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果然在这里!抓到你了!”
赜侯府,花园灌木丛中,苾子笑着将躲在其中的炚连耀抱了起来。
炚连耀先是撅起小嘴,似乎很不服气这么快就被找到,但很快又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向苾子撒起娇来。
苾子将粘在他头发上的几片树叶取了下来,又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起褶的衣服。
这些都是他母亲问恬以前经常做的,但现在会如此疼爱这个孩子的女性,却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不仅如此,就连这个女性曾经存在过的事实,都已完全从这个孩子记忆中消失。
想到这儿,苾子心中一阵酸楚。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孩子能永远记住,那个虽然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却视他为己出,并用自己生命保护他的女性。
但是,不消除他记忆的话……
苾子正在想着,突然被炚连耀抓住了手。
“姐姐,我们再来玩好不好?”
“姐姐累了,叫侍卫哥哥还有那些侍女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说着,苾子无奈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一直跟着他们的侍从们,被这样围着,苾子早已失去了耐心。
“是不是连耀弄疼姐姐了?”
男孩说着,一脸担心地看着苾子缠着绷带的左臂。
“没有,姐姐是真的累了。”
“那、那连耀陪着姐姐去休息。”
说着,男孩拉起了苾子的手。
苾子苦笑了一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开始向后院厢房方向走去。
走到枔子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看着身旁粘着她不放的炚连耀又是一抹苦笑。
本是有事找哥哥商谈,无奈只好带着这个“小累赘”一起推了开门。
屋内一片寂静,让人不知主人是否在家。苾子没有出声,而炚连耀也学着她的样子,闭紧了小嘴。
她们在敞开的书房门口,看见了正背对着他们坐在书案旁,看着一封信的枔子。
一抹坏笑出现在苾子嘴角,她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炚连耀不要出声,然后自己蹑手蹑脚地朝着枔子走了过去。
突然,苾子从背后双手捂住枔子眼睛。
枔子一惊,瞬间他手中的那封信件就被苾子夺了去。
“什么东西哥哥会看的这么认真?难不成是哪个女孩子写给哥哥的情书?”
“说什么呢,苾……”
刚要站起身的枔子,被炚连耀冲过来的拥抱,撞得再次坐了回去。
炚连耀一边亲昵地搂住枔子的脖子,一边叫着:“枔子姐姐!”
对于“姐姐”这个称谓,枔子不禁在心中一阵苦笑。
每当这时,苾子总会哈哈大笑一番。但是今天,却没有听见妹妹的笑声。
“不是姐姐,是哥哥。”
“不是哥哥,是漂亮姐姐。”
一边应付着炚连耀的嬉闹,枔子一边将视线投向了妹妹。
只见读着抢来信件的苾子脸上越发阴沉,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封信是谁写来的?”一脸阴云的苾子转向了枔子。
“是一个叫沥有礽的御史写的,他是玹羽哥的好朋友。”
“那么,上面写的这些症状……”
苾子说着,又将视线放到了信上那几行让她不能轻视的文字上。
“沥大人怀疑得没错,玹羽哥虽然身上不再疼痛,但从他的脸色以及食欲的减退,还有奢睡等症状来看,他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是加重了。”
“那个笨蛋!这个样子他还去南什么巡?!我看他自己在家巡都不够格!”
苾子一脸怒气,将手中的信摔在了桌上,“难道他自己就没觉查出身体的异样吗?”
“你没有看这封信后面写的吗?沥大人怀疑是有人在玹羽哥的药中做了手脚。”
“什么?!还有人敢做这种事!”
苾子一脸吃惊,清秀的眉头已然拧成了一团。
“根据症状,能这样做的也只有御医了……”
枔子也是眉头不展。
“既然这个写信的沥大人能够察觉出问题来,那为何不去向玹羽哥揭发。或是向太后揭发?”
“如果能的话,我们也不会看到这封信了……”
枔子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身旁的男孩也学着他的样子,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枔子温柔地摸了摸男孩天真无邪的小脸,但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太后那张深不可测的笑脸。
仿佛下一秒,那张脸就会变成一张可怖的鬼面具一般,枔子不由自主地闭上了水蓝色的眼睛。
看到哥哥的样子,苾子也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慢慢坐了下来。
朝廷之上的这些尔虞我诈,苾子在尭国时就已体会到了,只是这回的主角竟是母子。
她既惊又恐,再次拿起信,又细细地读了一遍。
“玹羽哥已经动身南巡了,哥哥想赶到他身边去?”半晌,苾子开口问道。
“如果只是单纯有人想要谋害虹国之主,那么察觉到的沥大人早就解决了,但他现在却写来信件,分明是在向我们求助。
可想而知,这件事一定是太后所为,换作任何人都是说不通的。而想要以医者身份揭开这一切,也只有我去。”
“既然哥哥都决定好了,那就赶紧动身吧。”
苾子此时一脸放松,“去的晚了,恐怕那个笨蛋真的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有哥哥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正好我还可以和哥哥一起动身。”
说着,苾子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桃色的发辫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怎么,你也要走?”
“天天被人这么跟着护着,一点自由都没有,早就让我抓狂了。”
苾子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将视线放到了已经跑到外屋去玩的炚连耀身上,眼中显出哀色,道:“这孩子已完全把他母亲的事忘了,我们的任务也已完成,接下来交给赜侯照顾就好。
我要回妖林去,离开这么久,栗婶和木久他们一定担心死了。
还有玹羽哥留在妖林的那一大堆恼人的陷阱,都等着人回去收拾。”
这对兄妹的谈话刚刚告一段落,小吏的通报声就传了过来。
枔子应声后,责刚走了进来。这位赜洲洲相的高徒现任赜洲都水长,专门负责赜洲的水利建设。
当然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昔庭树的栽培利用。
一见到枔子,这位青年官员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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