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八月一日清晨,昏迷三天的阿珏才慢慢苏醒。醒来的阿珏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阿瑝怀里,不禁大叫起来:“啊——!”还打了阿瑝一巴掌,这一巴掌不仅打醒了阿瑝,还把送饭来的昕儿也吓到了。“你为什么睡在我床上?”阿珏迷惑的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并不是宫里。阿瑝看着阿珏,眼里说不出的欢喜,把她抱在怀里:“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你抱太紧了,我的肩膀!”“啊,对不起,我只是看你醒了,我太高兴了。阿珏,我...”语无伦次的他逗得阿珏和昕儿都笑了。
“辛苦你了。”阿珏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他也一改前几日的苦闷脸,也笑了。“醒了就来吃早饭吧,待会我去叫阿魏来换药。”阿珏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怎么好意思起来,小声说:“你放那吧,我待会自己来。”昕儿看了眼阿瑝,把碗递给了他,转身出门找阿魏去了。
阿珏有些害羞的说:“我自己来吧。”可是刚说完一动肩膀就疼的要命,左臂怎么也抬不起来。“他们不在,你偶尔柔弱一下,没什么不好。”于是半推半就的让阿瑝喂完了粥,还让阿瑝扶着下床走动。结果刚走到窗边腿就受不了了,阿瑝又给她把凳子端到窗边让她坐下。看着阿魏忙绿的身影,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抓住阿瑝的袖子问:“今日是什么日子?”“八月一日,怎么了?”“没...没有。”
“禀将军,张通儒到了。”“让他进来。”帘子撩开,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走了进来,安庆绪看着张通儒心中觉得膈应,便问:“是老家伙派你来监视我的吧?”“长安近在眼前,将军久攻不下,于是派我带兵过来支援,希望我和将军还有崔大人,三人合力拿下长安。”
“老家伙不应该派你来,应该他自己来。你和崔乾佑是老相识来,我建议你去问问他为什么长安久攻不下,这样你再写封书信派人带回洛阳。再说了他能打下洛阳,再攻一个长安算什么?顺便在信上再帮我写几句,如果他继续在洛阳指点江山,我就带着兵回幽州,这个烂摊子留给老家伙自己收拾。”
安庆绪话中带刺,张通儒听了也很不舒服,可已经到了安庆绪手下,也不能撂挑子回洛阳,还要对安庆绪好言相劝,说:“将军情绪不稳,我怕您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攻城之事还是择日再议吧。”说完转身出了营帐去安顿自己带来的兵了。
“老家伙明摆着是不信任你嘛,还派张通儒来监视你。”身后的女人说道。“不管他,让崔乾佑和张通儒他们自己去商量,到时候咱们回幽州去。”
张通儒安顿好了士兵找到了崔乾佑,向他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明白了。”崔乾佑回答道,“可安庆绪是个放浪不羁之人,不受你我约束,如果把他逼急了,他是真的会带人回幽州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攻下长安,你我也好向安禄山邀功请赏。”“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早就派人侦查过唐军的防守,几乎每个城门都有人站岗。前几日我们差点就攻下延平门,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有支援。”
“依照现在的形势,无论攻哪一个城门,都不会有优势。”“既然我们攻不进去,是不是想些办法把他们引出来。”“怎么引?”“找几个人装扮成他们汉人的样子,关在囚车里,让他们以为是我们抓了他们的百姓做俘虏。他们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届时我们再派军队去城门前,假装攻城引他们出来,唐军一旦出城,我们再趁机反扑,一定能拿下他们。”“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
崔乾佑找来十多个手下,让他们扮成俘虏。张通儒也准备了一只骑兵,配合崔乾佑实施这次的计划。
到了三日的下午,十几个伪装成俘虏的安军和骑兵队来到离延平门不远的地方,让俘虏先跑,自己带领骑兵队追赶。正如两人计划好那样,骑兵驱赶着俘虏们来到城门,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张通儒对着其中一人射了一箭,身着粗布衣的那人当场死亡。剩下十来人趴在门上大喊:“救命!”“救救我们!”
城楼的士兵很快就被城下的人吸引注意,“你们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办,要开城门救人吗?”“万一是陷进呢!”“快去报告崔将军!”
