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人,该用膳了。”
随着这一低唤,所有情绪嗖一下跑没影了。我循声看去,对面露台的桌子上摆满了菜肴,怜香和惜玉拿着托盘恭敬地站在一旁。
咦,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提袖偷偷擦着冷汗。入戏太深,居然没注意,不知道她们听见了多少,看见了多少,丢人啊丢人!
北堂胤从榻上起身,经过我旁边时顺手牵着我一道走到桌前坐下,给我夹了些菜,道:“你早膳没吃,是以让她们提前准备了午膳。”
肚子“咕噜”几声,很是适宜地对他做出了回应,惹得怜香惜玉低声偷笑。北堂胤敛眸一扫,又吓得她们浑身颤抖,几乎要跪下来。
“你何苦吓她们。”
“就是你这般宽厚才纵的他们一个个没了规矩。”
这话一出,二人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发出的声音都抖的不成调,“陛下饶命,奴婢知错了!”
我不满地看他一眼,“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北堂胤这才缓了神色,对她们道:“不必伺候了,先下去吧。”
于是,二人谢了恩,快速退下。我看了眼,竟是走拐角处的楼梯上来的,这么高,上上下下可真不容易!
默默吃了半晌,北堂胤突然道:“刚才的故事不错,就是何为‘金榜题名’?追溯千年,并无这一词汇。”
刚要夹一块鱼翅的手顿住,继而缩了回来。好吧,这是典型的自己挖坑自己填。
我心中那个悔啊,怎么编故事之前没打打草稿,多读书,了解了解这个朝代的历史。
当今,整个大陆好像都是举荐制,读书之人甚少,读书一般是贵族子弟和富家公子的特权,平民百姓读书,除非真的非常出色,否则也没有机会得到当地官员的举荐,入朝为官,所以,弊端就在于,仕途被贵族垄断,贵族势力膨胀,皇权被无形中分离。
我呵呵一笑,眼珠子转啊转,就是不敢看他。猛扒了两口饭,继续忽悠,“这是我们妖界的词,就是通过科举入仕。”
“何为科举?”北堂胤给我夹了两个鱼翅,自己却放下碗筷,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
“食不言寝不语,那个,咱吃完饭再说哈。”关键是我没想好怎么说,得先构思构思。
于是,我们默默吃饭,漱口,拉了铃铛让怜香惜玉收拾了碗筷,又回到榻上坐下。
北堂胤让怜香煮茶,自己斜卧榻上假寐,很有耐心地等我开口。反倒是我,神情焦虑地在飘台徘徊,习惯性地一手抱胸,一手支颚,咬着指甲,陷入沉思。
一股清香扑入鼻端,我不由自主地嗅了嗅,回头,便见榻前的案桌上烟雾袅袅,烟雾里美人身影娉婷,姿态优美,素手执茶盏,一柱青白高悬,注入小小的翡翠茶杯,一滴不洒。人美,姿态美,茶也美!
“陛下,请用茶。”莺声如铃,轻灵中又透着若有似无的魅惑娇柔,让人心尖儿都要为之一颤。那跪坐的卑恭,那奉茶的手柔弱无骨,那娇羞偷眼的妩媚,我去,活生生一狐狸精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怜香有这等姿色,这般心思,不得不说这是作为女人的一大失败,最基本的警惕心和危机感都没有。
在北堂胤将将接过那杯茶时,我中途截了过来,抿了一口,不无夸张地做出一脸的享受,对怜香竖起大拇指,连连赞道:“好茶好茶,美人泡出来的茶就是香!”
怜香只是略微呆愣了下,眼底有抹怨毒光刃快速跌至眼尾,转瞬即逝,清丽的脸庞上始终保持着柔婉的微笑,“大人一向喝白开水,今日怎么也喜欢上喝茶了?”
“总喝一种,未免单调无味,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一种别样的情趣。这就跟男人换女人一样,总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就会觉得枯燥,觉得没意思,即便这个女人再怎么国色天香,有时也是比不得一朵平平无奇的野花的。”我手中转着茶杯,说话时眼睛别有深意地瞄向某人。
“大人果然才情斐然,奴婢浅陋,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说着,她偷偷看了眼某人,却敢直视我的眼,挑衅十足。
我倒是奇怪了,怎么连个小小宫女都敢这么无视我了!
“放肆!”某人轻轻一喝,无形的压迫立时笼罩全身,他凉凉觑了眼怜香,“谁给你的胆子跟她这般说话!”
怜香小脸儿吓的惨白,匍匐在地,“奴婢,奴婢失言,陛下恕罪!”
说罢,竟低低抽噎起来,似有极大的委屈,又努力地压制不哭出声来,期期艾艾,好不可怜。
我撇撇嘴,皱眉道:“你哭什么?搞得像被我强了似的。”
……
……
怜香硬生生被我给呛住了哭泣,一张脸白转红,红转青,青转紫,那表情,比吃了屎还好看。
北堂胤对怜香道:“下去吧,日后若再让孤听到你对大人有任何不敬,当心你的脑袋。”
“是。”一句话把怜香吓得哆哆嗦嗦,腿软的差点起不来,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
怜香一走,北堂胤食指遥遥点了点我,无奈又好笑,“你呀,真是什么都敢说,半点不知害臊。”
“她勾引你就知道害臊了?”
北堂胤笑着坐起身来,“不得了,我家的醋坛子打翻喽!”
我哼了声,也不掩饰,将空了的茶杯随意扔在案上,走过去,酷酷地挑起他完美光洁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就是吃醋了,所以,后果很严重。”
他反手捉住我不安分的手,剑眉一挑,“哦,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我生气了。”为了表示我的生气,我特意把脸拉沉,再拉沉。
北堂胤忍不住笑出声来,手上暗使巧劲,将我往他身上一带,就变成了他下我上的暧昧姿势。他在我耳尖探了探舌头,惹得我浑身娇颤,温热的气息贴在耳后,又痒又麻。箍紧我退缩的身子,他道:“蠢丫头生气的样子真好看,我倒希望这醋坛子能天天打翻。”
我猛然将他推开几分,认真地看进他深深的眸子里,“北堂胤,说真的,自从跟你告白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一生交给你了,你若敢负我……”
他看着我,等我说下去,可我的脑子转了千百回,就是不知道他负我之后我会怎么样。
低低一叹,靠在他胸前,声线低柔,“北堂胤,不管你信不信,全天下人都可能害你,唯独我不会。若你真想探个明白,我也不妨告诉你,这副身体是达奚慕歌,灵魂是林沐歌,倘若,倘若有一天,你厌倦了我,我亦不会纠缠,一缕魂归去,便还你一个达奚慕歌。”
背后的手蓦地扣紧,似怕我突然就不见。他亲吻着我的发顶,赌咒一般,字字铿锵,“你放心,不管你是达奚慕歌还是林沐歌,不管你是妖还是孤魂,你就是我的蠢丫头,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我伸手捂住他的唇,心里不可谓不欢喜,不可谓不激动,可是,我不需要誓言。我不信这个,也不想这誓言拴住他的人,拴住他的心。
手心的唇兀地滚烫,身下的人似乎也烧着了一般,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戳在我的小腹。我傻愣愣地看他,只见那弧线优美的喉咙上喉结滑动,又见那双凤眸染上猩红,暗光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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