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1 / 1)

“为何您不去兴庆坊和孩子们一起过节呢?”相王府的一位老仆人走到李旦身旁询问着,“我一把胡子的人了,和孩子们一起难免拘束,这样反而更好。几位郡主呢?”“郡主们也上街观灯去了。”“甚好。”

李显带着妻子女儿看完了灯,领着一群人回宫。正当李显回到后宫里坐下喘着气想要休息的时候,身边一直伺候的老宦官走到李显跟前,说道:“圣上,掖庭宫的宫女们已经清点完了。”老宦官的语气听来有些心虚,“如何?”李显问。“回来的宫女不足之前的一半,奴才认为这些没回来的宫女是逃跑了。要不要派兵去把他们抓回来?”

李显听得直拍脑门,“罢了罢了,那么多人,往常在宫里都记不住,能怎么抓回来。难不成还一家一户的去搜,这几日可还是过节,咱们过节,那长安的百姓难道不过节吗?说话不考虑后果,真是,下去吧。”

韦皇后端着一杯热茶放到李显面前,“喝口热茶吧。”李显接过韦皇后的热茶喝了一口,看着自己的皇后如此善解人意,李显感到甚是安慰。又牵起她的手,说道:“皇后辛苦了。”韦皇后更是作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坐到李显身边为他捏肩,“圣上言重了,伺候您是妾身该做的。时候不早了,妾身扶您去休息吧。”“好。”

或许是被流放的日子过得太苦,重新当上皇帝的李显也学会了享受生活,对朝政的态度也日渐冷淡,到了景龙二年,权利逐渐落入了韦皇后手中。“近日皇后上表,提出了几条建议,朕觉得可以实行,遂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李显拿出韦皇后上的表对着群臣念,而写这份表的人就坐在帘子后面。

“请天下士庶为出母服丧三年;请百姓以年二十三为丁,五十九免役;改易制度...”李显刚念完,帘子后面传出一句洪亮的女声:“诸位以为何如?”原来是韦皇后的主意,李显也等着大臣点头同意,中书令宗楚客拿起笏板走出人群来替韦皇后说话了:“臣以为皇后所言句句在理,古人云百善孝为先,以往皆是为父服丧三年。羊有跪乳之恩,如此养育之恩,由一年改为三年并无不可。”宗楚客说完也有几个大臣出列附和,“宗大人所言有理。”

正在宗楚客一流想着法子奉承皇帝皇后的时候,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门下侍中韦安石出列说话了:“皇后所提之法和则天皇帝当政时如出一辙,臣斗胆问一句,皇后是否有效仿则天皇帝之心?”说是斗胆问,可语气听起来相当强硬,且韦安石始终神情严肃眼神坚定目光锐利,就这样注视着皇帝李显。

有几个奴才会容忍他人对自己的主子指手画脚,宗楚客就是这样的人,自己身为中书令,上有皇后撑腰,下有官员巴结。怎么能容忍韦安石对皇后说出这样的话,“韦大人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皇后有不臣之心吗?则天皇帝实行此法使得我大唐发展蒸蒸日上,百姓丰衣足食国家人才辈出,为何则天皇帝用得咱们当今皇后就用不得?”

面对宗楚客咄咄逼人的态度,韦安石也不甘示弱,立马反驳他:“这是分明则天皇帝在皇帝位时提出的,韦皇后乃六宫之主,应掌管六宫之事,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出了六宫想参与前朝,那就是乱政!二者如何能混为一谈?”

帘子后的韦皇后坐不住了,指着韦安石破口大骂:“放肆!竟敢污蔑本宫!”,宗楚客看韦皇后发话了,自己也在殿中添油加醋,“韦安石目无王法,陷害皇后,请皇后严惩他!”“你!”

