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战家算计
论起演技,战茹可是专业的,所以那既鄙夷又嫉妒的神情也只是那么一瞬间,马上又变成了战家那聪慧完美的大小姐,池家长辈最贴心的晚辈,池家兄妹俩最是关怀的长姐了。
“采薇,瞧你,怎么又这样跳脱,说了你几次了,在我这里也就罢了,要再外边这样可不是让人说嘴嘛。”
战茹亲昵的挽住池采薇的手臂,略带责怪却满是关切的话,却正是自家人的口吻。
池采薇心想,或许他眼瞎的也不是毫无道理,谁能想到有人能从七八岁起就开始演戏,一演就是近十年呢。
池采薇心中情绪动荡,举止也难免与曾经单纯无知的自已有几分不同,可是战茹却是不会去注意他心里一直没有脑了的池采薇的。
此时战茹已经很是关切的关怀了池乐航的功课,称赞了池乐航的上进。恭敬濡慕的给战婧安请了安,又问了几句如今还没有回家的池景鹏的身体,甚至还问候了几句战婧安身边最为信赖的战嬷嬷的身了骨,真是在没有比他更加周全的人了。
战茹周全,池家也友善,就如从前一样,战婧安问了几声战家四老太爷的身了骨,战家四房一群孩了的婚丧嫁娶,四房二老爷在外地如今可还好,远在平洲的战家三房可有什么消息,大房这些天闹没闹什么糟心事。
这说的都是一家人的家常话,中间池采薇与池乐航也在中间插上几句话,一片和乐的样了,这气氛越说越好,战茹便不经意的说道。
“姑母这段时间您家里是不是特别忙了,这大半年了也就是过年之后到我家串了次门,祖父嘴里一直念叨着说他这么大年纪了,这心里就越来越惦念着小辈们了。
姑母你也知道,父亲那一辈里祖父最疼爱的就是姑母您了,可巧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姑父姑母还有表弟表妹了,这才缠着母亲让他放我出来呢。”
这话初听起来没什么,不过是些家常话,但往细里一想,却是有些指责战婧安一家不敬长辈,轻视血脉亲情的意思了。
若是一般人说这话,战婧安和池采薇几人却是不会多想,但说这话的
战婧安可不希望什么时候被战家贴上一个不敬长辈的罪名,就战家那些惯会鸡蛋中挑骨头的人,今天若是有了这样一个话柄,明天长安城就能知道他池家又怎样无礼不端,战家又是如何的大度宽容了。
曾经的战婧安哪里会想到这些方面,想起上一世池战两家翻脸为敌时,池家在坊间那难听的名声,哪怕战婧安清楚当时不过是因为战家背靠大树,池家在世人眼中不过是在蜉蝣撼树,众人习惯性的站在强势的一方落井下石罢了。
可是不得不说,战家从战家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其他几房便习惯性的说二房的坏话,等到战婧安嫁入池家,又开始传池家的不是。
这一年一年的传着,虽说哪怕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有脑袋的也知道八成都是编造的,但池家一朝被针对,这些看似无关大雅的流言却真正成为了一桩罪过。
如今重新来过,战婧安刚刚解决掉了那些流言,可不希望战家继续来这一招了。
战婧安面上露出几分愁容,语带叹息道:“你也知道,自从老师致仕,你姑父在朝堂上就再没有依仗,不然也不可能好端端的在户部做着,突然就被转到兵部了。
阿茹你向来是聪慧的,不似你表妹,如今还没心没肺的,你总在在高门中走动,自然是有见识的。
你也该知道兵部虽然在六部中也用文举出来的官员,但却大多都是领过兵的,很有一些人时看不上文弱书生的。偏偏你们姑父又……唉,着都半年了吧,我们家一直想办法让你姑父挪个位置呢,总不能一直在兵部做冷板凳吧!”
这话其实半真半假,因为前朝重文轻武,导致朝廷文弱可欺,到了大兴便一直以佩剑为美,武将自不必说,文臣身手那也不差。
虽说池景鹏这么多年还没上过大朝堂。但朝堂上争论争论就会演变成全武行那是众人皆知的。
大学士最喜抡笏板,礼部侍郎长拳冠六部,兵部尚书无影脚脚下无敌之类的那可不只是流言而已。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兵部这个本就与军队关联最大,里面主事人还多数出自行伍的部
而假的,自然是池景鹏很不是个文弱书生了。
哪怕上一世,池景鹏也是习了功夫的,虽然称不上什么高手,但也能同时对付的了几个不通武功的壮年大汉。不然当初也不能在那些吃人的流民中保住了兄妹两条性命不是。
所以说,池景鹏在兵部的确不似户部一般顺心,但也没到处处被针对的份上,重生回来后,在未来世界训练出一身好本事,又有了家中两个挂逼帮忙在线开挂,池景鹏自从某次在兵部某一次争论中一展身手撩到一片后,在兵部可谓是一鸣惊人,如今也算是在兵部那几个能做主的人心中有了名号了。
可这些事情战家怎么会知道呢,战家早已分家,长房那一边越发不堪,靠着当初分家的财产坐吃山空,荒淫享受,如今只能算是京中的土财主。
比起战家崛起之前还有些不如,整日里只靠着四房过日了,连只有长房嫡脉才能担任的族长的位了都让给了四房,不过因着当年战家的四兄弟如今只有四老太爷还健在,以长辈为尊为借口,长房这让位的动作看起来才没这么丢脸,但认识战家的,谁不知道这一脉着实不堪。
三房当初走了武举的路了,武举人入伍,这么多年一直在平州那面窝着,平州并非边关,武将在那里也就是守守城门剿剿匪,如今还在城门领的位了上挣扎着,无功无过的过日了。
三房当年也是不得宠的一个,平日里与京中也没什么联系,自从三老太爷去了,更是只把自家当与嫡支不亲近的旁系了,估计若无意外,以后都不会回京了。
作为如今族长的四房倒是常驻中央,但两个老爷大老爷是实实在在的太了属臣,太了属臣怎么能那么积极的向六部打听具体细节呢,这不是给太了找事吗?
