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枝钨金箭带着呼啸声而来,面具男子若丢下女童,凭他的功夫完全可以脱身,但女童必死无疑。
然锦妤放眼望去,他只是气息更为冷戾,杀气瞬起,手却紧抱女童不放,女童吓得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锦妤怒了,背后偷袭,无耻下作。
半空中一道蓝光犹如蛟龙出海,淡蓝色的光晕柔和却又犀利。“无忧”如闪电般自锦妤腰间飞出,软剑锋芒毕露,削断树枝,剑气如虹,蓝光便割裂了男子身着的钨金箭。
一枚小小的银针随之射向那第三枝钨金箭,“铛”,声音在林中回荡,箭深深地刺入木桩内。锦妤跃起,指尖银针再现,准确无误地穿透了蒙面人的肩胛骨。
一切都发生在转眼间,面具男子抱着女童站稳。蒙面人捂着肩爬起,深深地看了眼满脸污泥的锦妤,做了个手势,所有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皆爬了起来,扔下枚烟雾弹后就消失不见了。
“无忧”重新绕回到锦妤的腰际,锦妤挥了挥手,嫌弃地嘟囔道:“这么劣质的弹药还好意思拿出来用。”
烟雾渐渐消散,锦妤扭身想走,面具男子叫住了她:“多谢!”
锦妤耸肩:“看不过他们手段卑鄙而已。”
男子不再说话,锦妤也不想多事。只是刚整了下衣服,那女童忽然“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血,然后人就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男子连忙将女童放平在地上,伸手就去探她脉搏,两指并拢就要去点她的穴。锦妤慌忙阻止:“等一下,不可封住穴位,否则毒聚于心,再无回天之力。”
男子手停在半空,锦妤席地而坐,沾血闻了闻,自言自语道:“蔓萝草,还好用量不多,不会太麻烦。”
锦妤边说着边掏出把精致小巧的刀,在女童手腕处小心割开一道细如发丝般的口子,将一根银针扎进穴位。只见伤口慢慢往外渗血,有薄薄的黑烟升起,女童自脸上开始,皮肤呈现出道道浅浅的黑痕,形如蔓藤。脸上,脖子上,心口,四肢,到处都是,样子很是诡异。
慢慢的,随着手腕伤口的血渐止,黑痕也一点点消退,直至血不再流出,黑烟消散,女童身上的痕迹也消失殆尽。锦妤这才拔掉银针,往女童嘴里塞了颗药丸。
“好了,毒解了。蔓萝草的毒性不强,但却会令人丧失神智,跟木偶人似的,没有任何感觉。啧,这孩子太可怜了,幸亏遇到了我。”
锦妤说着说着,不免有些洋洋得意。鬼煞那老头救人过百,那么杀人必定过千。而他杀人最喜欢的就是用毒,所以要认真的说来,锦妤学的毒术,绝对要比医术更精湛。
锦妤在做这些事时,男子并未阻拦她,待她说完,也无人回应。锦妤纳闷,一抬头发现男子不知何时已单膝跪地,双目赤红,玄色的衣服上,胸口一片已经渗出了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你何时受的伤?”锦妤眉色一深,伸手就要去查看男子的伤口。
男子跌倒在地上,侧身避开,强忍着说道:“先带这孩子离开。”
锦妤问:“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男子以剑撑地,勉强站起,点住伤口周围几处穴道防止继续出血,眼中满布血丝,眼神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深邃漠然。
“不知,你将她交到洮县衙门便是。”
“你不认识这孩子?”锦妤讶异,“那些杀手是什么人?”
男子抬眼看了锦妤一下:“你功夫不错,带她出去。”
锦妤瞧男子气息紊乱,盯着他的黄金面具调皮地眨了下眼:“想来是那箭头有毒,要不要……诶。”
锦妤话还未说完,男子忽地吹了声口哨,远处奔来一匹雪色白马,膘肥体壮,油光水滑,身姿矫健。
男子当即翻身上马,双腿一蹬,绝尘而去。
锦妤张大了嘴,如果她未猜错,这人中的应该是剧毒“过眼烟云”,这毒是由世上九种毒蛇的胆汁提炼而成,并非无解,只要有稀世珍品木雪莲,就能解此毒。只是在未找到木雪莲之前,中毒者要忍受非常人能扛得住的巨痛,很多人到最后都是被活活疼死的。
不过,这人内力功夫之高也绝非常人,看他中了毒还能策马奔腾便可得知,毅力是何等惊人。
撇撇嘴,锦妤扭头看着躺地上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粉嫩嫩的,扎两小发髻,十分可爱。
锦妤喜爱地戳了戳小姑娘的脸,又想起刚才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暖暖”两字,这一想,心中便犯闷,有种极不舒服的情绪绕上心头。她甩了下头,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抱着小姑娘出了林子,锦妤运气好,碰上个赶着牛车的老大爷,搭了个顺风车。老大爷见锦妤孤人一人,自己年纪轻轻还带着个沉睡不醒的孩子,便好奇地问道:“少年郎这是要去何处?这位是令妹吗?”
锦妤也不隐瞒:“大爷,这孩子是我在路上捡的,受了些惊吓,不打紧,我将她送到衙门后会继续赶路前往京城。”
大爷奇道:“哦?捡的?这倒是件稀罕事。”
锦妤:“实不相瞒,我也是头一回碰着。”
“唉,这事若放十年前倒是常见,现如今天下太平,丢孩子这种事倒少见得很了。”
“大爷,十年前圣武国闹过天灾饥荒?”
“那倒也不是,老朽瞧你年纪轻,想必不知道十年前有个启月教,专门抓了幼龄女童去修炼神功。那个时候全国各地,只要有女娃的人家全都人心惶惶,就连京城里的贵人家中都丢了不少女娃。”
“还有这种事?”锦妤瞠目结舌,十年前可不正是她穿越过来的时间吗,怪老头倒是从来没跟她提起过这事。
“那后来呢?启月教这么残暴凶狠,就没人反抗吗?”
“怎么没有?后来圣上就下令剿灭启月教,花了好大的代价才清除了这个邪教。此后的近十年内,就甚少听说还有掳杀孩童的事情了。”
锦妤了然。
老头见锦妤面色戚戚,语气一转,温和笑道:“哎呀呀,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瞧老朽这张嘴,跟你个少年郞说这些干啥,没得吓坏了你。”
闲聊间,牛车就到了城门口。与老人家告别后,锦妤将女童送到了县衙,一番盘问下来,已是繁星满空,一轮弯月高挂树梢。锦妤在洮县的大街上晃悠,不经意间看到县衙贴旁的公告栏上贴了张告示,纸上画了个相当抽象的人脸图,方脸宽额,凶神恶煞。全国统一的凶犯脸谱,唯一具有辩识度的地方,就是下巴下的一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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