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南心里“咯噔”一下。
狐狸?他怎么寻来的?
叶观南紧贴着墙角,小心翼翼地又瞟了一眼。
真的是狐狸没错,瞧这架势他跟桓荒关系还不错。
莫非是刚刚那一架把他招来了?
叶观南悔得直拍额头,在场所有人都穿马甲上阵,他怎就这么实在,穿着大号就上阵了呢?
想想真是亏大发了。
叶观南此时的心情跟离家出走被逮回来的小媳妇无异了。
眼看着狐狸和桓荒就要往这边过来,叶观南慌不择路,竟掉头往宋问房间跑,刚进去就见宋问笑嘻嘻地迎过来。
“这么快就回来啦?”
叶观南心烦意乱地往床上一坐,宋问拧起一只剥好的大虾递到叶观南嘴边。
“尝尝。”
“谢谢宋姐。”
叶观南接过大虾囫囵地塞进嘴里,两只耳朵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他听到狐狸说,“我就确定下他是不是在你这。”
桓荒笑道,“小年,我们有快一百年没见了吧,住几天再走呗。”
“行。”
叶观南绝望地闭上眼,虽说他作为俘虏被掳到这边来说出去有点掉面子,但他觉得在这边住着还不错。
至少宋姐在,伙食不错。
怎么还没适应两天狐狸就寻上门了?
“怎么样?好吃吗?”
宋问凑过来细心地观察叶观南的表情,叶观南点头道,“甜。”
“那我再给你剥。”
“宋姐。”
“嗯?”
叶观南挥挥手又道,“没事。”
他本想问,这有没有地方可躲的,但一眼扫过去只有床底能藏人,总不能躲床底吧?
想到这,叶观南索性放开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他很快调整好心态,端起大虾慢慢品尝起来。
确实甜。
宋问见叶观南吃得津津有味眼睛恨不得眯成一条。
“我以后天天给你带好吃的。”
“那不成,我可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小白脸。”
“小南,这世上对我好的没几个,你是一个,我愿意为你付诸真心。”
话刚落,狐狸冷着脸堵在门口。
结合宋问刚才那句话和俯身看叶观南亲昵的动作,的确让人浮想联翩。
寻了几天的狐狸怒火中烧地看到这颇具暧昧的一幕,叶观南一手端着大虾,一脚踩在床榻上,身侧还站着一个风韵美人。
看上去过得自在滋润。
“小年?”桓荒拿手在狐狸面前晃了晃,见狐狸冷着脸,一脸郁闷地反问叶观南,“你们认识吗?”
叶观南淡定地放下盘子,舔了舔食指,热情地问了句。
“狐狸,你怎么来了?”
宋问疑惑地看着门外的两人。
想来现在最困惑的就属宋问和桓荒了。
“殿下,你来干嘛?”
桓荒道,“来看你。”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都下班了。”
叶观南旁若无人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同狐狸说,“来,过来吃虾。”
宋问和桓荒眼珠子滴溜溜地在两人中间乱转,偶然间碰撞在一起后又很自然地挪开,宋问用肩膀撞了撞叶观南。
“小南?”
叶观南:“认识啊。”
狐狸:“认识。”
桓荒看了狐狸一眼,心里也明白大半。
“小年,我要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我肯定拿出贵宾的逼格相待。”
狐狸冷笑一声,道,“我瞧他过得不错。”
桓荒认可道,“还行吧,每年误入我的地盘被我掳过来做俘虏的不计其数,但像他吃好喝好睡好,末了还能干一架的还是第一个,心态太好了。”
叶观南谦虚道,“一般般啦。”
狐狸黑着脸逼近两步,就在叶观南以为自己要被暴揍一顿时,只见狐狸往后退了退。
“你喝酒了?”
“喝了点。”
狐狸回头对桓荒道,“桓兄,帮我准备间房间吧。”
“没问题。”桓荒说着看向叶观南,“你们住一起还是分开住?”
叶观南头不抬道,“自然分开住。”
狐狸转身的背影顿了下,叶观南虚情假意地在后面大喊。
“不留下来吃个虾再走?”
狐狸撇过头瞪了一眼,桓荒用手指了指叶观南,警告道,“别鸠占鹊巢啊。”
叶观南皮笑肉不笑地答,“不敢越了殿下去。”
就这样,狐狸和桓荒一前一后走了,叶观南惬意地往床上一躺,不知怎的,心情没来由的松快,他心想,在这也不错。
要不就住下吧?
哎呀,刚忘了问狐狸,他是不是被黄鼠狼打出来的。
“小南,刚那男的瞧着和殿下关系不一般啊。”
“是啊。”
叶观南心道,想不到狐狸还有朋友,要知道当初直接承认他们相识,这样生活品质定能提升一个档次。
只怪狐狸的仇家多到防不胜防。
宋问一脸殷切,“厉害啊,以后得你罩着我了。”
“不不,还是得跟着宋姐混。”
宋问大笑两声,抖了抖肩膀,“互相关照啊,你先睡一觉,晚些时候我来找你。”
“嗯?找我干嘛?”
宋问眨了眨眼睛,“你等下就知道。”
说完宋问关上门出去了,叶观南躺在床上愉悦地想,狐狸把黄鼠狼赶出去了没?