又一只箭射中了人,当场倒下。张通儒的骑兵步步紧逼,对手下说道:“放箭!”众目睽睽之下,张通儒射死了所有人,带着骑兵扬长而去。几个大活人立马变成了一堆死肉,城墙上的将士们都惊呆了,于是把这个事报告给了崔良浩和阿瑝。“肯定是逃出城的百姓被他们抓住了,杀人灭口!”崔良浩猜测。“我想也是,以为咱们的人会打开城门救人进去,他们好借此机会突袭一波,没想到我们并没有开门,于是就下杀手杀了他们。”“要是他们手里还有咱们的百姓就麻烦了。”“也不知道皇兄那边怎么样了,希望他一切顺利。”
张通儒在傍晚时回到大营,崔乾佑见自己派出去的人没回来,便询问他:“怎么只有你回来了,我手下的兄弟呢?”“我把他们都杀了。”说的是轻描淡写,毫不在乎。可崔乾佑急了,强压心中的怒火质问他:“你凭什么杀他们,不是说好了在唐军面前假装把他们抓回来,你竟敢擅自行动!”“崔兄请息怒,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崔乾佑愤怒的抓住张通儒的衣领,对他说:“随随便便杀我手下的人,也叫为大家好?”“为了大局,我只能这样做。如果崔兄不满,大可向安禄山写信告我的状。”没想到张通儒竟然把安禄山搬出来当挡箭牌,崔乾佑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那就交给你吧,我做副手,我听你指挥。”崔乾佑撂下话走了,于是,指挥权交到了张通儒手上。
张通儒不同,他是带着安禄山的命令来的,只要能拿下长安,杀你崔乾佑几个人算什么。不过张通儒杀人的事实很快就在自己人里传遍了,大家都不想当送死的冤大头,于是见张通儒都躲躲闪闪的。
经过两天准备,按照张通儒计划的那样,由他和崔乾佑带兵攻城,营地由安庆绪负责。五日,张崔两人率领大军来到延平门外三百丈远的地方,发现情况的将士立马报告给了崔良浩和阿瑝。两人来到城墙上,远方黑压压的一片,两人明白这次的情形和以往都不一样了。“看来他们是拿出所有兵力打算和我军决一死战了。”“快去通知各个城门的守军,让他们火速赶到延平门来。”
虽然张通儒这边摆开了架势,却丝毫没有要进攻的意思,趁这点时间崔良浩把所有人集中到了延平门外,“如果他们再用冲车冲击城门,不仅是城门,连城墙都会跟着一块倒塌。”于是两人协商把城门打开,准备在城门外对敌,同时由阿瑝带领一队精锐探查安军营地所在,如果发现还有被俘虏的百姓也好将他们救出。
双方便在延平门前展开对峙,崔良浩手持马槊立在阵前。果不其然,张通儒下令开始进攻了,而崔良浩也带着骑兵冲锋,很快双方陷入混战。与此同时,阿瑝带着阿魏和一队精锐避开人群,向安军出现的方向赶去。
不出所料敌军的大营就在这片林子里,于是决定把马留在树林外围,并留一人看守,其余人和他一起潜行进入大营。进入大营后,没走多远就瞧见了几辆囚车,每辆车里关了四五个人,蓬头垢面就像逃难的人。“阿瑝你看,他们抓了好多人。”“我看到了,大家小心,只管把人救了就走!”“是!”一行人抱团慢慢向囚车靠近,当阿魏的手碰到囚车的那一瞬间,意外发生了,突然从营帐中冲出一堆人,把阿瑝一行人包围了起来。
“阿瑝,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别慌,我来想办法。”这时安庆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非常傲慢的看着阿瑝,说道:“没想到你还真的上当了。”话音刚落,囚车的门便被打开了,拿出早就藏好的刀跳下车和其他人一样把刀对准啊阿瑝。“上一次也是你命人假扮再派人劫杀的吧。”“不,不是我。是我手下的两个将军,本来是要假装追击抓他们回来的,不把戏做足了,怎么能让你们相信呢,所以就杀了他们。”
“没人性的家伙,连自己手下的兵都要杀,呸!”阿魏大声骂到,“不敢和我们正面打,就耍阴谋!”“你实在是聒噪的很,动手,全部都要活捉。”双方就在营地中心打斗起来,带来的精锐杀敌虽猛,却抵不住安庆绪人多,再加上安庆绪刀法高强,已经有几个将士死在他刀下。
