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转过身去,试着清清喉咙,生怕再来客人,招待不好影响工资,那就亏大了。
慕容雪则转向周漾坐的地方走去,微微弯腰倒了杯水,然后又转身朝小二走去。
慕容雪把茶杯轻轻放在离小二很近的桌子上,轻声说:“小二,你先喝口水润润喉咙,然后再告诉我这些事情。”
“我从没来过这里,真的很想知道这里的情况。家里人总说这里是个好地方,所以我偷偷跑来看看。”
慕容雪的礼貌和温柔让小二感到一丝安慰,他从小到大都没遇见过这么温柔的人,周围的人总是凶巴巴的,除了和他订婚的老板的女儿,他还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人。
小二的脸上多了几分敬意。
“小姐可能不知道,城外的山贼并不全都是坏人。”
小二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多了些深思。
“只是……有些山贼以前是镖局的人,或者是商人家庭出身。”
“他们承受不了那些繁重的税负,这里的税收太苛刻,他们原本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骑马逛街,对百姓很和气,绝对不会随便伤人。”
“再说了,他们只抢劫外地来的商人和地方官员。如果商人被抢了,他们就不会再进城,这样他们也能避免遭受欺凌。而地方官员被抢了,要么上报朝廷,交罚款,同时也能看到城里百姓的困苦,但是……”
小二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
“确实吓跑了好多商人,但那些官员还是照常进城,每次官员一来,我们的税就加重一点,否则……唉……怎么够我们府台大人宴请同僚呢。”
“另外,还有流寇经常攻打城市,很多百姓死于流寇之手,每次都被抢走许多财物,这样的地方哪里还能留住百姓,哪里还会有人愿意来这里开店?” 小二的脸上满是苦涩,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一丝希望。
如果不是我的未婚妻和她父亲不愿意离开,我早就劝他们跟我一起走了。"
慕容雪听完这些话,脸上充满了不忍之情。
在首都,女帝武雉努力减轻百姓的负担,虽然没有特别扶持商人,但也绝不会轻易加重税收,首都的人民生活安宁,过得还算满意。
而且,邵王呈给女帝的奏章里从未提到过有盗贼骚扰,可是现在...
但现在,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女帝的过错,怪她不断加税,使人们受尽苦难。
慕容雪想到这,脸上带着一丝委屈,泪水在她圆润的眼眶里打转,一不小心就滑落下来。
但她不敢让人看见,便低下头,用丝帕擦去,勉强挤出笑容,却觉得无比苦涩。
慕容雪转身回去,眼中依然有些湿润。徐忠恭看着她的眼睛,也明白了些什么。
周漾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同样感到一阵苦涩。
此时,周漾还没有意识到他对武雉的感情究竟如何,只觉得她还是那个黄毛丫头。
徐忠恭虽然拜在周漾门下,但他本质上仍是大武朝的百姓,虽然自己没有追随父辈成为保皇派,但也绝不希望他们因此丧命。
没过多久,后厨的人喊小二上菜。小二没有时间陪他们聊天,赶紧跑进厨房端菜上桌。
等所有的菜肴都上齐后,小二又回到账台后面,恢复了无精打采的样子。
周漾、徐忠恭和慕容雪为了不引起注意,便在一张桌子上共餐。
"周... "徐忠恭看了看周围,把"王爷"两个字咽了回去,"周兄。"
徐忠恭一脸无奈,语气中带着恳求。
"如果真像小二说的那样,邵王难道有异心吗?我父亲年纪已大,我真的害怕... 害怕他和爷爷不顾劝阻而来。" "邵王不同于前线的将领,毕竟他是先帝的后代,我父亲他们是真正的保皇派,但..."
"但他们对国家的子民下不了狠手,而邵王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当年,为了登上权力之巅,邵王所做的事情,我记忆犹新,至今仍心有余悸。"
徐忠恭的语气中罕见地带着颤抖。
周漾侧头看着徐忠恭,他从没见过徐忠恭这样,即使派他去最危险的地方,他也没有过这种表情,今天却流露出了恐惧。
周漾轻轻点头,以示安慰。
"我会想办法结束这场混乱,不会让徐老将军卷入其中。"
徐忠恭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多谢周兄,我一定全力以赴。"
周漾微微点头,继续用餐。
当周漾等人吃完饭,小二刚收拾完所有的东西...
