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年前那场大火里,克莱茵当时突入到一个简易射击隔间,她正欲举起MK2冲锋枪瞄准里面的人形木靶,发现一股冲天大火从旁边隔间的梁顶上冒了过来。
来自值星官的“全员有序撤离”指示声在训练大营内响起,军官们四处检查是否还有尚未离开作训场地的新兵。
威汉中队长在一处已经窜起几股火苗的训练隔间内,发现了愣在原地不动的克莱茵。
威汉赶紧对着克莱茵的背影大吼了一声,把这名陷入了惊愕状态的少女给叫醒了过来。
克莱茵全身打了个冷颤,她动作迟缓地转过身来,发现威汉正在门前对着她怒吼道: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按照原定进攻路线离开作训场地,撤出训练大营!快!”
克莱茵点点头回了声“遵命”,威汉就继续前往下一个隔间进行检查。
克莱茵抬头四顾,发现视线所仰望之处尽是乌烟瘴气,她怔怔地看着室内已经逐渐连成一片的火线,赶紧背起冲锋枪准备向门口走去。
就在她刚刚迈开左腿时,童年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在突然袭来的恐惧感中,克莱茵先是感觉到手足发麻,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颤抖,然后她整个人猝然坐落于地面。
背后的火势愈加凶猛,克莱茵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站立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竟然使不出一丝力气!
克莱茵急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因为她察觉到自己好像连手指都不能正常弯曲,双腿也压根不听使唤,她已经大概意识到自己这是陷入了“惊恐发作”的焦虑状态。
惊恐发作是焦虑症的一种表现形式,亦称为急性焦虑发作。
惊恐发作之时,发作者会突然发生强烈不适,会出现心悸、颤抖、手足发麻、失去控制感,它是以反复出现强烈的惊恐发作,伴有严重的植物神经症状。
而会造成惊恐发作的诸多原因中,就包括内心深处某些容易触发焦虑或者恐惧的记忆,因为某些场景或者是话语会激活人在潜意识中的恐惧感,从而导致出现上述症状。
逐渐陷入火海重围之中的克莱茵又想起了童年的那场大火——
10年前那个干燥的秋日里,几枚落叶从厨房的窗户飘入室内的烤炉里,在一阵大风袭来以后,点燃的落叶向着室内飘散而去。
仍是幼童的克莱茵正在二楼书房里玩耍,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母亲的惊呼声,当她步履蹒跚地拧开门把手时,一股热浪开始向着她扑面而来,直吹得小克莱茵睁不开眼睛。
幼小的克莱茵一脸惊恐地抱住洋娃娃向后退去,而她的母亲在这个时候正举起一张湿淋淋的棉被,在冲天大火中冲进了书房。
她的母亲还没来得及关门,一股气浪把大量燃烧的漂浮物席卷进了书房,迅速引燃了室内的棉纱织物和书籍。
克莱茵的母亲用力扯下窗前的窗帘,在小克莱茵的腰上打了一个结,满脸泪水地亲了亲女儿的小脸颊,留下了最后一句“妈妈永远爱你”,便抓着拧成麻花的窗帘,缓缓把女儿向一楼草地上降去。
等到小克莱茵安全着地之时,大火已经席卷了整个书房,她惶然地抬头望去,却发现窗边已经不见了母亲的踪影,一股烈焰由内向外从窗户喷射而出。
克莱茵的脑海中只要映现出最后那幅画面,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惊恐状态。
妈妈背靠大火用双臂护住她的画面,闪着红灯珊珊来迟的消防车,穿着军服的父亲一脸悔恨地跪倒在家门口前的场景。
这是在克莱茵心头挥散不去的梦魇。
现在,那场大火,那个噩梦,它又回来了。
克莱茵把身子弓成一团,向着隔间内的角落用力挪去。
大火把室内那些桌椅和模拟标靶烧的劈啪作响,烟雾的浓度越来越高,她只得无能为力地看着大火越来越近,自己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条挂着靶板的木杆在“吱呀”声中,从右上方向着克莱茵袭来,这个少女试图拼尽全力抬起双手,却发现连一根手指都举不起来。
她只能在绝望中闭上眼睛。
“啪!”
克莱茵以为那条粗实的木杆已然倒下,然而她感觉到全身上下并没有传来任何痛感。
克莱茵慢慢睁开了眼睛。
在缓缓张开的眼帘中,克莱茵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因为母亲的背影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然而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名佩戴了防毒面具的军人站在她面前,用和母亲当年一模一样的姿势挡住了袭来的大火。
只见那人全身湿漉漉的,他先是用双臂挡住了那条燃烧的木杆,然后用力地推了出去。
那名军人先是在吃痛声中扑掉了衣袖上的火苗,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防毒面具,亲自帮克莱茵戴好在头上。
克莱茵在惊愕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一个男声从那防毒面具里传来:
“还能不能走?”
克莱茵用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了回答:
“动不了。”
那人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双手从身后抱紧了克莱茵,用公主抱的手法把她给一把捧了起来!
那人笑嘻嘻地说道:
“抓紧咯!您的专车司机准备出发了……乌拉!”
这名军人在怒吼声中抱紧克莱茵向门外冲去,用灵活的姿态避开了对着二人扑来的大火。
然而那人在路上嫌克莱茵实在是有点重,不得不频繁调整姿势——
一会把她当麻袋扛在肩头,一会又背着她四处躲散火苗,总之是怎么驮着顺手就怎么来。
但是二人终于在大火即将封锁出口的千钧一发之际逃了出来,那人在门外轻轻地把克莱茵放在墙头,然后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防毒面具,再帮克莱茵取下她脸上的防毒面具。
克莱茵神情恍惚地抬头一看,才发现救出自己的是一名英俊的金发少年。
那名少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帕,先是把克莱茵脸上的香汗轻柔地拭去,然后才笑呵呵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
那名少年用一副爽朗而又阳光的笑容对着克莱茵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
“我是艾伦.尼克森下士!你也可以叫我陈墨!你还好吗?”
在那一瞬间,困扰少女多年的梦魇被这个笑容一扫而空。
从那时开始,这个少年便成为了少女心头的那一道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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