而阿瑝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不仅要杀眼前的敌人,还要保护不会武的阿魏。众人只能边战边退,往马匹的方向移动,眼看情况越来越危急,身边的兄弟不过十之二三,有人大喊道:“信王快逃吧,我们掩护你!”“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别再拖了,再拖下去一个人都逃不了!”忽然人群中有一双手在阿瑝背后推了他一把,推出了人群,阿瑝再三犹豫还是拖着阿魏跑了,可当两人赶到藏马匹的地方时,那个留下守马的人浑身刀伤已经被吊死在树上,只留下了一匹马,周围全是马的尸体。
阿瑝来不及考虑,骑上最后一匹马带上阿魏往林子外跑去。本以为逃脱了危险,然而真正的危险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就在两人即将逃出树林时,忽然两边的灌木丛拉起了绳子,把马绊倒了,两人重重摔倒了地上。灌木丛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站起来五六个人,看样子又是安庆绪手下人,提着刀追来。
“阿瑝快站起来,他们追过来了。”阿瑝艰难的从地上爬起,两人搀扶着往透着亮的地方跑。敌人很快就追上来了,阿瑝见状抓住阿魏的后领,“往这边跑!”一个侧身滑到灌木丛后的土坡躲起来。“人怎么不见了!”“快找!找不到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只见他们拿刀乱劈乱砍着树枝杂草,几番寻找后没有找到,又说:“走,去前面继续找!”
没听见动静后,阿魏慌乱抓住坡上几株野草想要站起来,意外又发生了,泥土湿润导致这一脚没站稳阿魏不自觉得往后倒。“啊——!”这一声惊叫又把走远的敌人引了回来。阿瑝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阿魏的手,没想到也被他拖了下去。树子和石子裹挟着两人往下滚,阿瑝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阿魏的手臂也被荆棘割伤。两人滚落到一片泥潭旁,阿瑝被刚从那一猛烈撞击昏了过去。
“快找!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搜查的声音越来越近,拖着阿瑝跑肯定跑不远。于是阿魏把阿瑝拖到灌木丛下,捡起掉在泥潭旁的头盔舀起一瓢稀泥就往阿瑝的铠甲上涂,又大把抓起周围的枯叶枯树枝往阿瑝身上敷。藏好了阿瑝,阿魏给自己也涂了不少稀泥,在地上滚了几圈立马躲到了另一处灌木丛后。
几人很快顺着土坡滑了下来,有灌木挡着,光亮也不足,围着泥潭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两人,“走,去别处找。”直到太阳快落山,晚霞升起染红天边一片,阿魏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灌木前把阿瑝刨了出来。“阿瑝醒醒,醒醒啊!”可陷入昏迷的阿瑝怎么也叫不醒,没办法阿魏只好解下阿瑝的盔甲,减轻他身上的重量,捡起地上的银霄把阿瑝背着向林子外走去。
阿魏背着阿瑝穿过树林,走过官道,穿过遍地尸体,终于走到城门下。可他累的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只好高举银霄希望城楼上的人能看到。巡逻的崔良浩一眼就看到了银霄,赶紧招呼手下开门。城门打开一个缝,阿魏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将士见状赶快上前帮忙,阿瑝被放到了地上由几个将士抬着进了客栈,阿魏也被扶着进了客栈大堂。
阿珏一听到消息就扶着梯子一瘸一拐的从二楼下来,看到了满身泥土的阿魏。“哈哈,阿珏,我说了会把阿瑝安全带回来的。怎么样,我做到了,厉害吧?”“我带你去洗洗。”阿珏抓起阿魏的手腕想带他去后院的水井,可阿魏终于支撑不住摔倒了,阿珏立刻转身想要把阿魏扶起来,“阿魏,没事吧,快起来。”
然而她这才注意自己的手掌是红的,阿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阿珏的手腕,对她说:“我,我可能站不起来了。阿瑝真的好重啊,银霄我也带回来了。不过我真想看到你们穿新衣裳的样子......”