周漾和朋友们刚准备上楼休息,突然听到旅馆外面一阵骚动和混乱。店小二熟练地关紧门窗,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各位大爷,进了房间千万记得别开窗户。”
慕容雪被店小二的举动搞得有点迷惑,脸上显露出困惑的神色。“这里虽然人烟稀少,但总会有客人上来吃饭。外面经过的不过是一队人罢了,有必要这么担心吗?”她问。
店小二满脸恐惧,声音颤抖,但仍尽力解释:“小姐可能不知道,如果是普通百姓,我们也不必害怕。但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们……”店小二的声音更加哆嗦。
“他们是流浪匪徒,跟外面的山贼不一样。他们不仅抢钱,还会杀人。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还是听我一句劝,快回房间,千万关紧窗户。”他低声说,生怕慕容雪不听。
“他们每次来,不仅搜刮财物,还挑漂亮的姑娘抓走。如果家人反抗,他们会当着姑娘的面屠杀全家。就算姑娘自尽,他们也会侮辱她。那家人还是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店小二接着说,又急匆匆地躲进厨房。大厨也不敢多说什么,拿着东西就往地窖里躲。
慕容雪和徐忠恭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起看向周漾,因为现在能掌控局面的就是周漾。侍卫们分布在楼梯、门口和周漾身后,只等他一声令下,就下去抓住那些匪徒。
周漾让徐忠恭和慕容雪进房间,但他们没有听店小二的话,反而大大方方地打开窗户。徐忠恭探头出去,看到那些匪徒正在一家家店铺砸打,还意外发现他们身上有不起眼的物品,似乎是大坤国的象征。
徐忠恭震惊不已,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出身世家,跟着周漾四处奔波,处理过不少事情,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他小心翼翼地关上窗户,平复心情,看向周漾时,表情已经平静,显得镇定自若。
“王爷,我看那些匪徒的衣服虽然像是大武朝的,但在一些小物件上,确实有大坤国的标志。”他沉声道。
周漾叹了口气,接着说:“看起来……不仅是官员欺负老百姓,外面还有敌人来侮辱我们。不过……”周漾脸上带着疑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接着说。
“看样子不是所有流浪匪徒都是大坤国的人,有些人的衣服上并没有大坤国的标志。他们像是大武国的百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流浪匪徒。”周漾的手不自主地摸上了大拇指上的戒指,不停地转着。
听着徐忠恭的汇报,周漾内心深处涌起一丝激动。但很快,他又开始担心起女帝来,脑海中浮现出密报的内容,尽管他已经有所考虑,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为武雉那个黄毛丫头感到焦虑。
周漾豪气地一挥手,显得威严而霸道。“既然大坤国的人胆敢装扮成流浪匪来欺压我们大武国的百姓,他们就必须付出代价。”
周漾轻轻抬起下巴,傲视下方,尽管下面空无一人,他的姿态依然充满霸气。“他们这次来,是回不去了。既然敢来,就得准备好把命留在这里。”
徐忠恭听到周漾的话,身体一震。他了解周漾,知道周漾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些假扮成大武国百姓欺压真正百姓的人。徐忠恭单膝跪下,低下头,表示听从周漾的命令。
正如徐忠恭预料的那样,周漾接下来的话是要他带领侍卫去对付那些大坤国的流浪匪。“徐忠恭,本王命令你带领这些侍卫,消灭那些侮辱我们大武百姓的流浪匪。既然他们敢来欺辱我们的百姓,就得准备好把命留在大武国。”
“今天的战斗,不仅是为了解决这座城市的流浪匪问题,更是为了三个月后出征讨伐大坤时,祭奠我们的军旗。”
“用敌人的头颅来祭祀我们大武国的军旗,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荣幸,同时也会为我们的大武国讨伐大坤带来好运。”
周漾的这番话像是一剂鸡血,让慕容雪和徐忠恭热血沸腾。慕容雪正要和徐忠恭一起下去杀敌,不只是因为周漾的话,还因为店小二提到的那些流浪匪如何对待美貌女子。她想下去杀敌,不仅是为了周漾,更是为了那些女子。或许在她心底,她也想为女帝武雉做点什么。杀死这些冒充大武国百姓的流浪匪,可能是她此刻能为女帝做的唯一事情。
慕容雪俊美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此刻,她不再在意内心的醋意,更多的是渴望下去战斗。
慕容雪刚抽出鞭子,就被周漾叫住了。“雪儿,等等。”
慕容雪被周漾的声音所吸引,她那俏丽的小脸上虽然布满了冷酷,但看向周漾时,眼眸深处却像冰川消融,变成了一池春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还没等慕容雪开口询问,周漾又用低沉的嗓音接着说。
"雪儿,你不必这么急躁。对付那些流寇,有徐忠恭和侍卫们就已经足够了。"
听着周漾的话,慕容雪心里确实有点不高兴,但她很快平静下来。
没错,论武艺,徐忠恭确实比自己强,他的武功境界也更高,经历的事情更多,杀敌也更娴熟。可是...可是自己还是想亲自去杀敌。但如果王爷阻止,那他肯定有别的事要处理,也需要自己,否则怎么会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呢?
慕容雪这样安慰自己,看向周漾的目光中充满了困惑。
周漾轻声问道:"我记得雪儿好像懂得布阵吧?"
"雪儿的技艺还不够精湛,不过懂一些简单的阵法,只是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听到周漾这么说,慕容雪心中顿时明朗,明白了为什么周漾要留下自己。看起来,自己留在这里,比起单纯去杀敌更有意义。
想到这里,慕容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