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渴,她紧蹙的眉心缓和下来,雪白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模样可怜兮兮的。
橘黄色灯光覆上她苍白病态的脸,柔和温暖,均匀的铺撒开,偏是绝美动人,勾人心魄的病娇美。
一言不发看着,失了神,倨傲的眉收敛着,深沉的紧。
长长的睫翼映射下一片阴影,裹挟着几分冷。
低下头,半阖的眼梢是挫败一片,没能守住对韩烨的承诺,他又失信了。
韩以忆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漆黑的眸闪过一抹厉色,又狠又匪。
看了看她,睡得还算安稳,没有被吵醒,手掌用来紧紧捂着出声筒,他拿上手机走去阳台。
安姐刚到黎顿机场,便想着给她打个电话,谁知接电话的却是夏寒。
她和他在一起,也算不上吃惊吧!
只是,这么晚了……
“忆忆呢?”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裹着夜色的寒意,“有事?”
这样疏离的语气,安姐是习惯了,耐着性子说,“我是她经纪人,找她当然有事!”
顿了顿,她深呼吸的说,“你别告诉我,你们现在在……”
他说,“她生病了,我在照顾!”
言简意赅,一如既往的熟悉,这很夏寒。
安姐无意识松了口气,把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插进口袋里,原地跳了跳,活动活动筋骨后,说,“那你先好好照顾着,我明天找她。”
他语气浅薄,说,“后天。”
回到屋里,看到她翻了个身,小半脑袋捂在被窝里,被子遮到鼻梢。暖棕色长发在枕头上披散开,比女妖精还要勾人。
修长匀称的手指捏了捏脑门,他无意识的浅笑,翩翩温良如玉的贵公子,好看的紧。
取了医药箱,自己给自己包扎,动作挺笨拙的。
是因为以往受了伤,从未如此在意过,更别说这样矫情的包扎。
她睫毛抖了抖,受了感应似,眼角睁了开,半阖着,散漫紧了。
男人沉迷于纱布,纠结要怎么打结,没注意到她正看着自己。
犹犹豫豫了一会儿,有洁癖的男人还是用牙齿咬住纱布一头,手指飞速穿梭,另一只如法炮制。
绑的挺丑,要说这是Harold做出来的东西,人亲眼看见,神辉高大形象挺受冲击。
忙的满头大汗,他靠在床边缘休息,耳边额前,稀碎的黑发未经打理,自然垂下,乖顺极了。
一偏头,和她的视线撞个正着,时间有一瞬间的定格,挺迟缓。
女孩声音是又轻又慢,“疼吗?”
她脸色还是不好,嘴唇苍白,艰难动了动。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他的手臂上,是心疼的紧。
漆黑的眸沾染着微末的雾气,又淡又真实。
又忘记他没有痛觉的事了……
他半跪起来,哄着她说,“脸色不好,再睡会儿,嗯?”
清冽的声音敲在耳膜上,着实治愈,像沾了糖果的冰激凌,又冷又甜。
一个人,真有这么极端吗?
素来寡淡的眉轻蹙着,挺不解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眼神缜密的似要看到他灵魂深处,誓不罢休。
他不闪不躲,任由她看,只是想着:被看透了也无所谓。
手指投下阴影在她脸上,压了压她头上的小呆毛,声音温淡的响起,“还难受?”
她沉默,过了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了?”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一会儿不见,就被刺激成那样?!
他脸色平静,漆黑的眸深沉,不见底的暗,是凉薄。
“遇到一个疯子拿刀捅我,没多大事。”
她知道他是在避重就轻,是在隐瞒。可是,只要看到他平静的脸……逼问的话,就始终问不出口。
眼梢半阖着,殷红一片,执拗的紧。
他呢?
瞧着无波无澜的表情,眉眼却尽是隐忍,心里忐忑。
若她非要知道,自己又能瞒多久?
前些天刚说过的话,对她许下不隐瞒的承诺,都不作数了吗?
可……偏偏是林柯!
她阖了阖眼,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探过的洁白的床单,想去握住他的手。
先是手指,然后是手背,再慢慢全部包裹住。
夏寒皮肤白皙,但和韩以忆的放在一起比较,肤色差还比较明显的。
虽然无法完全把他的手包裹,但温暖的传递,还是让男人眼梢残余的肃杀气消失殆尽。
手心温度极低,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
一触,便要结冰似的。
冷!冰冷!
她垂下眸,轻轻的说,“好一点?”
他是傻子吗?
手冰成这样,还穿的这么单薄,不是傻是什么?
心里恼他不知道爱惜身体,可责怪的话在喉咙徘徊一圈,很不争气的都咽下去,兜兜转转,却是一句数落都没说。
反倒心软说了句,“陪我睡会儿?”
闻言,他神情微滞,眼角眯了眯,又邪又匪。
男人忽如其来的斯文败类,给了杆子不往上爬,那才是真傻。
对于她,不让自己吃亏的意识总是格外强烈,神经也不由自主的敏感多疑。
声音沙哑透了,“好……”
不可置否,的确还裹挟着微末的疲惫,强撑着。
就当她面,一挑肩,麻溜脱去了浴袍,衣柜就在旁边,找出刚添置的睡衣睡裤换上。
动作利索,看不出来受过伤……
横跨过她娇小的身体,从她背后躺下去,这么大一张床,非得和她一个病人抢位置。
刚想发火,他幽幽然蹭上来,手臂已经从腰间伸过来,整个后背贴着他坚硬的胸膛,自由活动的手脚全被束缚住了,难受的紧。
有些后悔让他上床了,现在怎么办?
温热的呼吸在肩颈上拂过,又痒又酥,昏沉的头脑更是涨的疼。
费力转过身,她说,“离远点,会传染的。”
甚至,伸手推了推他。
可她没生病的时候就推不动,现在力气小了,愈加显得不自量力起来。
他也是意料中的纹丝不动。
唇上一热,他闭着眼还能接吻,这功夫……
头昏脑胀,韩以忆只有种溺死在他温柔乡的错觉,短短一分钟,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真吻累了,他挪到她耳边,轻轻的说,“要是传染,也挺好,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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