娘就这样背靠着枯树,在这茫茫的戈壁滩上席地而坐。眼神迷离中,渐渐睡去。
一觉醒来,天色明亮。
此刻,乔姑娘正像个熟睡的孩子,依偎在我的怀里。欣赏着她那甜美的笑容,我想,不必探知她的梦境,我肯定已在她的梦中。
此时,我另在猜想,络腮胡一定会按照我的吩咐,遇特殊情况时,将竹简书交给庞将领的。而庞将领看到我给他的留言,自然不会再苦苦寻找我们的。毕竟,这次风暴是最好的理由,有了这个近乎完美的解释,摄皇帝鲁莽也定不会去难为他的。
在刘歆大人的详细图册和手机地图的相互对照,以及手机自带指南针的加持下,我和乔姑娘一路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盛夏骄阳似火。
行于戈壁滩,更是如同踩踏在滚烫的铁板之上。头上没有遮挡物,强烈的紫外线不留情面的直晒着裸露肌肤。加之饥寒口渴,我和乔姑娘双双备受煎熬。就连马儿也开始耐不住高温,行步缓慢。
经过了多半天的时间,我们终于是踏上了宽阔笔直的官道。
顺着官道,再往前走一天多的时间,便可返回延都尉府。到时候,在城中补充给养,另做打算。
就在我心中暗自盘算间,远处两辆带棚马车对向驰来。两车一先一后,扬鞭狂奔。引起一路暴土扬长。
而近距离撞面时,只见打头车夫一脸焦急之色。随之,他眼神聚焦,直勾勾的盯向我。相互闪身之间,他目光不移。
“吁······”
那人紧跟着勒马停车。
由于只是片刻的擦肩相逢,我读不出对方是敌是友。
此刻,我伸展手腕,立马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