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邓黠突然眼睛都亮了,这可让正在气头上的宋羽始料未及。
“当,当然!为了爷我什么都做的出来!”宋羽以为下一刻就该是邓黠拔刀相向了!
“聂欢!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可以出去了?!不用再窝在这小破院子里了?!”哪曾想邓黠一个箭步越过宋羽,一把抓住了被宋羽挡在身后的聂欢。
聂欢也没想到,邓黠听到自己可以出门后的消息居然会这么兴奋。好像这些天一直窝在这衙门后院里养伤的人邓黠一样……
“是又怎样?!你休想再和我们家爷出去!我们家爷都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看看我家爷的手!那可是读书写字的手呀!现如今都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那么大的一处伤疤!看着都叫人心疼!”
宋羽越说越气越说越为聂欢心疼,气的胸口呼吸都是剧烈的起伏。
邓黠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刚刚的一脸高兴几乎消失殆尽。
“聂欢,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问这问题时,邓黠双眸殷切而又胆怯的盯着聂欢。期盼又生怕聂欢会给出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你”聂欢刚要开口,话就被宋羽义愤填膺的抢了过去。
“这还用问吗?!你看看手上的伤疤!再看看我们爷如今这破败的身体,哪一样不都是拜你所赐!姓邓的,你怕不是忘了那晚是谁想要了我们的命了吧!”
宋羽气愤至极,说的话虽说难听了点却也大多都是事实。听到最后邓黠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宋羽,说到过分了,你不能就只看见他人的错处揪着别人的小辫子说一辈子,邓黠是有错,可他在我们遇到暹罗匪徒时也是费尽心力竭尽全力的帮助我们的,甚至为了救我他也受了很重的伤,现在伤口可能还没痊愈,我们看人不能一概而论。”聂欢表情严肃,像是在教训做错事说错话孩子的家长,认真的很。
聂欢的几句话却好像是温暖了寒冬里坠入冰窟里的邓黠,刚刚还觉得宋羽的话冰冷又伤人,眼下就又觉得自己如沐春风。僵硬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回环。
“那也不能就因为他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就抵消了他做的所有的坏事吧!他可是杀了禁卫营那么多弟兄呢!事后放弃杀了我们还是因为您答应给他的三万两黄金!爷!这些您都忘了吗!”宋羽犹豫了片刻终还是愤愤的不肯认同聂欢对邓黠的仁慈。
“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被他救援保护时的那份决绝和坚定,暹罗匪徒夜袭时,清远阁被黑衣人绑走时,邓黠为了救我他都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救我,不想我受伤,就包括这次的手伤也绝非是他所为,你......"
"王爷,你是不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药?我就知道!是不是那些糕点里有问题?!爷您怎么能站在他那边还处处替他说话?!”
“我不是替他说话,我是……”
“爷,自打遇到这邓黠您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您变得宋羽都要不认识了!”宋羽似乎被聂欢的话伤到了,宋羽情绪激动,不肯听聂欢的话也不给他机会说话。
“……宋羽,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家王爷!”
