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着墙上的时钟,凌晨五点半,这个入梦只有短短的近十个小时,可是我却几乎看到了黄里昂的半个人生。
这个梦真的很神奇,不仅让黄里昂体验了他想要的人生,也让他知道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下一步,我要做的,就是让他彻底明白,他现在这个家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告诉他这么多年对他爸爸的恨意味着什么。
我和黄里昂在梦里最后的约定是在“如果的事”里碰面,他会比我晚醒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我整理好一切,吃了两口面包垫垫肚子,我醒后的第二十五分钟,我的电话响了。
“小杜啊,小昂刚刚从屋里一出来就冲出去了,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听着电话那头雒阿姨焦急的语调,我拿起文件袋,打开门对着电话那头说:
“雒阿姨,他很好,我和他的约定罢了,不会有事的。”
来到“如果的事”,天还是蒙蒙亮,还没到门口就看着门口蹲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把自己的头埋在两膝间,指间夹着一支香烟,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抽烟,可是等我走近他,却看着香烟前已经有了很长一节烟灰。
“喂!小子。”
黄里昂猛地抬头,突然地动作,抖掉了烟灰,黄里昂把烟丢在地上,用脚快速碾灭,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地上把那半根被踩扁的香烟捡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可以啊,感受了‘几天’不同的生活,连生活觉悟都提高了,不错。”
黄里昂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转身打开了“如果的事”的卷帘门,我很惊讶,大叔竟然会把店里的钥匙交给黄里昂,黄里昂看出了我的惊讶,抖了抖钥匙说:
“干嘛,我有钥匙很吃惊吗?我要钱都是明打明的要,我不稀得做偷鸡摸狗的事。”
“哦……我也没说啥啊。”
跟着黄里昂进了店里,由于很久没有打扫的原因,店里的桌椅上都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黄里昂去卫生间拿了一块抹布出来擦桌子,我想要帮他,他说:
“先干正事吧。”他擦了一张桌两把椅,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外卖小哥,黄里昂拎着一个大纸袋,然后在门上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标牌。
他从纸袋里拿出来两个馅饼和两碗粥,他把其中一份推到我面前,我也不好说其实我已经吃了两口面包,接下来对他说了谢谢,不过这个粥闻起来,真的很诱人。
黄里昂喝完了粥,把嘴一抹对我说:
“你要给我什么东西?是不是邢队长的签名照啊~不是说好了我要和邢队长拍个合照的嘛,你这一点也不……嗯?这是啥东西?”
我不想听他的唠叨,从包里把文件袋取出来递到他的面前,至于他的提问,我想我也不需要去回答了。
黄里昂满脸问号的把文件袋一点一点打开,直到他把那个病历本和信封拿出来,他抬头看着我,眼里满是疑惑。
“你看我干嘛,打开看看吧。”
黄里昂打开了病历本,我明显听着他的呼吸声开始变得不自然,他再一次抬起头看着我,我也只能冲他点点头。
她拿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我看着他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抖,他把病历丢到一旁,摇着头对我说:
“这个……不是我妈妈对不对?这个人只是跟我长的很像而已,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的对不对?”
“你可以这么说,毕竟除了她怀你那八个多月加你出生那两天,你们确实毫无交集,她也确实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把那封信从信封里取出来,放在而他的眼前,黄里昂看到最后,把信突然推开,紧紧地靠在座椅背上,摇着头,摆着手对我说:
“你们这是什么!我妈是走得早,但她还活着,她还活在别人的家里,她只是不想要我,她只是嫌我爸穷而已,你们不要拿这种东西来骗我,企图让我改变对他们的看法,这都是你们的套路!”
“小子,这都是真的,你的妈妈,确实是因为癌症已经去世了,她只是不想让你伤心所以才不告诉你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到了今天为什么又要告诉我了!我今天知道了就不会伤心了吗?他早一点告诉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黄里昂隐忍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着他自己的腿。
“小昂,你的妈妈在怀了你之后查出来患了癌症,当时如果及时治疗的话,她是可以继续活下去的,但是她不能,因为你,因为有你他不能接受那些药物治疗,你出生了,她也错过了治疗时机,他们选择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有任何的罪恶感,不想让你觉得你的妈妈是因为你才去世的,只是他们算错了一点,他们没有算到这样的生活氛围,会给你带了这么大的影响。”
黄里昂坐在椅子上就好像被人抽掉了魂一样,眼睛红红的,但他并没有哭,我起身去怕了拍他的肩膀。
“小昂,你的妈妈当初做了这样的决定,你爸爸的决定就是支持你妈妈的决定,他们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们觉得这是当下最好的决定,妈妈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迎接死神,爸爸决定守护着妈妈的遗愿,守住这个秘密,守住你。他们无法预料后果,他们也无法再让时光倒流,你的成长,对大叔来说或许是惊喜,但更多的只有惊没有喜,他只能选择带你离开,离开这个让你让他都难过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黄里昂,或许这一刻他真的很可怜,我也不觉得把这些挑明了告诉他对他来说是一种残忍,黄里昂有权利知道这些,他也有责任去回想一下,这么多年,他的所作所为,这亦是惩罚,也是拯救。
“你应该想象不到大叔决定打开煤气阀门的时候,心里正在经历这什么,他陷入的两难境地,他的迷茫,他想带你去找妈妈,但是又在最后,关紧了你卧室的大门。我之前问过你,你的曾经,你当时告诉我你不愿意去回想,现在我希望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的回想一下,看看曾经的生活,是不是只有不堪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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