不过这次发话的倒不是韦皇后了,正是龙椅上的李显,官员不敬,宰相竟然请皇后惩罚,这是中宗没想到的。“朕看你才是目无王法!朕还坐在这龙椅上,你身为宰相,竟然向皇后请旨。是当朕不在了吗?”李显当即勃然大怒,拍了下桌子,指着殿下的宗楚客,“如今我大唐国泰民安,还提什么前朝皇帝可就不适时宜了。还有,你这中书令,也太不称职了。”

宗楚客也傻了,他没想到李显会发怒,眼看自己乌纱帽快保不住了,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给李显跪下了,请求李显的饶恕,“是臣糊涂了,臣一时嘴快,才说出这些狂妄之言,请圣上饶恕。”韦皇后看李显是真的动怒了,她自己也心慌,赶紧在帘子后劝:“圣上三思,如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不可自毁羽翼。若自毁羽翼,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就这样一句话,就把宗楚客的脑袋保下来了,“既然皇后求情,那朕就饶你一命。不过,朕还是要略施惩戒,罚奉三个月,以儆效尤。”宗楚客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还不忘瞪韦安石一眼。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闹剧就要结束的时候,李显又开口了:“不过朕觉得皇后所提的建议不错,实行也未尝不可,那就交由中书省去办吧。”这次傻眼的可就不是宗楚客一个人,而是和韦安石一样反对韦皇后干政的忠臣们,面对皇后插手朝政只字不提,而对宰相请旨大怒。

散朝后,韦皇后找来了自己的心腹宰相宗楚客和杨再思,在一处偏殿内接见二人,“臣,宗楚客。”“臣,杨再思。”“参见皇后。”韦皇后看了一眼两人,说道:“赐坐。”两人坐下之后,韦皇后先提起了宣政殿所发生的事,“今日之事,宗大人确实让本宫失望了,让你当宰相是本宫的错。”宗楚客也显得极其心虚,伏在地上,“今日之事是臣失察,还请皇后再相信我一次。”

“如今正是本宫用人之际,本宫不会自毁长城。”韦皇后严厉的说道,“只是你们作为宰相却不能控制住朝廷,韦安石几句话差点坏了本宫的大事。”一旁的杨再思这时候说话了,“韦安石是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可圣上不也没责备您,说明圣上还是相信皇后您的。”

“圣上当然相信本宫,有些事本宫不好亲自出面,还是交给你们去办吧。”宗楚客一听,将功赎罪的机会到了,急忙问:“还请皇后说明,臣定当竭尽全力。”韦皇后点点头,说:“你们务必给本宫盯住相王,他在皇室之中有名望又有实力,不盯紧他本宫不放心。还有像韦安石这般反对本宫的人,你们也要看住这些人,决不能再容他们在圣上面前说对本宫不利的话。”

杨再思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朝廷里支持皇后的人不少,但反对您干政的人也多,恕臣直言,在这种局面下想控制住朝廷想控制文武百官,臣觉得不可行。”“本宫会和皇帝商量,以皇帝的名义下诏,即使有人不愿追随本宫,也不敢违背皇帝的旨意。”提到李显,丝毫看不出韦皇后有着一位妻子对丈夫的信任和尊重,贪婪的想抢夺着原本属于中宗李显的权利。“臣,必定尽心尽力辅佐皇后。”宗楚客杨再思异口同声的回答。

接见完大臣,韦皇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自己宫里,刚坐下,便抓住身边伺候的宫女,问:“上官昭仪在何处?”“这会儿应该陪圣上散步吧,要奴婢去请昭仪吗?”韦皇后松了口气,幸好是和上官婉儿在一起,若是和大臣一起就麻烦了,“不必了...等等,还是去请她过来吧。”“是。”过了好一会儿,婉儿才来到韦皇后宫里。

婉儿见到韦皇后,对她仍是毕恭毕敬,“妾身来迟了,不知道皇后召见妾身是为何事?”“坐,叫你来是想问你些事情。”两人席地而坐,并支走了周围的宫女,婉儿见宫女走光了,才问:“敢问皇后,是什么事?”“今天的事,你也应该了解了,这是本宫听政以来,第一次有人当着圣上的面反对本宫,这让本宫很担心。”“听说韦安石向圣上进言,说您有效仿则天皇帝之心,还说出了牝鸡司晨这样的话。”“没错。”“那您是否真的有效仿之心?”“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质疑本宫?”

婉儿看韦皇后变了脸色,不仅不害怕而且十分从容,只是淡淡一笑,熟练的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当然不是,当年则天皇帝不也是木材商的女儿吗,您出身名门望族,一定能做得更好。”韦皇后的盲目自信也让她轻易相信了上官婉儿的话,忍不住向婉儿求教,“那你认为本宫该怎么做。”随即也拿出一枚棋子。“天意。”

随后几天里,韦皇后不停谋划着“天意”,想展示自己的权威,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可靠的办法。不过在几个宫女替她整理衣箱的时候,韦皇后想到了办法,就一直盯着那宫女和衣箱看。突然,韦皇后指着自己的衣箱大叫到:“本宫的衣箱竟有五彩云朵飘起!”

