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位老修士身上,体现出的是坚韧无匹的道心,竟丝毫无感于尴尬,端坐如山,确实让人佩服至极。曹让站在殿门外,透过微启的门户窥视,只见那老者静坐在原来的蒲团之上,瞑目凝神,全然没有半分即将进行灵识交锋的态势。
李景元望了眼曹让,心中犹豫不定,低声询问:“我们就这般与他对峙下去么?”
曹让微微点头,沉声道:“如今形势由我方主导,有何惧哉!既然他有意拖延,我辈自当奉陪到底。”
李景元深以为然,应道:“嗯,那就与之持久对抗!”
曹让眼中精光一闪,一道计策已在脑海中成型,他悄声对李景元提议:“一会儿你进去之后便立即联系灵枢院,催问我们的修为争端何时能够聆讯,同时差遣我前往朝廷的清正司提交控诉书函。我倒要看看,如此境况之下他还坐得住否?”
“倘若他真的坐不住了,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李景元谨慎地问。
曹让轻抚头顶发髻,言道:“此事你不妨多思量一番,不过我提醒你,修炼之人不可轻易涉足凡尘权力之争。就算对方示弱,我们也需给予适当的脸面。”
李景元点头示意已明白其中道理,并开始拨打通往灵枢院的秘传灵讯。
一边推开殿门,口中说道:“喂,是灵枢院吗?我是清风坊炼器宗的宗主,想请问关于我宗的一桩修为冲突案何时开审?”
听见李景元正在联系灵枢院,老者顿时竖起了耳朵,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再也无法保持先前那份从容淡定的模样,若让其背后的宗门得知他在李景元面前耗费一日光阴无所作为,恐怕他返回宗门之时就会被迫提前进入闭关修行。
就在老者欲言又止之际,曹让适时地踏入了殿内。
李景元手中挥舞着一份近期的仙界报,对着曹让道:“曹长老,速给清正司拟定一份申诉书函,你看这怎么回事,我宗的法宝展览会公告日期都发布了,而我们的纠纷还未结案。”
曹让瞥见老者已然难以稳坐蒲团,心中暗笑不已,回应李景元道:“此事我早已有所耳闻,并且已命同门着手处理。但我认为此事还需上报高层,一经查实,这场法宝展览会必将会遭到禁止。”
李景元点头赞同,接着说道:“为了让效率更高,连同下次灵枢院聆讯的具体时日通知也一同附上,我要看看到底是天地法则至上,还是某些人的私权能够凌驾于法则之上!”
听见李景元此番言语,老者的心瞬间乱成一团,赶忙起身,试图阻拦曹让。
此刻的话语梗在他的喉咙里,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机智敏锐的曹让早已觉察到老者的举动,故意稍作停留,佯装不经意地朝老者方向扫了一眼,口中对李景元道:“李宗主,抱歉失礼了,没注意到您这里还有一位贵客。”
心中愤懑的老者在心底暗骂曹让这个狡猾的修士,刚才分明多次朝着自己这边瞩目,现如今却又装作才看见自己一般,实在令人愤慨不已。
在内心里,老者对着曹让口诛笔伐,然而面上却是挂起了一丝不太自然的修炼者特有的和煦笑容,看向曹让说道:“曹道友,在下陈玄,你们只需称呼我陈老便可。”陈玄简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后目光落在了李景元身上。
李景元瞥了陈玄一眼,随后对曹让吩咐道:“曹道友,你速去处理好眼前之事。”
曹让并未立即行动,反倒是含笑凝视着陈玄,分明是在探寻这位修真界老辈的真实意图,毕竟大家心底都清楚,陈玄此行的目的绝不简单。
陈玄堆满笑容的脸庞望着李景元,从容言道:“李真人何必如此焦急,老夫今日前来正是为此事与您商议。”
曹让笑着回应陈玄:“我倒未曾察觉到阁下有一丝半毫的协商之意,看来阁下在此处颇感安逸,怕是府邸之中也少有这般舒适的炼神蒲团吧!”
对于曹让的针锋相对,身为官场多年的老狐狸陈玄并不觉尴尬,反而面带笑意更显深沉。
陈玄转向李景元正色说道:“李真人,此次我是想与你探讨一番,这修真界的灵宝展示盛会,贵方是否考虑将其策展方案售予宗门zf。”
李景元果断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此事无可商量,绝对不行!”
陈玄对李景元的断然拒绝并无惊讶之色,仍旧淡笑道:“敢问李真人,需何种条件才肯释怀此事,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定当全力以赴。”
陈玄的话语慷慨激昂,仿佛不惜一切代价为同道好友效力。若非了解他的真实目的,恐怕曹让都要被他的豪言壮语所打动。
感受到若再任由李景元发言,此事恐将陷入无法挽回之地步,曹让立刻打断话头:“此事并非无解,只是须看诸位能否有足够的决断与勇气。”
陈玄闻此,不由得惊讶地望向曹让,又看了看默许曹让说法的李景元,已然推测出曹让实则代表李景元的意见。也就是说,只要曹让提出的条件在李景元能够接受的范畴之内,其言论即具备决定性作用。
得出了这一判断,陈玄心中顿时舒畅许多,相较于一脸冷峻、不易接近的李景元,那个嬉皮笑脸、时刻关注自己一举一动的曹让显然更容易沟通。
陈玄眼中闪烁着欣赏,看向曹让询问:“依曹道友之意,我们应展现出何等魄力呢?”
面对陈玄抛来的难题,曹让迈步至陈玄对面,悠然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回道:“此话怎讲?原本应该是你告知于我才是。难道你来此之前,你的师尊未曾告诉你底线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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