还是邓黠打破了聂欢主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却不想宋羽给了邓黠一个狠戾的大大的白眼。然后又委委屈屈的看了聂欢一眼,转身心有不甘又愤然的离开了后院。
“因为我你们主仆之间生出嫌隙怕是不好吧?!”邓黠看着跑出去的宋羽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压都压不住。
“宋羽不是我的仆从。”聂欢看也不看邓黠,径直走向床榻,拿起书打算继续。
”那他是你什么人?“
“他已经跟随我近十余年了,我早已把他看作是兄弟,家人。”
“,兄弟,家人......“邓黠不禁被这几个字怔愣到,刚刚的因为聂欢替自己说话而油然而生的愉悦感顿时烟消云散,还生出几分莫名的嫉妒来。
“那他都跑出去了,你都不出去看看吗?”邓黠有些不死心,想要证明些什么似的问。
“不用,人家都气成那般了还不能一个人发泄发泄?他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的。你没什么事情也回吧。”聂欢已经拿着手里的书看着似乎已经开始读起来了。
“......怎么不见铁凌天和梁兄弟?我来好几次了都没见到他们。”
邓黠并未依聂欢说的离开,想到宋羽离开了聂欢身边便无人照应着,总归是叫人不放心。。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在处理。应该要忙上一阵子,为了送我到锦城已经耽误了他们不少事情。”聂欢看着书的眼睛顿了顿,又继续看下去。
铁凌天是禁卫营统领,一路上聂欢乔庄身份,自己也不好显露身份。现在在锦城聂欢对外已经公开了身份铁凌天自然也就无需再掩饰,召集了部下,开始在锦城暗中收集调查黑甲军的消息。
而梁成山本来就是为了要
“这样啊,话说回来你到锦城有什么事要处理?”邓黠以前从不过问聂欢要做什么事,要去哪里,只是就一味的跟着他们一行人,以前是真的不关心只要跟着聂欢就行,可是时间久了,邓黠就再也做不到不闻不问了,尤其是对聂欢。
“我来锦城......”聂欢迟疑了,他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几乎脱口而出是怎回事,可还是不禁为之一振,自己对于邓黠已经没有防范到这个地步了吗?!连自己来锦城要查的事情都几乎险些和盘托出??”
“是要查一些事情......一些关于父亲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对于邓黠的提问,聂欢本可以搪塞过去,或是随便找个理由借口敷衍过去,或是干脆就直接不做回答都是可以的,但是聂欢却还是没有说谎。
黑甲军是宁德新帝对自己做出的交易也是承诺,只要找到黑甲军就能给父亲的事情一个交代,这个交代不管是真相还是彻查父亲当年的事还是秘密调查,总之对于聂欢来说都有着巨大的诱惑。
就算那是一个散发着血腥的腐臭味的陷阱,一个深不可测的黑色的无底深渊,聂欢都要去试上一试,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无论如何,黑甲军聂欢都要找到。
对于无法对邓黠撒谎的这件事,聂欢有些头疼,不禁在心里暗暗吃惊,自己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自己被邓黠舍身救过命就不能对他说谎了?!自己这样多少让聂欢瞧不起自己。
要是就单纯的因为邓黠救过自己,那铁凌天,梁大哥对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公平......那到底因为什么自己对邓黠这般特别?
聂欢眼里盯着书,却再也没有翻过页。
邓黠全然不知聂欢此时心里的不安纠结,还对聂欢没有把具体来锦城处理关于聂将军的什么事情而感到些许失落,不过想到聂欢刚刚还因为自己和视为家人兄弟的宋羽面前替自己说话,邓黠对于聂欢的不够坦诚便释然了,没错,慢慢来,只要自己持之以恒总有一天聂欢也会对自己再无遮掩。
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一天就在不久的将来,邓黠的心情就更是大好。
“那好,你看书,需要什么就和我说,我就在这暂代宋兄弟的职位,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邓黠的好心情连带着对刚刚还视如仇敌的宋羽也能称兄道弟……
聂欢本就在为自己对邓黠的不同态度纠结恼火,眼下最不想见到的一个就是邓黠本人了!
“不用,我不是三岁孩童,你可以走了。”聂欢的话已经极尽冰冷,可饶是如此,也依旧没影响到邓黠的好心情。
“真的不用?”
“……”聂欢再不想多说一个字,静默的盯着手里半天没换过页的书,以沉默回答。
“也好,那我就回去,既然你能出门了,那我就去准备一下明日的出游,这次我一定带你在这锦城里好好转转,我已经看过了,锦城虽说不比京城,但好在景致天然,有几处更是幽静空灵,绝对是放松心情的好去处!”