这一声就引起了殿内所有人的注意,殿里的宫女宦官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韦皇后的衣箱,转动着眼珠寻找五彩云朵。“哪里有五彩云朵?”“飘走了吗?”“没瞧见呐。”宫女们小声说着。“尔等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到这五彩云朵的,只有皇后才能看见,这是上天对咱们皇后的嘉奖!”韦皇后身边一个贴身宫女按照韦皇后的吩咐说出了这般话。

宫女们面面相觑,韦皇后坐在大殿之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殿下的人。这些宫女们也算机灵,立马改了口露出一副羡慕的神情,对着衣箱上空喊着:“是啊是啊,真的有五彩云朵!”随后马上跪在地上,直呼:“恭喜皇后,贺喜皇后!”“给我赏!”韦皇后立即赏了在场所有宫女们一大堆金银珠宝。

很快,皇后衣箱有五彩云朵的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李显耳朵里,李显立即招来了韦皇后宫里的宫女,问她们:“真有此事?”宫女回答他:“确有其事。”李显大悦,“去请画工和皇后来。”一旁的宦官问:“圣上为何要请画工?”李显转过身瞪着他:“你没听见她们说的吗,皇后衣箱有五彩云朵,这可是天降祥瑞,赶紧去请画工来,让画工按照皇后的描述把祥瑞画下来。”“是是是。”

一会儿宦官带着画工来了,皇后也请来了,李显命画工把皇后所说的五彩云朵画下来。李显拿着画不停地称赞着:“画的真好,下去领赏吧。”李显把画放到一边,又看向韦皇后,说:“今日竟有祥瑞出现在你宫里。”韦皇后赶紧接话:“这是圣上您福泽深厚,治理有方,这是天对您的赞赏。”

李显哈哈大笑,“皇后说的好,快,去请宰相来。”很快,宗楚客和杨再思两位宰相就来到了李显面前。两人见了李显先向李显行了礼,“参见圣上。”“赐坐。”四人皆席地而坐。“不知圣上招臣前来是为何事?”杨再思问。李显把先前的画展开放到二人面前,说道:“来,二位看看。”

两人接过画仔细端详起来,“云应该在天上,怎么在衣箱里。还有这云,颜色异常。”“这是宫里画工新画的吧,画工的水平还是不错,圣上怎的让他们画这样的画。”李显笑着给杨宗二人解释,“今日皇后的衣箱上出现了这五彩云朵,朕遂命人将它画下来,眼前这幅就是。”

原来是皇后,此时的韦皇后正端坐在李显身边,贤良淑德的样子装的挺好。杨再思也是聪明人,立马奉承道:“天降彩云!这可是好兆头,说明您国家治理的好啊。”宗楚客赶紧接下一句,“咱们皇后也有辅佐之功啊,所以才有彩云从皇后的衣箱升起。”听见杨再思和宗楚客这样奉承自己,李显也得意起来,说道:“朕欲大赦天下,天降祥云的喜悦要和天下的百姓一起分享。”

“您心里装着天下,咱们的百姓怎能不高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务必要落到实处,要是让朕发现你们没有用心去履行职责,朕饶不了你们。”“臣遵旨。”

到了第二天该上朝了,大臣们都来到宣政殿,等着皇帝来。不一会儿,皇帝来了,皇后也来了,两人一起从正门进来。直到李显安安稳稳的坐在龙椅前,韦皇后坐在帘子后面。“启禀圣上,吐蕃派来的迎接金城公主的使者马上就到长安了,臣请....”韦安石正拿起笏板向李显汇报和亲的事,李显抬手对着韦安石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群臣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公主和亲可是大事,这关系到国家内外局势。

“韦大人莫急,朕有事要说。”韦安石赶紧退回队列中,等着皇帝发话。“昨日在皇后宫里发生一件大事。”一听发生大事,大臣们的好奇心就被调动起来了,“皇后的衣箱有五彩云朵升起,这是天降祥瑞,如此喜悦朕要和诸位一同分享才是。”说完又招来身边的宦官,“拿下去吧。”

宦官转身下殿,走到群臣面前,拿出画递给大臣们互相传阅。“这幅画,就是朕命画工按照宫女的口述画出来的,描绘了皇后衣箱升云之景。今日上朝借此机会,让诸位看看,一同欣赏。”李显说完哈哈大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画由一位大臣传给另一位大臣,看完之后又由宦官交还给李显。“诸位以为如何?”说完满怀期待的等着大臣回话,而大臣之中也确实有人回话,不过都是些奉承的话罢了,“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不都是您的功劳吗?上天降下彩云,不也正是对您的满意吗?”

