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裴楚点点头道:“伯爵夫人不必多礼,许久不曾见过夫人,不知夫人是要去哪儿?”
贵妇人便道:“妾身是要去看望太皇太后,想必王爷也是去行宫吧!”
“是。”赫连裴楚淡淡道,语罢他的眼神落到讹诈他的那个人身上,继续道:“既然是永毅伯爵夫人,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放他走吧!”
这句话,自然是对云廷说的。
云廷示意了一下两个侍卫,两个侍卫便将那人放开了。
那人赶忙推开人群,落荒而逃,未行几步,永毅伯爵夫人突然又喝道:“等等。”
那人惊慌失措的转过身来,颤颤巍巍道:“不知夫人还有,还有什么吩咐。”
伯爵夫人对身旁的丫鬟道:“拿一两银子给他。”
丫鬟闻言从钱袋中拿出一两银子,递到那人手里。
整整一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人家好好儿过一年了。那人欣喜的接过银子,直接跪在地上对伯爵夫人磕起头来,一边磕头又一边哭,嘴里还一直喊着:“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离央啧啧感叹,永毅伯是伯爵,一个月也就几十两例银,就算家里还有田庄收入,照伯爵夫人这么个行善法,怕也是受不了,那人明明就是来讹钱的,伯爵夫人却还要给,人是个有善心的,奈何缺了一点脑筋。
那人磕头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离去,伯爵夫人也上了马车,三辆马车齐齐往行宫行去,只是不知这伯爵夫人与太皇太后是什么关系,居然还会在十五的时候去看望太皇太后。
到了行宫,拜见过太皇太后,离央便回了扶苏苑,记起路上的事,于是问赫连裴楚道:“今日那个什么伯爵夫人似乎和你是旧相识啊!她是谁?”
“熟人。”赫连裴楚淡淡道。
废话,她当然知道是熟人,这算个什么回答。
不过,赫连裴楚既然这么说了,无论她再怎么追问他和伯爵夫人的关系,他也是不会说的。
于是离央又问:“那她和太皇太后呢?又是什么关系?”
“故人。”
仍旧是非常简短的回答。
看来这个永毅伯爵夫人很不简单嘛!赫连裴楚竟然连她也不愿意告诉。
不过,不说就不说吧!看行车的方向,想必也不是京城的人,以后也见不到,不了解也罢。
绕开伯爵夫人是谁的这个话题,离央又提及了今日讹钱的事,道:“不知道那个伯爵夫人究竟为什么,那人明明就是来讹钱的,伯爵夫人却还要给,行善也不是这么个行善法呀!”
赫连裴楚抬眼道:“你当真没明白过来?”
离央疑道:“明白什么?”
赫连裴楚道:“今天那个人,是讹钱,但他说的,都是真的。”
离央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赫连裴楚继续道:“王府的马车行得很慢,一般的骗子不会挑这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讹钱的马车下手,他衣着破烂,云廷一动真格就求饶,明显是没什么经验,所以说是新手,今日已经十四,他若要讹钱,断不应该挑年末下手,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己说的那样,老母病重,被逼无奈。”
离央撇嘴道:“既然你知道他是真的被逼无奈,那你为什么还要云廷捉他去见官。”
赫连裴楚道:“不试探一下,怎么知道真假,再者说,永毅伯爵夫人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被骗的。”
“你很了解她?”
“不是说了是熟人吗?”
那该相熟到什么地步才能这么肯定的判断说她是个聪明人啊!
十五的下午,太皇太后在风竹亭办了茶宴,着人请他们过去品茶。
宫人一路引他们过去,风竹亭,顾名思义,周围是一片竹海,亭子建在水面上,中间一个大亭子,周围还有许多小亭子将其围绕,风过而竹影动,在湖面上宛如一群娉婷舞动的女子。
快到风竹亭的时候,远远的望见太皇太后和一个贵妇人正坐在亭子里有说有笑,离央估摸着那贵妇人便是永毅伯爵夫人,真正走到近处了,果然是。
伯爵夫人见他们来,便行礼道:“见过摄政王殿下,淳元郡主。”
不经意间,赫连裴楚的脸色微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离央回礼道:“伯爵夫人。”
两个人又向太皇太后行礼,太皇太后笑看着赫连裴楚道:“哀家记得,你也很久没有见过容儿了吧!还有离央,想必也是第一次见容儿”
赫连裴楚坐下,默默不做声。
伯爵夫人见赫连裴楚不语,怕冷了太皇太后的场,便接话道:“说起来,妾身与摄政王确实很久没有见过了。”
太皇太后握住伯爵夫人的手,叹息道:“哀家当初就说过,不要嫁得那么远,可你父亲是个固执的人,偏生不听,现在回一趟家也要耗费十几天的时间,莫说楚儿,就连哀家也是很久都没见过你了。”
伯爵夫人叹了口气道:“命运如此,天意难违。”
太皇太后轻轻拍了拍伯爵夫人的手背,突然对赫连裴楚道:“楚儿,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永毅伯调到京城来,或者调到高阳也行,这样哀家就时时都能见到容儿了。”
赫连裴楚喝了一口茶,仍旧不做声,过来很久才在太皇太后深情的注视下说道:“不能。”
额!离央微微吃惊,她当他要说什么呢,竟然就这样拒绝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听罢怒道:“为何不能,难道你连一个伯爵的调动都做不到吗,你就不能为母后想想。”
赫连裴楚重重放下茶杯,冷冷道:“儿臣当然会为母后着想,可母后不要忘了,儿臣和永毅伯是什么关系。”
离央正纳闷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太皇太后的气势却陡然下去了,别过头,不再去看赫连裴楚,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凄凉道:“你和他什么关系,不还是你自己选的吗?可怜哀家如今一个人住在行宫,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太皇太后。”伯爵夫人突然道,一开始还带有一丝不悦,而后声音突然沉下来道:“都过去了。”
“是,哀家知道是过去了,可哀家就是心里头不高兴,为什么你们今年都要来高阳,来就来吧,还要一起来,是哀家不想让这些事过去吗?是你们非要让哀家想起来,如今却怪起哀家来了。”太皇太后抱怨着,突然眼泪就从眼里溢出来了,一边又用手帕擦着眼泪,活像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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