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军旅中效力多年,曾驰骋至宁远,与北方的兽族铁骑硬碰硬战斗过,对于那些被誉为无坚不摧的兽族部落,你有何见解呢?"
就在尤世威心情激荡,难以自制之际,朱由检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使他迅速平息了内心的激动,暗自责备自己竟然在帝王面前失态。
"回禀陛下,"尤世威微微皱眉,斟酌着言辞,谨慎地行礼回答:"敢问陛下,建州兽族久居寒冷之地,茹毛饮血,犹如荒野之民,无论男女,他们都崇尚武力..."
作为一名秉持“忠义”的将领,尤世威不愿欺骗背后的帝王,以免他因近期的“宁远大捷”和“锦州大捷”而过于乐观,从而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辽东局势功亏一篑。
然而,指出敌人的强大,削弱自己的士气,又可能会让帝王对他产生“畏战”的印象。一时之间,尤世威感到进退维谷,心中五味杂陈。帝王的问题实在尖锐,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并未理会尤世威复杂的神情,案牍后的朱由检目光炯炯,轻轻点头。他并不愚蠢,不论“建州兽族”的崛起有多少偶然和运气,努尔哈赤领导他的部族击败朝廷支持的叶赫兽族,以及后来统一各兽族部落,声势浩大,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任何新生的“王朝”,其军队战斗力都会处于顶峰,不可轻视,特别是如今的“兽族八旗”,他们跟随努尔哈赤征战多年,历经无数次生死,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岂是易与之辈。
尤世威刚才提及,兽族不论男女崇尚武力,也是合乎情理的。适者生存,自古以来,辽东半岛就环境恶劣,资源匮乏。若不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建州兽族早就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眼前的兽族就像曾经横扫欧亚的蒙古铁骑,族人自小生活在马背上,射箭如同本能,深深刻在他们的骨髓里。除非有意外,否则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朝廷大军都无法在野战中与兽族八旗抗衡,唯有少数依靠资源精心打造的精锐铁骑,才可能略有胜算。
"依将军的看法,兽族部落出现在京城之外的可能性有多大?"
哗!
仿佛狂风席卷,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尤世威也被帝王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瞪大眼睛,下意识地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案牍后的帝王。兽族部落远在千里之外,怎会出现在京城之外...
突然,仿佛触动了某个神秘的预兆,尤世威雄壮的身躯震颤,呼吸急促,不再提及那遥远的“土石堡之役”,单是嘉靖年间的记忆,就有蒙古兽骑曾逼近帝都天京城外,那场景仿佛发生在昨天,仅距现在六十年之遥。
而此刻,女真兽人于辽东如烈日般崛起,已迫使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西迁,他的领土皆被与建州女真结盟的兽族部落瓜分殆尽。
若女真大汗皇太极真有胆识,借道蒙古荒野,发动一次千里奇袭,现身天京城外,并非不可能...
尤世威目光深处的震惊更甚,他所镇守的居庸关与京师门户蓟镇互为犄角,这使得他更加确信。
想到这里,尤世威心跳如雷,不顾一切地用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宝座后的天子。
天子微微颔首,对面前这位武将的洞察力表示赞许,随手将一封奏章递给身旁的司礼监执笔者,示意转交武将。
尤世威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恭敬接住,疾速浏览奏章内容。奏章出自辽东巡抚毕自肃,早已送达京城,内容简洁明了。
毕自肃首先向天子概述了辽东的紧张态势,然后揭示了女真境内频繁的军事调动,声称皇太极已将全部八旗部队召回沈阳和辽阳附近。
广宁城,作为前线的“护盾”,只剩下少量汉人隶户和流亡的蒙古兽人居住,毕自肃特意上报给天子。
"皇太极雄心壮志,其智谋远超其父,绝不会无故出手..."
片刻后,大明天子朱由检的声音在温暖的大殿中回响,平静的眼眸深处泛起微妙的波澜。
"陛下,"尤世威心头一紧,紧接着急切地说:"皇太极用心险恶,这是诱敌深入的计策...”
虽非朝中重臣,但他不愿看到逐渐稳定的辽东局势崩溃,尤其是他曾在宁远城外亲眼目睹过"女真八旗"的威力,深知当前辽东军队无力正面抵挡。
"朕已通知辽东巡抚毕自肃,令其不得轻举妄动,勿要落入敌人拖延时间的陷阱..."
朱由检在尤世威惊喜的目光中缓缓点头,接着话题转向了他:"朕久闻爱卿英勇机智,治军有方,对我大明赤胆忠心。"
"朕将居庸关和昌平全权交托于你...”
"爱卿不可辜负朕的期望..."
说完,朱由检认真地对武将点头,眼中充满赞扬与激励。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皇恩!"
尤世威深深吸气,从座位上起身,再次跪倒在地,脸上洋溢着激动之情...
在星辰与魔法交织的王国里,他的思维虽不如宫廷法师们精微,却也能洞察天子话语中的深层含义,明白将幽暗要塞居庸关和神圣的昌平托付给自己,是何等重托。
作为王都的守护屏障,居庸关和昌平要塞自然由"军团长"统帅...
思绪至此,尤世威刚刚平息的内心又掀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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