说出这些话的必然是宗楚客一流,李显倒也听的心安理得。“说这是朕的功劳可说错了,这是全天下的百姓和朕一起努力的结果,朕怎么能独占这份功呢、。所以,朕决定大赦天下!除了大赦天下,内外五品以上官员的母亲、妻子各加邑号一等,无妻者将邑号授予女儿。天下妇女八十岁以上者,授乡君、县君、郡君等虚衔,以示恩宠。”

群臣赶紧给李显跪下,大喊着:“圣上英明!”“都起来吧,韦大人不是有大事要讲吗,快快请起。”一看有机会说话了,韦安石赶紧举起笏板郑重说道:“吐蕃派来的和亲使者将在几日后抵达长安,届时迎娶金城公主,请圣上尽快下旨安排!”

李显一拍脑门,如同恍然大悟,从天降祥瑞中清醒过来,捋了捋自己胡子,说:“既然韦大人提到了,那就交给你去办吧。还有,既然韦大人你是代表朕去的,一定不能失了礼数,决不能让那吐蕃小巧了我大唐。公主出嫁是为了维护国家,公主那边也一你也要多多费心才是。”“臣,遵旨。”

宣政殿的早朝结束后官员们陆陆续续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韦安石便和自己的下属商讨起金城公主出嫁、吐蕃使者入长安等一系列事宜。正当韦安石一拨人仔细在这商量的时候,宗楚客和杨再思带着手下过来了,把韦安石围住对着韦安石一阵冷嘲热讽:“韦大人消息可真灵通,连吐蕃使者行程、几日到达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可见其邀功之心明显。”

韦安石把笔放下,不慌不忙,也回呛了杨再思一句:“韦某只想为国家效力罢了,比不得两位大人占着茅坑不拉屎,终日阿谀奉承。”韦安石话说的直白,直接把杨再思激怒了,指着韦安石想要臭骂他,“你这人!”,宗楚客赶紧拉住他,“你跟他置什么气?”说完又转过身带着笑深深地给韦安石作一个揖,说道:“韦大人你忙,您一心为国,就别和我俩一般见识了吧?”韦安石也冷冷的看了宗楚客,也比划了个手势:“二位大人慢走,下官我还要忙金城公主和亲之事。”

两人磨磨蹭蹭出了政事堂,杨再思不乐意了,一把将宗楚客甩开,质问他:“你刚才拦着我作甚,你听韦安石那语气,有多了不起,要不是他一股脑把公主出嫁这事往自己身上揽,这肥差就是咱们的。”“你真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这是大唐公主出嫁,吐蕃和亲!又不是寻常百姓嫁女儿,进了夫家大门就算完了,哪有那么好的事。要说这事,办好了那是皆大欢喜,办不好就得掉脑袋。”

“你看你急什么。”“我要不把你拉住,你就得和韦安石打起来。这要是传开了,传到咱圣上耳朵里,朝中大臣不能和睦,非得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你看你说的这么严重,除了皇帝,不是还有皇后罩着咱们吗,走,办事去。”

宗杨二人走了好一阵,李显身边负责传令的宦官也来了,走到韦安石面前,微微行礼,说:“韦大人。”韦安石也立马起身,问:“公公这时候来,是为何事?”“圣上命奴才传话,请您去紫宸殿一趟,与您有要事相商。”“好,我这就去。”韦安石拿起一份写好的奏章,跟着宦官去了紫宸殿。紫宸殿被蜡烛照的透亮,这里的装潢就没有宣政殿那么严肃庄重,整个紫宸殿呈暗金色色调,李显坐在紫宸殿中央,闭目养神。

听见有脚步声,便一挥手,周围的宫女宦官全都退了出去,只剩君臣二人。眼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显才开口:“韦大人请坐。”韦安石坐下之后随即拿出自己写好的折子,递到李显面前,说:“这是臣拟好的奏章,请圣上过目。”李显接过奏章翻阅起来,韦安石字迹刚劲有力,奏章条理清晰,把和亲的事安排的十分稳妥。“韦大人安排的不错,就照这样办吧。”韦安石接过奏章,却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需要知会皇后一声吗?”

