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色之下,城守汗正走后只留下五千守军的瓦一城,显得是那样寂寥。
不过,谁也没想到,这座涞洲边城在一个时辰之前才刚刚发生了兵变。
被汗正选中的留守大将淇索,字无求,他刚刚接手瓦一城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将它丢掉了。
这并不能怪这位大将无能,只能说起义军这边先知先觉。就是换做汐峰谷来守现在的瓦一城,也是要丢的。
就在阔仿带着八千人,在幽谷伏击汗正的二十万大军时,汁庄达则带着四万五千人出现在了瓦一城下。
任谁都想不到,在大部队离开之后,这些不速之客便会到来,就像是掐好时间一样。
这位留守大将刚刚下令紧闭城门,令全体士兵做好战斗准备。谁知这时城门竟从内部被打开了,鱼贯而入的起义军凭借数量上的优势,很快就将留守的五千守军控制住。瓦一城也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落到了起义军手中。
玹羽也随着汁庄达来到了瓦一城,当他打开城中粮仓时,眼睛为之一亮。高达十米的仓库中堆积着满满的粮食。
“这么多粮食够我们吃上五年了。”
“五年?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打那么久的仗。让那个洲侯多活一天,都是在虐待我们涞洲!”
玹羽循声转身望去,只见一身缥色盔甲的有礽出现在了粮仓门口。玹羽露出笑容,快步走过去,两人心照不宣地在空中一击掌。
“干得不错,打开城门的时机恰到好处,我们几乎无损就入了城。”
“不过进了城之后却是一阵激战。”
有礽暗红色的眼睛扫视着仓库内的粮食,昨天他还扮演着从游康城派来的信使,现在却扮作了一名瓦一守军,切换自然,驾驭拿手。
“听说你还抓住了留守的大将,他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你为何不杀了他?”
“那个淇索不好对付,难怪汗正要把他留下”,玹羽说着,苦笑了一下,“我能看出,这个人和汗正不一样,是个可用之才,杀了可惜。”
玹羽的话音刚落,就招来了有礽那暗红色的犀利视线,一丝微笑出现在他嘴角,道:“你这个人真是怪,总是在想不是处在你这个阶层的人应该想的事。
你说你家不是开诊所的吗,倒是没听你说过一句有关疾病、药草之类的话,除了你手腕上的那个吸血植物。”
“我不是说过了吗,要继承我父亲衣钵的,不是我而是我弟弟!”
有礽的一番话又吓出玹羽一身冷汗,这个男人的确还未完全信任自己。只要自己有破绽,就会被他揪住不放。在他面前,决不能掉以轻心,还需谨言慎行。
“淇索你都觉得可惜的话,那么那个汐峰谷呢?你就不觉得可惜?你不惜要求沨大人改变策略,将汗正放走。
你要知道,你这么做很可能会要了汐峰谷的命,而且也可能会拉长我们攻陷游康城的时间。”
“但是这么做,将会使我们双方的伤亡都降到最小!”
玹羽抬起了头,玉色的眼睛回视着有礽那双暗红的眼睛,似乎在说这种理由理所当然。
“……的确如此”,被玹羽一望,有礽愣了几秒之后又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转过身,“我承认这很划算。”
除此之外,我也想看看,汐峰谷和涞侯之间的信任,到底能到什么程度。还有汐峰谷这个人,到底能对自己的主子忠诚到什么程度。
这句话玹羽并未说出口,一旦说出,只会加重有礽对自己的怀疑。
“不好了!不好了!玹子!”一名起义军跑过来大叫着,“那个淇索刚才趁看守他的士兵不注意,袭击了我们几个人。一个人被打死了,还有五个人被打伤。
我们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将他制服,但他又是要撞墙自杀,又是要咬舌自尽的,我们真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了。”
“怎么跟头野兽似的”,玹羽听后皱了皱眉头,之后将视线转向了有礽,挠了挠头,“我看能说服他的只有你了。”
有礽斜睨了玹羽一眼:“你要我去和野**涉?”
“不要忘了,这头野兽手里还有五千名瓦一守军。你只要动动嘴皮子,他们就都是我们的了。”
“划算!”
撇下这句话,有礽走出了仓库。
有礽赶到了城守府中,还没有走进关押淇索的屋子,就从外面听到里面“咚咚咚”的金属撞击声。接着,从屋中走出几个一脸无奈的士兵,其中一个士兵用手捂着脑门,看样子头部受了伤。
“有礽,真的要进去吗?那家伙正在气头上呢,还是等会儿再……”
走出来的士兵各个如逃出虎穴的小羔羊,劝慰着他的同类不要再误入狼窝。
“一个囚徒难道还要让我等到他冷静下来不成?如果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那留他也没什么用了。”
有礽毫无惧色地走进屋子,马上一个有着庞大身躯,将近九尺的壮汉犹如一堵墙一般出现在他眼前。
壮汉浓眉圆眼、一脸络腮胡子。身着盔甲,双手被铁铐紧锁,用一根粗壮铁链缠在屋内一根石柱上。隔着衣服和盔甲,都能隐约看出他身上肌肉的健壮。
见到陌生人进来,壮汉狠命地拽了拽铁铐,铁器撞击石柱的尖锐声,像是在向来人示威,怒睁的圆眼死死盯着走进来的一干人。除了仍旧毫无表情的有礽外,其他士兵都被吓得魂不附体,不敢走近壮汉。
“你们这些贼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赜洲的那帮胆小鬼吗!?”
壮汉冲着有礽叫嚷着。声音之大,有礽身后的那些士兵都不禁双手捂耳。
他们一进屋就要迎接壮汉的眼神杀和声波杀。
“要杀就杀!只要本将还活着,以后一定会拧下你们的脑袋!”
其他士兵听了这话都不禁后退一步,只有有礽仍旧立在原地,面无表情道:“很遗憾,我们不是赜洲的胆小鬼,我们就是你们城守今晚赶去剿灭的乱军。”
“你们就是乱军!?”淇索显然很是惊讶,“你们怎么会……偷袭瓦一城,你以为涞侯大人会放过你们吗?”他那一双圆眼,此时被睁得越发大了。
“涞侯大人?啊,你是说那个叫涞润冲的家伙……”说到这个名字,有礽一脸的不屑与嫌恶,“他当然不会放过我们了,这里可是涞洲南边重镇,这瓦一二十万的驻军也被我们毁了。我们这些乱民恐怕就是死一百次,也消除不了那个涞侯心中的怨恨。”
“既然知道,为何还这么做!?既然是涞洲人,那就应该服从洲侯的管理。在自己家园里兴风作浪,挑起事端做乱。将百姓卷入战火,也给边境带来威胁,这不是一个涞洲人应该做的!”
“我们为何要这么做?那就请将军好好擦擦自己的眼睛看看,那个您嘴里尊称为洲侯的人,到底都对我们涞洲百姓做了什么,如果不起来反抗,涞洲的百姓是否还有活路?”
望着有礽坚定而锐利的眼睛,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淇索慢慢安静了下来:“游康城的事本将也有所耳闻,本想这次随城守大人一起出征,顺便去看个究竟。但没想到我会留守在此,更没想到会被你们偷袭……”
说着,淇索粗壮的双臂抱胸,盘腿坐在了地上。显然这位壮汉心中也有怀疑。
涞侯封锁消息的本事倒是不小,有礽心中嘀咕着,但好在面前这位凶猛的守将肯听他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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