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用以辅佐刘理的班底,大多是当年为东郡太守、渤海太守时的部下以及相识的一些士子,当然,其中还有一些颇有名声之人。
边让就是其中一个。
边让,字文礼,陈留郡浚仪县人。少时便已博学强识闻名,喜欢写些文章,连孔融、蔡邕等人都敬佩边让的才学,曾经被刘辩舅父大将军何进征召为令史。
只是边让自恃才高,眼中少能容人,连曹操都敢言语轻慢,只是曹操一直忌惮边让的名望,而一再忍让。
曹操都没能幸免,更不要说名声速来不好的吕布了,其言语更是十分轻蔑,颇为看不起吕布。
吕布才听了一次,便已经忍受不住,愤怒地让人将其杀了。
可以说吕布之所以会开了这个先河,也与边让的言语有着一定的关系。
当边让被杀的消息传到东光城,众人不禁唏嘘不已。
曹操虽然心中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感触,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却也是装作一副痛惜的模样,兀自叹息。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戏志才并未被吕布杀死,还活的好好的。
曹操正要与众人在商议进攻南皮之事,陈宫却是占了出来,对曹操言道:“主公,某与边公算是兖州旧识,今闻边公之死,心中痛惜,想毕兖州文人皆是如此。故某愿赴兖州,联络当地豪杰共同起事,动摇吕奉先根据之地。”
众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对陈宫这个计策赞不绝口。
曹操也没想到,他一直忍让的边让在死后竟然还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帮助。不过曹操又想到若杀边让之人是他自己,不知道又要有何结果?是否会有人反自己?想到这里,曹操不禁觉得脊背发凉,冷汗直流。
随后,曹操便同意了陈宫队伍计策,并将一切事宜全权交与陈宫,其他人要极力配合。
陈宫得到曹操队伍允许后,便借故离开了,他与边让乃是旧识,又素来敬重边让,像是边让的粉丝。如今边让死于南皮,给他的打击着实不小。
不过,众人似乎只记得边让、戏忠,却似乎忽视了同样死去的郭图、审配二人,可谓有些薄情。
数日之后,曹操整顿兵马,率军抵达南皮城。
来到南皮城外,曹操并未理会吕布阵前斗将的邀约,直接大军冲锋,使后者的小算盘落空,退回南皮城。
而后曹操准备率军攻城时,吕布却是将戏忠带上了城墙,立于戏忠身后,对曹操喊道:“曹孟德,今日汝攻城时,戏志才就挡在某面前,箭来挡箭,到来架刀。”
曹操怎会想到吕布会如此行事,不禁犹豫起来,戏忠跟随他多年,劳苦功高,若其因此而死,他有何颜面去见戏忠的家人?
“奉先,何苦为此?汝要南皮城,给汝便是了。只要将志才放出来,这整个渤海都是汝的。”曹操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对吕布喊道。
吕布闻言大笑,言道:“曹孟德,汝此话当真?”
“当真。”曹操斩钉截铁地言道,没有任何犹豫。
吕布闻言,心中畅快,也送开了抓着戏忠的手,对后者言道:“曹孟德很是看中汝嘛。”
后者却是冷哼一声,再次骂道:“主公为人,岂是汝这等小人可比。”
吕布听戏忠辱骂自己,愤怒地立在原地瞪着后者,仿佛想要揍后者一般。
戏忠没有理会吕布,上前对曹操言道:“主公,志才能跟在主公身边数载,已是幸事。今日又怎可在此拖累主公。某去矣。”
言罢,戏忠竟突然趁吕布不注意,翻下了城墙。
“咚。”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戏忠重重地摔在了城下,吐出一口鲜血,指着曹操身边荀彧,慢慢地没了力气。
他此举是告诉曹操,荀彧是可以像他一样被相信。
曹操见戏忠竟然跳下城墙,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戏忠摔落。只见一摊血迹慢慢散开,曹操终于如梦方醒,大喊着想要立即冲上去将戏忠的尸首带回来,却是被麹义死死地抱住。
随后曹操气的浑身颤抖,将戏忠之死完全归结于城上一脸难以置信的吕布,愤怒地吼道:“吕奉先,某要你偿命。”
言罢,曹操不等吕布言语,立即命令大军攻城,而后他又命麹义将戏忠的尸首带回来。
众将领命而去,曹操看着冲上前去的将士,慢慢变得颓丧起来,其实他的心境早已如此,只是不想让将士们看见而已。
他早先已经失去了于禁、乐进两名将领,夏侯惇、典韦被俘,许褚被困,如今身边最信任的谋士又死在自己眼前。
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别离与失去是一个人最难接受的情感,而他此时正经受着这些。
一旁的荀彧瞧着落寞、颓丧的曹操,心中五味杂陈。戏忠已经在临死前将重任交与他,他此时可不能再像之前一般想要离开。
半晌,荀彧见麹义回来,提醒曹操道:“主公,麹将军回来了。”
曹操闻言,立即收回颓丧的表情,再次挺直了腰板,恢复了往日队伍风采。而后曹操回身对荀彧投来感谢的目光,感谢后者地及时提醒。
“文若一切都好,只是终于汉室,并非是某。”曹操心中感慨道。
尔后,麹义带着戏忠队伍尸首回来,曹操下马亲自将戏忠的尸首扛到自己的马上,喃喃道:“志才,再多陪某一会儿。”
曹操看着往日虽然并不足智多谋,却性情笃厚,与己亲善的戏忠如今没了呼吸,想到平日里的点滴,竟然有两行浊泪流了下来。
“今日风真大。”曹操任眼泪兀自流着,自嘲道。
曹操看着众将士奋力攻城的身影,心中思忖今日应该可以攻下南皮城。
只是这时身后突然穿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探马打扮的军士出现在身后。
那军士正要言语,却是被曹操拦住,示意军士在他耳边言语便可,不必让每个人都知道。
只听那军士言道:“主公,弘农国大军今早出现在巨鹿郡……”
曹操听罢,对军士言道:“某知矣,汝先退下吧。”
“喏。”军士领命退走。
待军士离开后,荀彧好奇地问道:“主公,可是紧急军情?”
曹操则神色泰然地言道:“无事,继续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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