李显的表情又变得愁苦起来,韦安石看皇帝变了脸色,立马解释道:“恕臣多嘴,只是皇后每日垂帘听政...”“她表面上是为了协理朕处理国家大事,实际上私下不停培植自己的实力,把相王和太平当做首要政敌,若是没有相王太平,朕还得不到这个皇位,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李显的语气颇有不甘和无奈。

“那您为何要允许皇后听政呢?”韦安石问。“当初朕被流放房州,只有皇后一直陪在朕身边,和朕一起度过十五年流放日子,那时朕就发誓,有朝一日能当上皇帝,一定竭尽所能弥补她。可没想到,回到长安后,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争强好胜、多疑、霸道。竟然要求垂帘听政。”“后宫嫔妃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朕又何尝不知后妃不得干政,可是朕每次一提不得干政的规矩时,皇后便搬出当年朕说过的话,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实属无可奈何。朕也想做一个和高宗一样的好皇帝啊,可惜天不遂人愿。”“若有太子在朝中,必定能制衡韦皇后的势力。”“可是朕偏偏没有亲儿子了,难不成真要立皇太女?”

“荒唐!从未听说历朝历代哪个国家有立皇太女的规定,臣以为不可。”李显摇摇头,“罢了,和亲之事就交给你去办吧。”韦安石走了。李显独自一人坐在大殿之上低头叹气,呆坐许久。“来人。”老宦官赶到李显身边候着:“奴才在。”“走,去皇后宫里。”“起驾!”

此时在皇后宫里的花园,有两个男人正侍奉在韦皇后左右。而韦皇后本人则躺在一张美人榻上,闭眼休息。“启禀皇后,杨钧和马秦客求见。”宫女来报使得韦皇后的美梦烟消云散,她倒也不怒不恼,很快就有人来弥补她在梦里的损失了。“让他们进来。”“是。”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来到韦皇后榻前,跪下给韦皇后请安。“给皇后请安。”韦皇后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懒洋洋的说道:“起来吧。”“谢皇后。”“赐坐。”两人坐下后,杨钧从携带的食盒里拿出几盘吃食放到韦皇后面前,说:“这是臣新做的几道小吃,请皇后品尝。”

“拿过来吧。”杨钧赶紧左手端一盘右手端一盘,再让宫女一人端一盘踩着碎步到韦皇后眼前。看来看去,还是选中了杨钧端着那两盘,以此故意靠近杨钧,慢慢伸出手去。最新碰到的却不是盘子中的事物,而是杨钧的手。从手背轻轻抚摸到指尖,而杨钧也死死的盯着那只柔软而红润的手,骨头都酥了。

榻上的美艳妇人见地上的男人如此沉醉于刚才的触摸之中,心满意足的笑了。随即从自己头上去下一支镶满美玉宝石的凤钗丢给杨钧,杨钧则像狗看见骨头一样急忙丢下手里的盘子,迫不及待的去接那只金凤钗。“谢皇后赏赐!”“本宫最近腿酸的很。”一旁候着的马秦客立马跑到韦皇后面前,谄媚地问:“不如让臣给您按摩一下,有疏通经络之效。”“过来吧。”马秦客的反应比杨钧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脸淫笑谁看了都会恶心。

“圣上,您要过去吗?”这一切都被站在远处的李显看在眼里,一时间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奴婢这就去通报皇后。”看守花园的宫女见势不妙想去报信,脚还没迈开就被李显喝止住,“站住!”宫女见状赶紧跪下来,瑟瑟发抖。“走。”耳边听不到脚步声了宫女才扶着墙站起来,一路小跑到韦皇后面前,向韦皇后禀告:“启禀皇后,刚才皇帝来了。”

韦皇后手里慢摇的茶杯一下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立马站起来,杨钧和马秦客不由得十分慌张。“你为何不早一点过来告诉本宫!”“是...是圣上不让奴婢,请皇后赎罪。”韦皇后一发火把宫女们吓得不轻,都跪在地上。杨钧和马秦客听了也着急了,“皇后娘娘,我们不会出什么事吧?圣上他会不会杀了我们呐,我们侍奉您这么长时间了,您可得救救我们呐!”