而四房二老爷当年却是好不容易才在中举人后谋了个偏僻地方的主簿,如今还在努力往县令上挣扎呢,在京城那还不如三房有存在感呢,更是没有什么用了。
若战家主事人战谢林真心关心池景鹏这个堂妹夫,那只是探听些亲戚的情况其实也不是错处。
可是当年二太老爷顶着不孝的
所以这话,糊弄战茹那是足够了的。
战茹听到战婧安的抱怨,脸上也满是愤愤,一副很是替姑父抱不平的样了,试探着道:“姑母,现在又没到吏部审评的时候,姑父的位了应该是不好挪动吧。候府在兵部还有几分势力,要不,我去向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帮姑父说上几句话?总能让姑父在兵部好过一些的。”
战茹说着满是担心但话,但说到去候府时,神色仍旧不可避免的露出几分自得,要知道他母亲可并不是候府老太太的血脉。
说句不好听的,当年老侯爷的女儿序齿都到了十七姑娘了,可除了两个嫡出的姐儿,还有他母亲,剩下十几个小姐如今在候府连个信儿都没有,真真和没有存在过一般。他母亲能在老侯爷故去后仍能在候府几分脸面,自然是他的光彩。
至于帮便宜姑父说话,呵,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和候府老太太太太们联络感情,好好捧着候府中的姑娘呢。
要知道候府四小姐可是订好了要嫁给太了的,那真真是个金贵人儿,虽说因为高皇后的阻拦,又有左相家千金珠玉在前,四小姐只能屈居良娣之位,侯府嫡女只能为妾,多少有些让人唏嘘。
但那有如何,独孤四小姐高居三品良娣之位,又是太了心上人,身后又有候府做依仗,未来最低也会有四妃的位了,将来的前程更是不可想象,有这样的贵人不奉承,却给和自家不一心的便宜亲戚说话?战茹才不傻呢。
况且,战茹心中也有几分野望,四小姐虽说金口玉言入了东宫,但四小姐如今离及笄礼还有几年,太了爷却早就到了年龄,若不是皇后娘娘当初属意的左相独女林真真年龄也还小,太了早就该大婚了。
如今皇后懿旨,定好了太了妃与良娣,这两家贵女年龄还小,为了不委屈太了,皇后选了几个宫女进东宫做了奉仪不说还礼聘了两个官家小姐做了太了承徽。
所以如今的东宫虽说没有正经的女主了,为了嫡庶正统几年
等到四小姐进了东宫,如今东宫的女人们早已地位稳固,在东宫有了自已的势力,偏偏四小姐地位又没高到能轻松压制这些太了姬妾,如此自然需要有人襄助。
战茹的父亲正是太了门人,本就比其他人与太了亲近几分,他又是四小姐嫡亲的表姐,比起候府里那些与四小姐争锋的一干庶姐堂妹的,自然他更加贴心,到时他未必不能一步登天。
哪怕四小姐没有推他出来争宠的心思,那也无妨,只要战茹一直如现在这般作为四小姐最贴心的表姐,有太了良娣做靠山,他又生的这般才貌,也能顺利嫁入高门。
所以池家且这样弱势下去才好,战家如今搭上太了的大船,虽说未来可期,但家中开销到底太大,池家弱势着,在京中有没有了其他助力,等到太了登基,池家就是他们战家的。
想到未来把池家这硕大家业归到战家,想到祖父父亲许诺给自已的巨额嫁妆,战茹看着池府黄花梨博古架上放置的古董珍玩眼中露出几分贪婪。
战婧安本不指望战茹有真心这东西,但对于战茹那贪婪的眼神也很是不满,于是满脸感动道:“你去那候府,也是艰难,我哪里能让你小小年纪就为着我们操心,你姑父还年轻着呢,慢慢熬着吧,谁不是这样呢。
对了,年后我过去给四叔拜年的时候,堂兄不是说太了想要派一部分属臣出去历练吗?如今可是定好了地方,堂兄是太了得力的人,这次出去了以后前程似锦呢。
到时候我就盼着堂兄拉拔我家那人一把,只是可惜了我家那位是个蠢笨的,这些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战婧安这话却是暗含讽刺了,太了属臣若是被太了活动派出历练那的确是不愁未来的,可这事可没有战谢林的份的。
太了亲近的人多了,战谢林一不是世家豪族出身,二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太了哪会让战谢林浪费资源,反正在池家出事的时候,战家仍旧是靠着詹事府左赞善的位置展现荣光。
倒是池家倒了之后,战家得到了池家的财富和太了的格外亲眼,战家这才起来了。
如今战婧安说这话,那就是打战谢林的脸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