阿魏走了。
阿珏抱着阿魏的尸体发愣,眼泪不自觉得往下掉。大家看到这一幕,都十分痛心,多亏了阿魏的金疮药,他们的伤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痊愈。而这一幕也被昕儿看在眼里,擦了擦眼泪转身去了柴房,把阿魏做的两套衣裳抱了出来,走到阿珏面前。
“姑娘。”“什么事。”“这是阿魏嘱咐我要交给姑娘的东西。”阿珏缓缓的抬起头,问:“这是什么?”“阿魏为你和阿瑝做的婚服。这是我俩私下偷偷做的,他想有朝一日你们会成为夫妻,希望你们穿上他亲手做的衣服成婚。”阿珏缓缓起身,看着那红红的嫁衣,心如刀割。许久,慢慢转身上了楼。
到了半夜,阿瑝终于醒了过来。幸好有铠甲的保护,没有遭受到致命伤害。这次换阿珏守在他床前了,为了不吵醒阿珏他放慢了动作小心翼翼的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前喝水。其实阿珏一直都醒着没睡,说道:“阿魏死了。”“是我大意了。”“告诉我吧。”“那些在城下被杀俘虏都是假的,是敌人假扮为了引诱我们出城。而大营里关着俘虏的囚车也是个陷阱,多亏大家掩护我和阿魏才能脱身。逃跑过程中险遭暗算,无奈躲到土坡下才......”
“嘶,怎么想到这就头疼。”“阿魏身上的泥,我猜你们是顺着土坡滚下去了。你穿着铠甲,所以没受什么伤。阿魏不仅受了重伤,还硬撑着把你背了回来。崔良浩检查了他的伤口,三处致命伤,一处撕裂,连伤口都嵌满了土。”
阿瑝的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他临走前,有没有交代什么?”阿珏想了想,回答:“他希望我们穿上他做的婚服成婚。”见阿瑝久久不回答,阿珏起身离开了房间,去了昕儿待的柴房。
“你睡了吗?”阿珏轻轻敲着门,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姑娘。”“我能进来吗?”“嗯。”
原来昕儿也没睡,屋里还点着蜡烛。“阿魏的事,我很抱歉。当初不该让阿瑝把阿魏带上的,如果不是这样,阿魏也不会死了。”“这不是姑娘的错啊,要怪也该怪在那些造反的恶人头上。”“你知道吗,从阿魏走的那一刻起,我害怕了。我怕阿瑝也战死在我眼前,再怎么勇敢也不可能是无敌的。”
“姑娘,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我知道生死有命。阿魏也不希望你就这样颓废的,我还等着看你穿上红嫁衣。”“不,这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你和阿瑝明明互相...”“因为这里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还是放放比较好。”“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分开了,你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吗?”
“我不明白。”“我不想看到你以后为现在没说出心意而后悔的样子。”
整整一天阿珏把自己关在柴房里不出去,直到傍晚昕儿回来阿珏才从草席上起来。“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黑布蒙上了阿珏的眼睛,并拉起她的手,往外面走去,“你这是,你要带我去哪?”“小心台阶。”仅用了一天时间,大堂就挂满了红布、大红花、大红灯笼。就在客栈外的大街上,也挂满了红灯笼,还摆开了宴席。
昕儿牵着阿珏出了客栈,来到对面的绸缎庄。“好了,我们到了。”昕儿把阿珏带到屋里,然后取下蒙眼布。屋里的梳妆台前站着三个中年女人,其中一个抱着那身红嫁衣。昕儿拉着阿珏走到梳妆台前把她按在椅子上坐着。“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现在不谈这些的吗?”