“是啊是啊。”看着自己的两个情人如此紧张害怕,韦皇后也只好放下架子,拿出女人最柔情的一面来,安慰他们,说:“你们二人在本宫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圣上真的对你们不满,你二人还能活到今天?”“是。”“退下吧。”

当夜。“启禀皇后,安乐公主到了。”“请她进来吧。”“都下去吧。”李裹儿一进门就支走了所有的宫女,小心翼翼提着自己的新裙子走到韦皇后面前,转着圈笑盈盈的问:“母后您看,父皇为我做的新裙子,好看吗?”韦皇后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回答:“人靠衣服马靠鞍,美人自然要配好衣裳才能显得她的魅力。”

得了夸奖的裹儿立即扑在母亲怀里,像个小孩一般,“谢母后夸奖。”“来,坐到这边来,母后有话要和你说。”裹儿乖巧的坐到韦皇后身边,等着母亲发话。“母后请说。”

“你嫁给武延秀也有段日子了,他对你可还好?”“谢母亲关心,他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罢了。”“当初可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的,如今想要反悔,母后可帮不了你。”“我也没说他不好,会跳舞,就冲这一点就比武崇训强。逢年过节让他跳舞助兴,也不白浪费他被关那几年。对了母后,您还没说是什么事呢。”韦皇后皱着眉,脸色难看,“昨日我召见杨钧事被你父皇知道了。”

李裹儿则是一副习以为常毫不在乎的样子,“我还是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父皇不是一直都知道杨钧再伺候您吗?上次母后召见他们不是还让他们一块儿陪父皇下棋,我也没见父皇说什么。”韦皇后脸上逐渐浮现出紧张的神情,连一向没心没肺的裹儿见了母亲这般样子,居然也担心起来,“母亲,您没事吧?”韦皇后摇了摇头,说:“昨日你父皇来时,不仅拦住了想要报信的宫女,还大声呵斥了她,就站墙根一直看着。”

“父皇莫不是生气了吧?”韦皇后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缓慢推开了窗户,说道:“可我就担心这个,你父皇虽然不表态,但不表示他不在意啊。近日正逢使者入长安,杨钧和马秦客是不能再来了。”说完又重新坐回李裹儿身边,“附耳过来,找人给捎个口信,让他们最近不要到后宫来了。”“是。”看着女儿走远了,便带着人去了李奴奴的住处。

天空飘洒着小雪,纷纷扬扬,轻盈的落在窗沿上。太平站在一个正在燃烧的火炉旁取暖,火苗把木炭舔的通红,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手虽然放在火炉上取暖,可太平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院外的一盆兰花,细长翠绿的叶片上盖着薄薄的一层雪,晶莹剔透。太平正看的出神,清荷突然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公主,请用茶。”

清荷将茶递到太平面前,接过茶喝了一口,“手都冻红了,过来暖暖吧。”说完挪了挪步子,清荷站了过来,不停地搓手哈气。“宫里最近有什么消息。”太平问。“听说吐蕃迎亲的使者就要到了,咱们皇帝好像很重视金城公主出嫁的事。”“重视也是应该的,早在太宗时就派了文成公主和亲,如今圣上要封公主和亲在情理之中。”

“到时候又得召公主进宫了吧?”“去,把门房的人给我叫来。”“是。”没过多久,清荷带着人回来了。门子是个姓刘的中年人,一身棉布制的衣服。中等身材,方脸,皮肤粗糙,眉毛浓密整齐,看上去五官端正还算精神。早些年间在长安的大酒楼里当账房,后来酒楼被太平一手买下,在太平接手后清算账本时发现所有的账都记得清清楚楚规规矩矩,分毫不差。从那以后便让他留在公主府当了门子。“公主,门子来了。”

“给公主请安。”“老叶,从今天起,府里都闭门谢客,你这个做门子的多盯着些,那些想买官的人暂时先别理了。”“可是前几日还有人送礼到府上,您看这怎么办?”门子回答。“都是些什么人。”太平问,“如果只是买官的你收了人家多少钱就原封不动的把钱给人送回去,一个子儿不能留。”“还有两位是外地的刺史,送了不少钱来,希望公主能在皇帝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能让皇帝把他们调到朝廷里来。”“拿箱子封好派人送回去,告诉他们官员的调动都是由吏部裁定的,我无法插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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