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又要行礼,我赶忙跳开,走到北堂胤身旁,拿起笔,为每一首诗词添上作者。又重新排了下序,对曾毅德道:“若是按照这样的顺序教授给孩子们,可能会让他们更容易接纳理解。”
曾毅德看了下,神情激动,“殿下才情斐然,对教学也颇有见解,如今这诗词顺序一改,果然可让学子们循序渐进,习得作诗妙法。”又迟疑着看了眼北堂胤,“只是……”
北堂胤道:“但说无妨。”
曾毅德这才说道:“只是许多诗词里似乎涉及典故,为了让学子们更容易理解,草民大胆做了些注解,可因才疏学浅,好些诗句也不得其意。”向我拱拱手,“这些诗作既是殿下所作,还请殿下指引迷津。”
我不想在作者是谁的问题上做过多的解释,严谨地为曾毅德解了一些疑惑后,我道:“这样,我先把册子拿回去写好注释再还回来。”
曾毅德欣喜不已,“殿下亲自作注,乃是学子之福,南唐之福。”
北堂胤后来又挑了礼和乐两项来考,孩子们表现都很不错,我却对此没什么兴趣。不过,看他们稚嫩的脸上满是开心和幸福,我也很高兴。
出学堂时我才注意到大门牌匾上的“忠义堂”三个字,北堂胤告诉我,那些孩子都是孤儿,他去年把他们安置在这里,寻了曾毅德和其他几位私塾先生教授他们课业,有试验教学成效的意思,今日看来,效果还不错,尤其是珠心算,可以向全国的学堂推广了。
我问他,“你把忠义堂选在闹市之侧,场地又那么大,不会只为养几个孤儿吧?”
北堂胤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肃然道:“我想把忠义堂作为南唐培养人才的地方。待一切完善好,这里将会培养出无数国家的栋梁。”
我很佩服他有这样的智慧,南唐自古尚武,虽已开了科举,到底教育没有跟上,人才稀缺,如果动用国家的力量兴办学堂,鼓励读书,便可在科举这把火上再烧一烧。只要有了人才,国家何愁不强盛?
夜晚,我在案上思索,没有察觉到北堂胤进来。他蹲在我身边半拥着我,问:“这么晚了还在作注?”
我回过神来看了他眼,又看向笔端,犯难地蹙眉,“我之前没有做过这样有水平的事,如今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了。”
“你下午不是与曾毅德讲得挺好?按你说的来即可。”
我摇摇头,关乎作者的写作背景和一些典故是个大问题,因为这个时代并没有他们的存在,更没有那些历史。
脑中灵光一闪,我笑着歪头,“不如我给每一首诗词编个小故事,你觉得怎么样?”
北堂胤颔首,“唔,可行。”修长的手夺过我的笔放在笔搁上,扳过我的身子正对着他,“这些事慢慢来,夜深了,先睡觉。”
“可是你知道我是个性急的人,事没做完心里就难受。”我推了推他,“要不你先睡吧,明日你还要早朝呢。”
“不行!这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写完的,熬夜伤身,还是早些睡吧。”他强行把我抱起来到内殿的床上坐下。
我们静静坐着,被他深情地看着,我的心噗噗跳起来,紧张地拽紧了他的衣裳。
他把我的一缕发丝拢在耳后,低笑道:“难得见你娇羞的模样,真美!”
我咬着唇不说话,心跳的更快了。
他叹息着拥我入怀,歉声道:“今日,你受委屈了。”
我愣了下,继而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大街上那些人对我的言语攻击,于是笑了笑,“没事,你知道我并不在意,再说我不是亲自掰过来了么?”
他松开双臂,撑着我细看,大手温柔地摩挲着我的脸颊,道:“你看似高傲冷淡,其实最是热心善良,为曾毅德的冤情奔走也好,在各地搭粥棚行善也罢,甚至那些无处安生的难民乞丐,你都给他们工作,帮他们安家落户,给他们良田自力更生,却从来不透露姓名,默默付出从不计较回报,面对他们的误解诽谤也一笑置之,我为有你这样一个女人骄傲,也不免担忧,你性子这样好,又不为自己着想,怕是要吃大亏的。”
我呆呆看向他,有些迷糊,“你以前可从来不夸我的,今日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北堂胤轻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你本来就很好,再夸你怕你太骄傲。”
“那倒是,”我诚实地应道,嘿嘿一笑,“我这个人禁不住夸。”脸一皱,“可是你和叶子柔的故事被传为佳话这点我不喜欢。”
“知道,”他点点头,眉眼含笑,“所以你才拿话怼他们,真是好一副尖牙利嘴!”
我扬声反驳,“我哪有?”神情落寞,垂着眼,讷讷道,“什么事我都可以不在意,唯独关于你的事,我做不到大度。”
他把我拥入怀中,柔声道:“你无需大度,这样很好。”又安慰道,“你也不必想那么多,我只把她当姐姐看。过去的我无法选择,今天和明天却在我自己手里,我可以爱自己所爱,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从他怀里探出头,仰脸看他,“我只要你。”
“好,给你,都给你。”磁性的嗓音里满是柔情。他低头,准确地攫住我的唇,温柔辗转。
我很快沉沦其中,承受他霸道又温柔的攻势,突然,我推开他,“可是我听说很多大臣反对我们的婚事。”
“无妨,闹几天就过去了。”说罢,又压过来。
再推开,“你不怕言官骂你吗?这可是要载入史册的。”
“不怕,史册里只会记载我选了一个多好的皇后。”再压过来。
再推开,“你做了什么?”
他不满地看着我,“这些问题可以以后再问,我们先……”
“不行!”我红了脸,低着头,声若蚊音,“我们还没成婚呢。”
面前的人没说话,我以为他在生气,正要抬头去安慰,入眼却是他憋着笑的俊脸,他打趣道:“蠢丫头想什么呢?夜深了,我们该睡觉了。”
轰……
此刻的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生无可恋”,我的脸一直热到了脖子上,然后非常难堪的一头钻进他怀里。
头顶传来压抑的闷笑,我倏地直起身子来,瞪着他娇叱,“不准笑!”
“好。”这样应着,却一点没有收起笑意。
我拽着他的袖子遮脸,带着哭腔,拖长了声音,半哀求半撒娇,“哎呀,你别笑了,丢死人了!”
他拽回袖子,捉住我的手在唇上亲了亲,“不丢人,你不知道这样的你多可爱,多诱人!”
深邃如海的眸子缀满星光,是惊心动魄的美丽,低柔磁醚的嗓音摄人心魄,神色间的那股子认真又让人不敢起一丝一毫的不洁之心,哪怕是纯粹的爱慕都是对他的亵渎。他道:“太史令已经算好了日子,下个月初九就是我们成婚的吉日。”
“也就是下个月的明天?”我有些小惊喜,可又忧心道,“会不会太仓促了?”
他却道:“我觉得太慢了,真想看看你成为新娘的样子,一定是天下最美的!”见我仍有疑虑,他拥着我开解,“出著作,推科举,定徐陵,兴商道,行义举,安流民,古往今来的皇后无一有如此德才,新贵们的富贵路有一半是你打通的,他们自会为你说话。言官们的眼睛雪亮,他们只会在史书上记载你的功绩,后世也会仰慕你这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一代贤后。”
我惊得目瞪口呆,“你这说的是我吗?”
(https://www.yqwxw.cc/html/140/140367/99828960.html)
www.yqwxw.cc。m.yqw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