“是阿瑝让我准备的,阿珏就交给你们了。”说完就跑了。阿珏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大娘们说话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和阿珏说起话来:“记得我成婚的时候,害怕却又满怀期待,害怕要离开养育我的父母,又期待去到我丈夫家里。”“不,我以为他不想的。”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为阿珏梳妆打扮,为她穿上那件火红的嫁衣,为她披上红盖头。“好了,姑娘,我们走吧。”阿珏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不,我不敢。”“别害怕,来。”大家牵着阿珏走出绸缎庄,穿过大街回到客栈二楼的第一间房。而阿瑝就在隔壁,崔良浩带了几个兄弟在这帮忙,几个糙汉子在这忙进忙出的,好在没出什么差错。
阿珏摸着床沿慢慢坐下,其他人关上门出去了,去到隔壁房间,“信王,都准备好了。”“多谢,走吧。”崔良浩拉住他,问:“你要去哪?”“去见阿珏啊。”“你着什么急,楼下还有好多人等着你的。”“那我不能去见阿珏了?”“晚点再去,走了走了。”
这时已经到了晚上,一行人来到街上,除了军队的将士,还有城里的百姓,大家都聚到一起了,酒席也是大家一起做的,格外热闹。崔良浩让手下兄弟找位子坐下,又端起早就准备好的酒壶给自己和阿瑝倒了一杯,转身面向大街,说:“诸位,今天是我们信王和王妃大喜的日子。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愿二人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大家也举起酒杯高呼着:“祝信王王妃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崔良浩拉着阿瑝每桌挨着敬酒,小声告诉他:“你抿一口就行了,等会喝醉了没人扶你。”这一圈走下来也用了不少时间,阿瑝已有了几分醉意,心中只想着见阿珏。“菜虽然不多,酒大家一定要喝好。”阿瑝说道。“大家都知道,信王快去吧,别耽误了好时辰。”
阿珏在屋里等的无聊了,又不敢掀盖头,坐到桌前,倒起酒来。正好阿瑝推开门进来,就看到了阿珏想偷喝酒这一幕。阿珏心虚的放下酒杯,问:“你怎么回来了?”“想见你。”某人的脸唰一下就红了。阿瑝坐到阿珏面前,沉默许久,慢慢掀起心上姑娘的红盖头。
姑娘一笑,胜过他此生见过的所有光景。
阿珏笑着问他:“怎么了?”“很好看,连今晚的月色都不及你的千分之一。”阿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从哪学的这些话,这可不像你。”“老崔教的。”“不正经。”阿珏给两人倒了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了阿瑝。“等等。”阿瑝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线,一头系在了自己这杯尾部,又拿过阿珏手里的酒杯,另一头系在另一杯。
“好了,夫人请。”“你怎么突然改称呼了?”“可是今夜一过,你确确实实是我的夫人了。”两人交换着喝完了杯里的酒,阿珏却一副伤感的表情,“你怎么这副表情?”“我想起父亲了。如果他们在京中,一定会很高兴我出嫁的。母亲一定会为我梳妆的吧,父亲也会在家门口为我送别。”
“我知道这次的婚礼布置的很单调也很仓促,可这是我能给你的,最简单最基本的幸福。原本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求父皇赐婚的,可我不想等也等不了。我想给你安定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到你受伤我才明白自己有多无力,我害怕失去你啊。”阿珏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肩头。
“我想像个男人一样,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竟然说心爱。”阿珏看阿瑝的脸颊泛红,又摸了摸他的耳朵,说:“你喝醉了,尽说胡话。”阿瑝牵起阿珏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口,“这是我的真心话,这里也只为你。”阿珏往前倾在阿瑝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同样牵起他的手,说:“我也只为你。”
房门外挤满了偷听的人,连崔良浩也加入了偷听的队伍。不知道是谁被绊倒了,一声哎哟叫了出来。房内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阿瑝起身走到门口提高了声调说道:“夫人,该灭蜡烛了。”阿珏也跟着说:“知道了,夫君。”
一听两人要灭蜡烛了,便不再好意思偷听了,“夫妻房帏秘事,岂是我们能偷听的,走了走了。”人很快就散了。
“真是的,这群人还偷听。”阿瑝走回阿珏身边把她抱回了床上,“等我一下。”说完吹灭了桌上的一对红烛。
一夜合欢,两情缱绻。
当大家沉浸在信王夫妇新婚的喜悦中时,危险再一次向他们靠近了。由于安庆绪对长安久攻不下,安禄山很是不满,于是给安庆绪派来第三个帮手,阿史那承庆。阿史那承庆带着安禄山给的三万精兵从洛阳出发,于八月十日到达安庆绪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