想着想着叶观南借着酒劲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次叶观南梦到狐狸和黄鼠狼因为地盘的问题打起来了,狐狸被黄鼠狼抓得一脸的疤痕,好不滑稽。
“小南,小南。”
叶观南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唤他,他恼怒地挥了挥手,因为他正梦见黄鼠狼撒泼把山洞砸了。
“小南?”
叶观南终于被拉回来了,不过他也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怎么啦,做噩梦了?”
宋问关切地问,叶观南摇摇头。
“怎么啦,宋姐。”
“你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叶观南囫囵地穿上鞋跟了出去,一路上宋问显得很兴奋,一个劲地偷笑。
“宋姐,可以透露下我们去什么地方吗?”
“秘密。”
叶观南贼嘻嘻地问,“你的小金库?”
“屁的小金库!老娘欠了殿下五百锭黄金还不知道要喝多少酒,流多少血才还得上。”
“宋姐,你要这么多钱都是留给你儿子的吗?”
“嗯,一半给……”宋问停顿了几秒,“一半给了我尘世的丈夫。同他做夫妻时,我花了他不少钱,破产后他天天骂,夜夜骂,说我是败家老娘们,花光了他所有的钱。”
“这也是你从不回去看一眼的原因?”
“老娘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能因为这事低头?”
“宋姐,你恨他吗?”
“从前恨,现在没时间恨。现在我只想着把欠殿下的钱还了,然后与这些人永生永世不再有任何纠葛。”
叶观南的喉咙干干的,油然敬佩地看向宋问,宋问弹了个响指,笑道,“干嘛?崇拜姐啊。”
“哦,我是想问,你儿子那份你打算怎么给他,他还那么小。”
“我跟殿下签了协议,等他成年之后,先后会有两笔数额不大的横财,最大的那笔则是在他中年之后。”
叶观南感叹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啊。”
“别感叹了,我的秘密基地快到了。”
叶观南跟着宋问一路七弯八绕,从一座宫殿的后门穿过,绕过花园和假山,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处山洞口。
“这?”
叶观南愣了愣,直觉告诉他,这种山洞如果不是藏宝那一般不会有好事发生。
宋问拉起叶观南就往山洞里攥,叶观南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就看到山洞尽头站着一只庞然大物。
不是别人,正是朱厌。
叶观南一个哆嗦往后倒退了几步,朱厌见有外人闯入顿时龇牙咧嘴地咆哮,不过他身上捆着好几道铁索,铁索上还加固了结界,叶观南这才放下不安的心。
“宋姐,这就是你的秘密基地?”
“工作的场所。”
叶观南警惕道,“你想干嘛?”
宋问脸一冷,眼神中露出杀气。
“杀了他。”
叶观南扶额道,“姐,我要杀了他殿下会杀了我。”
“我那日瞧着你跟殿下比划,你的修为不比殿下差,何况,你不是还有个靠山吗?”
“靠山?”叶观南很快反应过来,“姐,你这样坑我,我以后可不敢跟你往来了啊!”
“真不能杀了他啊?”
叶观南严肃道,“我不敢。”
宋问噬无忌惮地当着朱厌的面讨论杀了他的事,这可把朱厌惹怒了。朱厌咆哮着奋力挣脱困在身上的铁索,一时间山洞里回荡着咣当咣当的声音,宋问不耐烦地怒吼道,“鬼叫什么?你这个长得丑心还坏的畜牲!”
叶观南的眉头跳了跳,“姐,低调点。”
“杀不了还不许我骂两句啊!”
叶观南的眉头跳得更凶了。他发现宋问自进了山洞后完全变了个人,竟像个泼妇一样冲了上去,叶观南忙拉住宋问。
“姐,这是殿下的宫殿?”
“对啊,要不然我们何必走后门。”
叶观南欲哭无泪地看着宋问,而在此时,怒到极点的朱厌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人话。
“我要吃了你们!”
叶观南被吼得一哆嗦,不由地退了两步。
朱厌张开血盆大口,卯足了劲地往前冲,铁索被不断拉扯的同时,朱厌身后的岩石也有了裂痕,宋问用手指着朱厌,用命令的口吻同叶观南说,“这畜牲要吃了我们,小南,快杀了他!”
叶观南无奈地捂着眼,“姐,我们趁殿下没发现赶紧溜吧。”
“要不你加道法力把他彻底打残了。”
“姐,我也想啊,但打狗还看主人。”
叶观南把朱厌和狗放一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彻底让朱厌失去理智,他连舌头都捋不直了,含糊地嘶吼着。
宋问咳了两声,清了清嗓,撸起袖子,双手叉腰,亮开嗓子不甘示弱地骂了回去。
“你这个又丑又秃又臭剁碎了丢出去狗都不吃的破锅烂盖,拿你跟狗比都侮辱了狗。怎么,想叫啊,老娘嗓子可不比你低,学狗叫嚣有什么用,来咬我啊,咬不到我有什么用,变态的丑八怪!就你这样子能喝到老娘的血,是你祖坟开光了,你家祖宗生出你这样的东西是祖坟冒青烟了!猪踩了都恶心的东西,长得就不是阳间的东西。”
朱厌被气得青筋暴跳,铁索与岩石拉扯与碰撞时不断发出哐当刺耳的声音,一瞬间山洞震耳欲聋,叶观南只觉耳膜在嗡嗡作响。
突然,朱厌不动了,抬起头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
叶观南心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