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妨,叫邈侯去协助岁侯可好?”
太后将视线转到旬北耀身上,道:“哀家之前也是这么打算的,但陛下这么一闹,这计划势必要做出更改。”
“太后真的要带陛下一同南巡吗?”
“陛下翅膀硬了……”
看着太后阴沉脸色,旬北耀知道劝太后已是无用,只有去劝虹王才算找对对象,但也是不可能劝得动的。
他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但自己却什么也阻止不了,不觉心中有些焦急。
“事已至此,既然无法阻拦,那就不如借此机会窥察一番,也是好的。”
对太后这句话有些不明就里,旬北耀投去了探寻的目光。
而此时太后又咳嗽了起来,看着太后脸色变得不好,旬北耀想传太医,但被阻止了。
“借着离开明洲之际,哀家倒要看看,会有谁跑出来折腾。”
太后咳嗽着,又冷不丁地冷笑一声,“哀家会修书,要邈侯明面出兵协助岁侯,但暗地里还是要她看住明洲。”
旬北耀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女人,知道太后这是打算开始着手清理自家后院了。
但如此大动干戈,有些过于涉危履险了。
他想劝太后再做考虑,此时通报声传来,昔立严到了。
一阵寒暄过后,昔立严抬头看了一眼太后,立马愁云上了眉梢。
太后这脸色比玹羽好不到哪儿去,这对母子涟书殿大吵一事,看来比宫人所传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听医嘱的病患最让人头疼。
此时,芒静也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看着不住咳嗽的主子,有些焦急。
“太后,该喝药了。”
正在奋笔疾书的太后,微微一顿,摇了摇头,继续行云流水。
芒静无奈,只得将药碗放在一旁。
她等候一旁,不禁看了旬北耀一眼,眼神泛滥出不悦之色。似是在对他说,你待得过久一般。
旬北耀也是无奈,太后留他说话,事务众多繁杂,时间总是不够用。
他不敢和这位大长秋对视,便将求助的眼神转到了刚刚进门的昔立严身上。
不过对方并未理睬,只是挎着药箱立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抬头,似是在想着心事。
求助无果,旬北耀像根蔫稻草一样也低下头,索性谁也不看,静等太后的两封书信,只想快点离开玄景宫这块是非之地。
书写完毕,漆好信封。太后将信交给旬北耀,嘱咐道:“出了正孝宫,你还需小心些。”
旬北耀不解,看着太后。而后者不由露出苦笑,紧接着又是一阵猛咳。
芒静帮她顺了顺背,方道:“放心,宫中安全还是可以保障。但陛下那边眼下看得紧,凡是出入过正孝宫的官员,难免会被他们盘查一番。
看你和哀家走得近,难免以后陛下会找你多说话了。”
惊讶之色明显出现在旬北耀脸上,心道这位新王如今也已敢和铁腕的盛承太后争权了,还是如此的明目张胆。
想起一年半之前,玹羽刚入宫那会儿,还是一张白纸的他,着实让人忧心。
但现在,虽不知这白纸上写的东西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但总是有积淀了,且还是他自己写的东西。
旬北耀又抬头看了看太后,他猜不透太后对于玹羽的成长是高兴还是失望,但他心中却是欣慰的,突然有点盼着玹羽找他说话了。
中书令退下后,殿中只剩下了昔立严,而芒静不眼见主子咽下那碗药汁,恐是不会离开的。
不过,太后并未按芒静心愿去碰药碗,她打开一本名册开始看了起来。
昔立严本以为太后这么早招他是要诊脉,但看她忙得似乎连喝一碗药的时间都没有。
“听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说,昨天夜里太后咳得厉害,现在是否要臣为太后把脉?”
看着太后那张惨白的脸,昔立严估计她定被病痛折磨得一夜没睡。
这个倔强的女人不管身体是否允许,都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太后持笔不断在名册上圈画着,道:“老毛病了,诊脉又有何用,还不就是又给哀家端来这些难以下咽的药汁。”
说着,她瞟了一眼桌上的汤药,但并没有一丝要去碰触的意思。
“太后,您昨儿一晚上都在看这名册,也该歇歇了。
随行人员的事交给吏部和兵部去做就是了,太后没必要亲自动手。”
“要是能交给他们办,哀家早就给他们了……”
太后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之后,又是一阵猛咳。
议事那天,昔立严也在瑞扩殿,刑部尚书再次提到涟书殿事件,恐怕引起了太后注意,从而让她意识到,不得不亲自筛查一遍随行人员。
对于艻静的劝诫,太后摆了摆手,眼睛紧盯名册,不管身体如何反抗,也不想停止手中的动作。
“太后还是休息一下的好,要是在南巡前病倒了,恐怕就真的得让陛下一个人南巡了。”
听了这句话,太后不由悸动了一下,翻着纸页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视线跟着转移到了昔立严身上。
“对了,哀家召你来,是想问一问现在陛下的情况。”
昔立严稍稍向前躬了躬身,道:“陛下今天一早还在处理公务,听璃乐说昨夜一宿未歇。”
“啪嗒”一声,太后将手中的名册摔在桌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太医。
“昔太医,哀家不是吩咐过你,让陛下近来多休息,最好能让他卧床。怎么还有精力处理公务?”
面对微怒的太后,昔立严又低了低头,拱手道:“太后的吩咐微臣哪敢怠慢,这几日给陛下开的药,已经不能说是治病,几乎可以说只是一般的滋补品了。”
“你不是说陛下身上的疼痛,不用药是不会自愈的吗?为何现在不吃药也都没事?”
“今早微臣为陛下诊脉,仍旧气血壅滞、胸胁胀闷,还有些气虚发热之症。”
面对太后的质疑,昔立严移离了视线,“陛下不是没事,病情一再拖延,恐是已经习惯于这种病痛。
加之陛下思虑过甚,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身上的不适也容易被忽视。”
说出这些话的昔立严,心中一阵冷过一阵,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违背医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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