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水果。”乔佚提出要求。
“呃?”成雪融仰脸,茫然看着乔佚。
二人间沉闷、忧郁的气氛霎时散去。
“一大早上刚起来,你吃什么水果?”
成雪融以一种“你怎么这么任性”的表情看着乔佚。
乔佚很坚持,也很随意,“什么水果都可以。”
随意完了,他补充了一句,“最好是跟以前那条老狗送你的水果一样的。”
成雪融:“……”
扶额,要疯了,他到底是打哪儿知道她跟周莫那么多事的!
“吃醋吃到这地步,你好歹要点脸吧。”
成雪融呸了他一句,紧接着犯愁了。
“啊,那条老狗他当时给我送的是荔枝啊,可这都九月了,我上哪儿给你找荔枝去?”
她一边犯愁一边往外走,嘴里还嘀咕,“真是的,我好好地给取了一个狗名儿,怎么到你这儿就直接成老狗了?”
乔佚:“……”
他心里划过一行弹幕:难道那条狗他不老吗?
.
“姑娘,辛姑娘,您可算出来了!”
安道谷昨晚处理了胡迪的伤,大半夜的又拐回来认命地守房门。
心惊胆战守了上半夜,昏昏欲睡守了下半夜,守到天色渐亮时终于熬不住睡了。
这一睡就睡得沉了,直至成雪融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他才惊醒过来。
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我等死定了!
“姑娘啊,”安道谷拦着成雪融的路,真恨不得死给这行事随性、完全不将道德礼法放在眼里的仡濮族姑奶奶看。
“姑娘闺阁幼女,漫漫长夜怎能与陌生男子关门闭户、单独度过?”
“你是说无双吗?”
成雪融指指身后头房门紧闭的屋。
“无双怎么是陌生男子呢?无双明明是我夫婿。”
夫……夫婿?
安道谷惊得张着嘴巴合不上。
“他是我夫婿这事也不是秘密啊,周莫早就知道了。”
所以,这才是那个叫无双的仡濮族男子得罪了殿下的原因?
殿下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啊,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身份是敌国刺客就算了,完了人家还已经婚配!
不过强抢人妻这事,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英雄都喜欢做。
“那……既然姑娘已经成婚,在武湖府时就不该与殿下两情……”
“我呸,你闭嘴!”
成雪融吓得立刻跳起,成功喝住安道谷将要抖出的更多她和周莫“两情……”那啥那啥的往事。
不可说,不可说,她屋里有个醋坛子。
偏偏啊,那醋坛子让她这一声喝给惊动了,走到房门前,支棱着耳朵聆听屋外头。
屋外头,安道谷义愤填膺声讨成雪融。
“姑娘既已成婚,为何还梳未婚女子发髻,欺骗殿下?”
成雪融给了一个白眼。
首先,爱梳什么发髻是她的自由;
其次,她实际并没有成婚,并不存在安道谷说的那种欺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算她真成婚了完了还梳了一个未婚女子发髻又怎么了?
已婚发式那么老气,她这辈子就没想过梳成那个样儿!
要不是这些古人对头顶上这把角蛋白太过看重,她都想一剪子,给自己剪个利落的齐耳短发。
“啊,姑娘您、您没有成婚!”
安道谷终于想起来了。
“守.宫.砂,您还有守.宫.砂的!”
成雪融又给了一个白眼。
别说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守.宫.砂,就算有,早八百年都没了,当时故意露出来的那枚就是假的。
然而她看着安道谷那一副幸甚至哉的模样,忽然起了坏心思,故作娇羞地一笑,忸怩说道:“昨晚……已经没了……”
“啊?啊——”安道谷以手捧心,貌似心肌梗塞正在发作。
“殿下,殿下啊……”他仰天长叹,然后指着成雪融。
“姑娘明知殿下真心却如此作践殿下真心,实在是太……太不知好歹!”
成雪融第三次给白眼。
他给我真心我就得还他真心啊?
他喜欢我就得喜欢他啊?
他以为他是银锞子啊,就算他是银锞子本公主也是视金钱如粪土!