邓黠说着已经开始向往起了明日的出游,尽管聂欢根本就没答应会与他一同出去……
“那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在这看书,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
邓黠说罢就兴致勃勃地走了出去,出衙门的时候守在门外的衙役不禁好奇,这邓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见他进去过,眼下却就从里面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便停在了衙门门口,只见马车车前的两匹马匹高大,形体俊美而健壮,皮毛油亮,通体白色,一看就知道是良驹。
马匹后面的车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高雅大气,车门及车窗镶金嵌宝,就连镶嵌的铆钉都被包裹着一层金色,光从外面看就不难想象内里一定也是极尽舒适奢华。
只是马车停在门口一个时辰余久,邓黠才半推半就的把人从衙门的后院里推拉出来......
“你就放心吧,宋兄弟就是小睡一会儿,待咱们从外面回来了可能宋兄弟都还没睡醒呢!”
原来这邓黠一进这衙门的后院就正好和宋羽碰了个正着,那可谓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当时就动起手来。
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武功高强的邓黠轻松胜出,可这被手脚捆绑住的宋羽哪里肯服,一直在院子里叫喊着,要邓黠松开,说邓黠是居心不良又来迫害自家王爷,诸如此类......
对于武力,聂欢自然是没什么话语权的,所以他也就只能是一旁默默的看着邓黠在那里胡闹。知道邓黠是不会伤了宋羽的也就由着他去了,却不想,邓黠因为嫌烦一记手刀就放倒了宋羽,刚刚一直在那里叫嚣着的宋羽一下子就瘫软在地.......
“原本挺清静的院子,都被他喊的我都不认识了,这下好了!”邓黠拍拍手,心满意足了。
“他好歹是我的人,你就这般对他,是不是不妥!”聂欢的语气并不友善。
“那,我把他......抬到床上去?!”这是邓黠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聂欢一阵无语,或许,真的是自己遇人不淑?!
“好了好了,我把人抬到床上,盖上被子让宋兄弟好好的睡上一觉,你看他的黑眼圈都多重了,昨晚一定也是没睡好的,趁着这个机会也让他好好睡上一天,休息休息!”
邓黠说着已经开始拉起还有些不放心的聂欢向外走。
“一天?!你下了这麽重的手?!”聂欢一听邓黠居然将宋打的这麽重,不禁更加不安了,眉头不自禁的一皱,邓黠一看聂欢的表情便知道聂欢对自己下手过重不满了,赶紧赔笑脸。
“哎呀怎么会呢?!我开玩笑的!怎么会睡那么久呢?!就是睡上几个.......时辰罢了。很快就会醒的!”邓黠说到没有底气。自己刚刚那一记手刀用的力气有点大,依照宋羽的身板只怕要睡上一天一夜才能转醒吧。
可眼下这个节骨眼儿,邓黠打死也不会说实话的,否则依着聂欢的性子指定是要等着看着宋羽醒来才肯作罢,那样的话邓黠安排了那么久的的事情就都白准备了!
邓黠给宋羽掖好被角,转身就去推跟着进来仍是一脸担忧的聂欢。
“好了,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也赶紧出发吧,也好要宋兄弟好好睡一觉。”邓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聂欢一览锦城的大好光景了。
于是就有了刚刚邓黠推搡着一直不放心的向院里张望的聂欢出了衙门的那一幕,直到聂欢被推上了那辆马车,推开刻着好看纹路的车门里面的陈设让人眼前一亮,一阵扑鼻的果香迎面而来。
聂欢不禁被马车里的布置一惊,只见马车里锦缎包裹,窗帘丝绸遮掩,中间还放着一张方桌,桌子上锦缎铺盖,四边流苏低垂,随着马车的晃动盈盈摆动甚是灵动好看。
马车宽敞舒适,底部被铺设了厚厚 锦被柔软温暖,一看便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聂欢有些不敢相信。
“那是当然,还有小惊喜哦!”邓黠说着,伸手拉开了马车侧边上一个抽屉,里面竟然是五芳斋的几种糕点,都是聂欢喜欢吃的那几种。
聂欢有点受宠若惊,已经好久没有这种被人特别重视,唯一的,只为你而准备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