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余舒雅的来信,让梁荆宜兴奋了一中午,那么接下来这件的喜事,则是让他足足兴奋了一晚上。
上午过完车炮场日,下午是过组织生活。
全体团员在三楼俱乐部投票选举预备党员的候选人,上级给了一连两个预备党员的指标,要求是第二年兵和第三年兵各一个。
指挥排出去专业训练了,留在连队的团员加在一起才四十出头。
一月份九八年兵写《入党申请书》的只有梁荆宜、修福立、杜军安和吕旺辉四人,想不到这才过去短短的三个月,一下子冒出了十多个。
整个九八年兵,除了一心想退伍的刘胜海和大字不识几个的蒋古日外,基本上都写了,驾驶班的三个“外马”也不例外。
连队团支部书记是二排长钭星宇,他先是肯定了这批人的上进心和积极性,然后,他说从连队的实际考虑,团支部计划在第二年兵和第三年兵中,各挑选两名票数最多的优秀团员作为预备党员的人选,推荐给连队党支部。
经过还算激烈的角逐,九七年兵票数最多的是三班长李彬利和四班长任斌卫,九八年兵票数最多的是二班的贾剑和六班的梁荆宜。
有点遗憾,陈进文只是比贾剑少了一票,不然的话,这一个党员的名额,就论到昔日一个新兵班出来的师兄弟竞争了。
说句实话,在贾剑和陈进文之间选择,梁荆宜宁愿选择和贾剑来竞争,这样他的心里会踏实。
结果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和任斌卫被连队党支部吸收为预备党员。
几家欢喜,就有几家愁。
贾剑得知结果后,跑到食堂后面的四百米障碍场大哭了一场,他这人脾气要强,加上年纪小,输了一时有些想不开。最后还是他的班长宗儒麟,把他从障碍场硬拉回来的。
入党自然是一件大喜事,这对于梁荆宜来说,距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接下来,他想上教导队参加预提骨干集训,而且这个梦,他觉得并不遥远,只要自己保持目前这个状态,应该属于是板上钉钉的事。
请客是必须的,从老家带来的两百块,不是一直躺在储藏室后留包的那个棉裤里嘛!还等什么探家的时候用,现在用正好,钱也是花在刀刃上,没偏方向。
他大致算了算,除开指挥排,全连还有不到六十人,他买了四包七匹狼,哪怕是人手一支,也是绰绰有余了。
在菜地搞生产时,他给大家轮流发烟,结果新兵们都不敢要,最后两包烟都没有发完。
既然这样,他把那剩下的两包,送给了宗儒麟和蒋古日。
第二天吃过晚饭,他在宿舍里看《党章》,通讯员牛斌的声音在一连的上空响起,“喂,六班的,梁荆宜上来接个电话。”
什么,有我的电话?这是谁找我?梁荆宜噔噔噔地往三楼跑。
“来,听听这是谁的声音?”郭鹏永把电话递了过来。
这是军线,是部队内部电话,不是程控电话,出了炮兵团还得需要转接。
“喂,你好!”拿起电话的梁荆宜心里还点忐忑。
他还幻想这个电话是不是父亲的某个战友打过来的,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曾经在他面前吹嘘过,说有个战友在某军任副参谋长,他不能确定父亲是不是在说谎,所以看到内部电话,他想起了有些久远的这个事。
“阿梁,是我呀!”
“啊?日天啦,我去你大爷的!”
这人哪里是父亲的战友,他是侦察班的刘新昊,梁荆宜问他怎么想起打电话来了。
刘新昊说:“今天上午去团里办事,遇到了给养员吕旺辉,我俩抽空聊了会,知道你小子昨天入党了。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有?”
“什么感觉呀,还不是那样。”
“少扯了,现在你不一样了,又是优秀士兵,又是党员,又负责瞄准手训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恭喜你了!”
“说这些就见外了,我只是运气好。”
刘新昊在电话里声音有些幽怨,他还在向梁荆宜抱怨,说现在对训练提不起一点精神,看了就烦,甚至不敢呆在侦察班,还问梁荆宜能不能跟排长说说,把他从指挥排调到炮排。
这怎么可能呢。梁荆宜告诉他。
去年刘新昊也有过类似的想法,那个时候是做器械,他感觉炮排的个个都比指挥排厉害,所以想下到炮排把器械练上去。
这个话题再扯下去,就没多大意义了,况且内部电话使用时间又不能过长。
梁荆宜问他在集训队过得好不好,并劝他不要想那么多,如果专业不想学,那就去多练器械,说你总得找一个寄托吧!
这句话刘新昊好像还听进去了,他说集训队里二连的侦察班长周杰帅器械做得不错,他跟着偷学了两招,等回来了俩人比一比。
行啊,梁荆宜一口应承下来,说只要你刘新昊有这个兴趣,我随时奉陪到底,还有等你集训回来了,我要请客,请你吃水饺。
电话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梁荆宜挂了电话,从外面进来的牛斌皮笑肉不笑地说:“小伙子入党了啊,这可是人生当中的一件大事。你知道嘛,有句话怎么说的,人生有三大喜事,一是金榜题名时,二是洞房花烛夜,三是入党宣誓时,我说的是不是?”
“班长,那我还真不知道人生有这三大喜事!”
“牛斌,你知道人生有哪三大苦吗?”郭鹏永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嗯......”牛斌支支唔唔答不出来。
“班副,该不会是撑船打铁买豆腐吧?”
虽然郭鹏永调到连部当了文书,但是梁荆宜还是一直称呼他“班副”,这是喊习惯了的缘故,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还是我们四班的梁荆宜聪明,你特么牛斌,就是一只大‘油饼’。”郭鹏永揶揄起牛斌来,也是绝不含糊。
“四班个屁,你现在是连部的人,我俩才是穿一条裤子的。”牛斌一脸怨气,他摸摸长得浑圆的肚子,“我是有点饿了。”
这不是刚吃过晚饭嘛,牛斌饿得到是有些蹊跷了?
梁荆宜的余光瞥到了郭鹏永脸上的坏笑,哦,明白了,牛斌是想“揩油”。
这人不抽烟,那就请他去吃水饺吧!
牛斌假装谦让了两下,便跟着去了菜地,梁荆宜也给郭鹏永叫了一份,做人不能忘本,以前班副对他也是挺照顾的。
而且这次入党,肯定也少了班副的那宝贵一票,人家是正式党员,有这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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