“姑娘当初借水逃遁,把那么大一艘乌篷船炸成了碎末,作出粉身碎骨的假象,欺骗殿下……”
“可殿下不相信啊,整日整夜地泡在湖里不肯出来,坚持说姑娘您没死,说您受伤了,要赶紧把您找到……”
“将士们在湖里搜了三天三夜,什么都没搜到,别说是肉渣、血沫了,便是姑娘您的衣角,也不见一片,殿下伤心至极,说您葬了鱼腹……”
“殿下在您住过的那个院子里给您立下衣冠冢,几天几夜的时间里,殿下啥也不做,就在您衣冠冢前喝酒……”
“殿下烂醉,正是老夫守在殿下左右,老夫听得清清楚楚,殿下他一直喊着您的名字,说他骗了您、说他对不住您,还说他真决定了要骗您一辈子……”
成雪融原本“夫管严”,是不打算让安道谷泄密的;
可安道谷这又是说、又是哭的,实在看得人心酸;
且他说得太有感情了,成雪融听着听着,也心软了。
还有屋里那个醋坛子,也是酸得很。
“后来,殿下酒醒,一醒来就不顾阻拦,坚持召回周副队,向大成朝廷又是请罪、又是请婚,就算陛下颁旨训斥也一意孤行,全是为了姑娘您……”
“可是姑娘您……这一切,竟然只是姑娘您的欺骗!姑娘可知,当殿下在昭阳府发现您还活着时,他有多气愤?”
“那天回来,殿下毁了衣冠冢,几乎拆了整座院子!可发泄过后呢,殿下还是仰天大笑,说没关系,阿傩回来了,就好……”
“可谁知您,您一回来就放蛊迷倒了殿下,再出现时连未婚夫婿都有了,甚至不等成婚,在这里就……就……”
安道谷就哇一声,哭得呼天抢地。
成雪融是让这震天的哭声给哭醒了,第四次给了白眼,然后拽着安道谷往外走。
“走走走,别在我这儿哭丧。”
然后想起乔佚要吃水果的事,又估计着她没那么自由应该走不了多远,且元荈府里物资匮乏啥都没有,于是放缓了脸色、放软了语气,对安道谷提出要求。
“安军医,我想要水果,能不能麻烦你去找找?就要你们殿下以前给我送过的那几种,什么荔枝、龙眼、黄皮果,还有香蕉、芒果和菠萝,都可以。”
安道谷愣住,愣得忘了哭。
我跟你说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了全军十万将士的爱情故事,你作为故事里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女主,竟然只是跟我说想要水果?
然后就很诡异地想起辛姑娘确实很爱吃西南的水果、以前殿下就曾多次给她送过西南的水果。
那么,她在听了这么感动的殿下独角戏之后提出要吃这些殿下曾给她送过的水果,是不是因为她在怀念殿下、她想重温过往?
年过半百、从来没跟自己媳妇儿说过一句动听话的安道谷忽然特别解风情,完美地脑补了成雪融想要西南水果的前因后果。
“姑娘您等着,小的这就去给您找荔枝、龙眼、黄皮果,还有香蕉、芒果和菠萝!”
呵呵,又一枚桀王殿下脑残粉。
她不过是在提起周莫的时候和颜悦色了一点,他就从“老夫”变成了“小的”,妥妥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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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走了安道谷,成雪融走进小厨房,打算给乔佚做点吃的。
白菜炖腊肉原来也要放盐的,那她就不敢挑战了,直接淘米加水准备煮点清粥好了。
送粥也是要配菜的,她找到半坛子夏枯草腌的辣味萝卜皮,然后又揣了两个鸡蛋在手里,开始发愁。
煎鸡蛋是不用放盐的,这个她确定,可是……
没有可以随时调节火力的燃气炉,她没信心能把鸡蛋摊好。
“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一道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成雪融回头,看到乔佚。
乔佚背光,居高临下看着蹲在黄泥灶前的她,凉凉地接着问:“感动了?要不我走?”
这又是干啥?
瞧这一脸冷的,狗脾气又上来了?
成雪融瞬间真相了,是某人听到了、吃醋了、要崩人设了。
她扑过去,挂在某人身上,有恃无恐问:“那我要说让你走,你走吗?”
凭啥走啊,他只想抓住那条老狗,一顿狂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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