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寺庙里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和倒下的尸体。
叶菱笙隔着屏幕都能隐隐闻到浓厚的血腥味。
即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打打杀杀的场景了,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感觉晚上吃进去的食物正在胃中翻滚。
上一次面对这种场景还是在四年前进京途中,但那时一是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的人身安全和救援什么时候来上面,二是夏钧一直挡在身前,她看到的血腥画面并不多。
远不如今日在监控视频里直接看到的残酷与血腥。
但是她又必须让自己适应这样的场景。
她不能确保之后的每一次任务世界都能像这个世界一样,虽然暗地里大家争来抢去,但明面上还是太平盛世。
这也是今日她让小蜜蜂暂时跟着谢危的原因,就是为了锻炼自己。
对于一个生活在相对和平的二十一世纪,刚刚成年的少女来说,这些都是她急需面对和适应的。
若是她一直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又谈何完成任务。
破庙里的厮杀告一段落,四周又安静下来,只剩噼里啪啦的雨声还在继续。
【公仪丞就这样下线了?】1101很震惊,也很不解。
那之后谢危雪夜杀公仪丞,差点误杀姜雪宁的剧情也没了?
【嗯】
叶菱笙淡淡地应了一声,关闭了视频。
早在她将那封信送出去的时候,她就预想到了今日的公仪丞的结局。
公仪丞早死晚死都得死,谢危的离魂症的主要刺激因素还是下雪天,有没有他的刺激并不重要。
剧情改变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
【宿主,你这是在挑战天道的底线!】1101觉得它必须严厉批评宿主的这种擦边行为,要知道天道可不是好惹的,万一把它惹急了,真的会把他们踢出去的。
【放心吧,只是改动了一下公仪丞的死亡时间罢了,反正他早晚都会死,天道不至于那么小气的】
要想阻止平南王挥兵北上,避免牵连更多的无辜百姓,就只能保住燕家,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有谢危从中斡旋,就算皇帝再想要燕家手中的兵权,燕家都不至于被流放。
相信天道一定能理解她的苦衷!
叶菱笙胃中还是不太舒服,也懒得应付傻白甜系统,走到床边放下床帘就准备休息了。
【……】1101无语凝噎。
在平民百姓眼中,每日的大事无非是衣食住行,那些朝堂上的刀光血影离他们太过遥远,最多也就是生活中的一个闲谈趣闻罢了。
而对于摆脱了平南王庶女的身份,如今只是一个有点身家的富贵百姓的叶菱笙来说,朝堂之上的纷纷扰扰还不如她睡个好觉来的重要。
不过,今天叶菱笙的心情很不美好,就连青竹做的美味早餐都不能安抚她烦躁的内心。
任谁连续一个晚上都在不停的做梦,梦到自己的108种死法,醒来以后心情都不会美好。
她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心脏强大的人,应该不至于看到点血腥场面就做噩梦吧。
想不通……
对此1101表示它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到昨夜天道的小动作。
谁让宿主这次真的是在天道的底线上反复横跳呢,不让它发泄发泄,说不定下一秒真就把他们踢出去了。
叶菱笙狠狠地咬下一口小笼包,决定一会儿去补个回笼觉。
但是叶菱笙这觉终究是没补成,刚睡醒不久便被青竹叫醒了。
“小姐快醒醒,谢先生来访。”
谢危?他来做什么?
没睡好,头脑还有些不清醒,叶菱笙有些没反应过来。
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洗了个冷水脸,才觉得思绪清明了些。
这谢危昨日刚除了公仪丞这个搅屎棍,今日不去追查可有其他余党,跑她这来干嘛?
叶菱笙快速换好衣服,朝大厅走去。
远远地便瞧见谢危一身白衣,如翩翩公子一般坐在主位,凝视着手中的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身旁的座椅上还坐了一位俊雅中带着些精明市侩之气的青衣男子。
叶菱笙脚上速度不变,垂下眼眸,心中暗道:吕显?怎么他也来了?
这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按下心中纷杂的思绪,叶菱笙脸上扬起笑容,快走两步迈入大厅,对这两人行了一礼。
“表哥安好,吕老板安好!”
“今日两位怎么想着到我这偏僻的小院来了?”
谢危抬眼打量了女子一眼,眼睛往一旁的座椅点了一下,示意她坐下说话。
“坐。”
叶菱笙脸上的笑容一僵。
这谢危到了她府上倒也是不客气,还反过来招呼起她来了。
算了算了,她忍,谁让他是男主呢。
叶菱笙从善如流地坐到一旁,双脚并拢,双手放于膝上,一副乖巧模样。
“昨夜公仪丞进京了。”
“啊,是嘛?那表哥可拦住他了?”
叶菱笙心中毫无波澜,面上一副惊讶的神情。
这反应倒是让谢危看不出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不过这也不重要,既然她选择站在他这边,对于手下,他的要求一向是只要把活干好,其余的不做要求。
“嗯,我已经解决了。”谢危语气淡淡,“今日过来是吕显找你有事相商。”
叶菱笙嘴角微抽,很快便恢复了笑容,看向一旁的吕显。
谢危这平淡语气,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昨日的狠辣手段,说是解决了,谁能想到他是把人直接送下黄泉了呢!
“咳咳”吕显咳嗽了两声,组织一下措辞,脸上带笑道:“吕某听闻前几日叶姑娘府上刚到了一批从金陵运来的生丝?”
果然这狐狸上门就没好事,看来是想从她批生丝里捞一笔。
就是不知道他打算用什么价钱买了,若是压得太狠,即使是谢危的面子也不好用!
叶菱笙偷偷看了一眼谢危的脸色,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对着吕显笑道:“确有此事。”
“今年金陵生丝产的多,卖不上价,正好我如今身在京城,便想着在金陵贱卖不如运上京来售卖,多赚一点是一点。”
谢危喝茶的动作一顿,嘴角微勾。
这小狐狸,编理由都不走心,她若真是要卖生丝岂会不知京中生丝被薛家联合丝绸商压的低无可低,若按之前的价格,她这一趟怕是不但赚不了钱,反倒还得赔个运费进去。
只是如今薛家的船翻了,生丝价格必然大涨,她估计要赚翻了。
真不知她是运气好,还是早早算到薛家这批丝绸会出事。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仿佛看到了两只狐狸在斗法,倒是有趣。
这小狐狸可是连平南王都坑了一把的人,吕显想从她这里占便宜,怕是不容易。
吕显双手一拍,欣喜道:“这不是巧了嘛,我接了一笔生意,正需要一批生丝,看在谢危的面子上,我就按去年的生丝价收了你这批生丝,如何?”
叶菱笙脸上笑意不变,嘴上的话却是冰冷,“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