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长安街。
历经两百多年的大明,京城土地寸土寸金,尤其长安街东部最为"显赫",能在此地安居的皆是权贵。每当有府邸空出,总会引起众多权贵的激烈争夺。
此刻,长安街上一座久无人住的宅院突然迎来了"不速之客"。
宅院不大,格局普通,因长期无人居住而显得荒芜,杂草丛生,仆人们正忙碌地打扫整理。一些过往的富豪官员见此府邸有了"主人",纷纷抑制不住好奇,上前询问。
这些"闲置"已久的宅院早已让这些富甲一方的商人垂涎已久,只是因身份限制,无缘拥有。
府内仆人的低语引起过客们的注意,不论是商人还是官员,都恭敬地呈上拜帖,期盼能有幸与府主一面。
这就是新兴的周府,如今大明"国丈"周奎的居所。
...
大约一个月前,周奎终于盼到了让他"翘首期盼"的圣旨,他的"皇婿"召他进京,并赐予府邸及众多侍从。
按大明祖制,新帝即位必赏"外戚",如"岳父"尚在,通常会封为伯爵,且允许世袭。
尽管尚未等到皇婿赐予的爵位,周奎仍心花怒放。他曾只是南直隶苏州府一个潦倒的"书生",靠算命和行医维生,如今却飞黄腾达,这样的转变令他心潮澎湃。
这些日子,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豪绅官员登门拜访,甚至那些过去只在说书人口中听说的"大人物"也设宴款待他。
周奎明白,这一切都源于他育有一个好女儿,如今已被天子册封为皇后。
...
府中正厅,身着华服的周奎面泛红光,身体微颤,不知是兴奋还是愤怒;长子周绎陪坐一旁,脸色同样通红。
"父亲,这些官员出手真是阔绰啊。"
周绎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以"国舅爷"的身份急切地对父亲说。
他们一家曾在苏州府过着艰难的日子,全靠父亲在外"智谋生存",才勉强糊口,时常饥一顿饱一顿。
直到去年五月,周家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貌美如花的小妹被宫中的刘昭妃选中,成为信王朱由检的信王妃。
没想到短短一年余,先帝因病去世,朱由检即位,小妹成了大明的国母,他也成了大明的"国舅爷"。
"呵,这点钱财算得了什么?"
"要有远见,当年弘治年间,孝宗皇帝的两位小舅子都相继被封为侯。"
"那才是真正的荣华富贵。"
周奎虽面无表情,但声音中难掩激动。即使距离"皇婿"登基已近三个月,他们父子仍未完全适应新的身份。
要知道,除了京城的官员,远在山西的老乡韩爌韩阁老还亲自派人送来书信,赞他风度翩翩。
那可是曾经主宰天下的内阁首辅,无数读书人心中的楷模。
尽管理智告诉他,这不过是韩阁老出于礼节的客套,但对自命为文人的周奎而言,这依然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是的,是的,父亲说得对。"
"我们周家的好时光才刚刚拉开序幕。"
周绎听到父亲提及弘治和正德年间声名显赫的两位外戚,脸上也流露出仰慕的神色。
"对了,父亲,宣府有个富商派家仆来,给我们送了些东西..."
突然,周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如献珍宝般递给了父亲。
看到这一幕,周奎的眉头轻轻一皱。以他现在的地位,想要攀附他的人数不胜数。
每天都有各地商人恭敬地在府邸外等待他的接见,这个宣府的商人竟如此不懂规矩,只派了个家仆来敷衍?
周绎察觉到父亲的不悦,连忙解释:"这背后的主人是宣府的范家,他们愿意赠送几家粮店的部分股权,每年的收益可能高达几万两。"
周奎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脸上满是惊讶。几万两的股权说送就送?这宣府范家真是出手阔绰。
尽管被这笔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吸引,但周奎内心残留的谨慎让他追问:"这范家没问题吧,这份礼实在太重了。"
近几天,也有不少来自南直隶的富商来访,出手大方,但多是古董字画,虽珍贵,但终究不如金银来得实际。
没想到,宣府的范家一出手就是几万两白银。
"父亲请放心,我已经私下调查过,范家一直是山西晋商的领袖,传承已超过百年,与京城各势力关系密切。"
"据说连皇宫里的代王和大同的代王,都与范家有联系。"
周绎脸色微红,激动地向父亲报告,眼中掠过一丝贪婪,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市井中关于范家的一些"传言"。
周奎强咽下口水,脸上也现出贪婪:"好,好,好。"
面对如此恳切的举动,自己也不好过于推辞,接受便是了。
周奎心里有数,宣府范氏赠送如此贵重的礼品,必定会在他的"大明国丈"身份上做文章。然而,相较于即将到手的巨额白银,
些许困扰又能如何呢。
他身为大明皇后的父亲,天子的亲家,何人胆敢撼动他的地位,何况范家背后还站着大同的代王,以及宫廷中的深厚人脉。
这笔银两,他接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