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感激他为我做的努力,明明高傲如神祗,介意天下人说他借女人安邦定国,却还把科举和徐陵的功劳全部算在我头上。
说起来我真没做什么,连生意都没用心管过,一直当着甩手掌柜。所谓的义举我也不过下了个命令,去徐陵的路上见到许多难民和乞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那时候正值春汛,许多地方发大水,百姓流离失所,于是写信给张佩佩,让她吩咐各郡商行分部搭建粥棚,至少不让那些人饿死。后来又觉得不是长久之计,便让各地商铺把他们招去做工,包吃包住,让他们靠自己的双手维持生活,至少比乞讨有尊严。再后来张佩佩回信说难民太多,商铺安排不了,只好在各地购买千亩良田免费租给难民种植当下最紧缺的棉花。当时我的身份不宜太过招摇,名声太噪反怕引起张家人的警觉,所以下令做那些事都不能打着我和林氏商行的名号,这也着实憋屈了张佩佩及她手下那些人。
出神间,他已帮我和自己宽了外衣,拥着我躺下,同时得意地说道:“自然说的是你,放眼天下,也只有我的女人有这本事。”
是的,得意!
以前司徒悠然跟我说北堂胤夸我时神色得意,我当时很难想象他这张冷酷的脸上出现得意之色是怎样一副画面,如今亲眼所见,只觉得心都要被他软化。
忍不住想要给他一个激动的吻,他好看的手直愣愣拦在中间,对上我不满的眸子,他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再引诱我,下半夜就别想睡了。”
我的脸再次爆红,当下背过身躺向床内侧,掀起被子蒙头盖上,身后是他的一声朗笑。认识他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明亮爽朗,仿佛要划破天幕,照亮黑夜。
“以后你不必再做这些东西送过来,孤知你是一片好心,但她知道会不高兴。”
我踏进御书房的时候正听见这话,入眼是叶子柔几欲摔倒的娇躯和苍白如纸的脸,心里为北堂胤的话欢喜,他竟因怕我不高兴而拒绝叶子柔的好意,但同时也不免为叶子柔难过。
叶子柔闻声望来,连忙收起方才的哀怨痛苦之色,挤出微笑来对我说:“妹妹来了,好巧,子柔下厨做了些阿胤爱吃的点心,妹妹一起来吃吧。”
北堂胤紧走几步,拉着我在罗汉床上坐下,随口应道:“她不吃甜食。”
叶子柔身形又是一晃,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她红着眼眶道:“这样啊!”眼睛在我们紧握着的手上滑过,声音有难以察觉的颤抖,“子柔突然想起今日的药还没喝,先告退了。”
“嗯。”北堂胤淡淡地点点头,向外叫了声,“福临安,送叶姑娘回去。”
“不用了,有绿竹跟着呢。”说罢,向北堂胤匆匆行了一礼,又匆匆出去。
看她脚步虚浮,我心下不忍,她毕竟是真心爱北堂胤的,曾经为他付出那么多,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堵上了自己的一生,我若是男人,恐怕也难以辜负这样一个深情女子。或许,看在她对北堂胤一片痴情的份上,我可以对她的陷害既往不咎,也可以在这宫中给她一个安生之所,甚至像雨贵妃她们一样给她个名分。当然,我更希望她能走出去,找一个爱她的人幸福地过一生。
“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回神看他,道:“刚才试了下嫁衣……”
见我欲言又止,他忙问:“怎么?不喜欢吗?”
“嗯。”我诚实地点点头,“我以为嫁衣应该是大红色的。”事实上是暗红加黑色,看起来很大气很庄重,可到底没有浪漫的气息。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公主梦,我也不能免俗。
北堂胤坐到我这边,把我抱起来放在他腿上,解释道:“我们南唐帝后的服饰一直都是这样的颜色,婚服也不同于民间。”掰过我的脸,歉然道,“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不能更改,你将就些吧。”
我闷闷地点头,“那好吧。”转而又攀上他的脖子,笑道,“不过想到马上就要成为你的新娘了,还是很开心。”
“果然是蠢丫头,一点没羞!”
我不以为然地反驳,“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羞什么?”
他深以为然地点头,“嗯,所以说我的蠢丫头独一无二。”看向我带来的盒子,问道,“那是什么?”
我从桌上拿过来抱在怀里,神秘一笑,“你猜。”
“没兴趣。”说罢,他果然把我放下,径自往另一侧的书案去。
我连忙跟上去,急了,“你猜一猜嘛。”
他好笑地看我,“猜不猜你不都会拿出来,干嘛多此一举?”
我愤愤看着他,这男人真是一点情调都不懂!
见我如此,他妥协一般,一脸的敷衍,“点心?”
“不是,我又不会下厨。”
“银两。”
我无语地翻起死鱼眼,“我有那么俗么?”
为了应证他认为我不俗,又猜道:“诗集?”
“不是。”
“那就是你为诗集编的故事?”
“不是,哪有那么快。”我也觉得无趣了,索性把盒子放在他面前,“你自己看吧。”
他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两个木偶,他惊奇地拿起来,看看木偶又看看我,几乎是肯定地问:“这是你和我?”
我点头。
“衣服怎么这么奇怪?”
“这是我家乡结婚时穿的衣服。”指着木偶,“这个是婚纱,你那个是西装。”期盼着问,“怎么样?好看吗?”
他不答反问:“你刻的?”
“嗯,之前失明的时候为报答你帮我过生日,想着我什么都干不了,雕刻还娴熟些,于是打算照着你的样子刻一个木偶。”顿了下,略显尴尬,“后来看得见了才发现之前刻的真的好丑,于是重新刻过,快成型的时候我又向你求了婚,便又重新刻,还特意上了色,于是就有了这对木偶。”
“难怪近来你的手粗糙不少,真难看!”却拉着我的手怜惜地亲了亲,然后满含深情地看着我,“辛苦你了,我很喜欢。”
我嘻嘻笑道:“你喜欢就好,总算我的辛苦没白费。”
他一直摩挲着我手指上的薄茧,蹙眉道:“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了,我会心疼。”
我点点头,他一句“心疼”,我觉得为他死了也甘愿。
“晚上还过来吗?”我问。
“嗯。”
“那早点,我等你一起吃饭。”看了眼案上成堆的奏折,手掌贴在他的俊脸,心疼道,“做皇帝真辛苦!”
他的手附上来,带着我的手在脸上蹭了蹭,“有你在身边,哪有什么是辛苦的。”
我心里甜滋滋的,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他,却还是挣扎着抽回手,笑道:“那你快点忙完,我等你。”
“好。”他站起身来,“我送你出去。”
我把他往椅子上一摁,回头看了眼门边的几个宫女太监,红着脸道:“哪有那么矫情,不过几步路。”在别人看来,还真如胶似漆分不开似的!
北堂胤笑笑,没有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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