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筝被绑着扔回了自己的房间,顾辞和顾宴兮临走时特意吩咐春木,要等上一会再给她松绑,并且锁好门防止她逃跑。
南筝一遍一遍用身体撞击门板:“春木快放我出去!”
“夏禾——冬槿——念糖——”
她喊了一圈,一点回应都没有。
“春木,我知道你们在外面听着呢!快给我开门!你们到底是谁的丫鬟,不知道要听谁的吗!”
南筝从嗓音洪亮喊到只剩一丝丝沙哑的声音从嗓子里飘出来。
她的双手被顾宴兮绑在了身后,他是绑得不紧,但他连同指尖的绑成一团,动不得一点。
手不能,那她就用嘴!
她衔起桌上的瓷具放到被子上,再用嘴叼着被子把瓷具包上,拽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上去。
那瓷具硌得她脚生疼。
南筝龇着牙表情痛苦了一瞬,紧接着坐在地上,蜷起双腿,费了很大力气将双臂绕过双腿到身前来。
而后用脚拨开被子,脚尖夹住稍大些的瓷片,弓着身子将绑在手上的绳子放在瓷片上来回摩擦。
给自己送完绑,她又到外间喊了两声,仍旧没人应,连窗棂都被她们拿东西顶上。
南筝活动着手腕来回转圈圈,突然灵光一闪,她先是换了一身男性装扮,而后躲入角落里,带着浓重的痛苦放声大喊:“我肚子好疼呀!疼死我了!”
“快来人啊~我的肚子要疼死了~”
果然,她听见着急的开锁声,下一刻春木冲进来:“姑娘,您怎么了!奴婢去请大夫!”
进来第一眼,外间没有,春木又赶紧往内间跑,可当她看见棉被上的瓷片和散落的绳子时,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再转回去,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
“春木,对不起了,我实在做不到干等着,我先走了,等会夏禾来了自会放你出来,你俩就在家等我回来啊。”
“对了,告诉二哥让他帮我想借口拖住母亲,免得她找不到我着急。”
南筝说完,扭头悄咪咪逃开。
她先是去了马厩,结果马厩外面站了十几个护院,十余双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一闪一闪的。
场面太过恐怖,吓得她汗毛直竖。
看来顾辞连这也防着她呢!
没办法了,必须得先出府,明儿一早去马市现买一匹。
南筝转了个方向,爬上另一处的院墙,刚坐在墙头上,就听见淅淅沥沥的脚步声,远处有亮光游荡。
不好,赶紧跑!
她顺着墙头一跃而下,撒丫子就跑,直到看不见将军府的影子后,方才停下喘息。
从怀里掏出那张皱皱巴巴的地图,细细抚平,借着月光看了眼二哥给画的路线。
幸好她留了个心眼,将这地图藏了起来。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这大半夜的,没有顾辞引路,城门侍卫根本不可能给开门。
就在此时,寂寥中一串马蹄声朝她靠近,南筝的心跟着马蹄的声音越跳越快,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敢细看,朝着身后漆黑的小巷子跑进去,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马蹄声渐小,听声音是停在了她的附近,南筝冷汗直冒,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却听一道温柔的呼唤:“南筝……你在吗?”
怎么是宋晚凝的声音?!
“南筝你快出来,我来送你出城……”她轻柔的声音还在继续。
南筝第一反应她是春木找来的说客,仍不敢出声,微微歪了一点脑袋,露出半只眼睛看向外面。
宋晚凝旁边跟着的是……宋清言?
“你确定看见她到这附近了?”宋晚凝询问身后的香秀。
“奴婢确定!”
宋清言:“会不会已经出城了?”
“不可能,奴婢看见顾姑娘并未骑马,走不了那么快。”
宋清言翻身下了马,在周围搜索着什么,声音温润淡雅:“顾姑娘大可放心出来,小生有办法送你们出城。”
他的脚步越靠越近,再这么下去,就算南筝不出来,也会被他发现。
南筝一咬牙,索性自己站出来,大不了再跑就是了。
“宋大哥别找了,我在这。”她一身男装现身。
宋清言目光呆愣一瞬,很快又染上笑意:“没想到顾姑娘还有如此英姿飒爽的一面。”
“你能送我出城,当真?”南筝直入主题,说起自己最关心的话题:“你如何送我出城?”
宋晚凝也下了马,快步过来:“大哥他自有办法,咱们还是快走吧,再不走你就走不掉了。”
此话一出,南筝也不敢再磨蹭,将心里的那些疑虑都抛之脑后,抬脚朝马匹走去。
宋晚凝吩咐香秀先回去,而后与南筝同驾一匹马,三人驾马赶去了城门。
宋清言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和守城的侍卫说了几句话,侍卫还真就放行了。
他望向宋晚凝笑意清浅:“这样的事,为兄只帮你这一次,下次再不许如此胡闹。”
回想下午宋晚凝声泪俱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印象中她从未这般失态,只因顾家长子身陷险境。
他原是不许自己妹妹涉险,只是架不住她苦苦哀求,跪在他书房前不吃不喝直至深夜。
宋晚凝一改往日柔弱,目光坚定道:“我会小心护自己周全,这件事请大哥一定不要向旁人提起。”
“我知道,父亲那里也由我来交代,你尽管放心去吧。”宋清言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心中又泛起一层悔意。
也许他应该再坚持一些,或是强硬一些。
清冷的月光撒下来,为身处其中的宋清言披上一层淡雅的轻纱,眼前城门渐渐合成一团巨大的黑影,他方才打马离开。
城外,南筝忍不住问宋晚凝:“你为什么会帮我?我是说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香秀诈出来的。”宋晚凝坐在她身后,为了不让自己拖累南筝,忍着剧烈颠簸的恶心,紧紧地搂住南筝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