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虽久经战阵,但随在何大鹏身边的都是亲信弟子,彼此间以杀狗阵配合,竟打的难分难解,蒙古人一时也收拾不下。蒙古将军知那是首要人物,连连传令,义舍周围兵马调动,都往何大鹏处又围了一层。何大鹏尚死战不休,原来缠住他们的蒙古骑兵却立时散开。何大鹏暗道不好,没来得及高叫提醒,只听得一阵梆子响,顿时矢如蝗石,丐帮弟子纷纷中箭倒地。
眼见身边弟子越来越少,何大鹏目眦欲裂,他拨开射来的羽箭,奋力向前。亲兵见他直往将军处冲来,左右立刻甩出圈马套,这乃蒙古人牧马之绝技,准头极佳。何大鹏被套住数个绳圈,还未来得及解就被左右两边的骑兵纵马拉住。
何大鹏将钢杖插入地上,双手握绳,嘿的一声大吼,硬生生将两名骑兵拉下马来。蒙古人见这老丐如此神勇,不禁暗暗称奇。在外督战的蒙古将军见此时机,高呼放箭,外围的蒙古骑兵一轮齐射,何大鹏身子被困无法腾挪闪避,顿时身中两箭。
“舵主!快退!”
其他弟子距离尚远,哪里救得及!俩箭皆在要害,何大鹏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扶住钢杖,还想大喝一句,嘴里已发不出声,只听得又响起一片弓弦声。
“舵主!”
听到外头丐帮弟子发出悲呼,江小白暗道不好,看来何大鹏已经战死,跟随他冲出去的人估计也难已幸免。
“堂主,现在怎么办?”何舵主战死后,防守两侧的乙丁两堂也被冲乱,估计凶多吉少,义舍内的弟子顿时以罗堂主为马首了。
罗堂主毫不犹豫道:“何舵主的仇咱们以后再跟鞑子算过,现在往后院撤!”
此时聚在一起的甲堂还有二十来人,加上其他散乱弟子,尚存五十余人,至于其他各自为战的弟子已然顾不到了。罗堂主一人当先,率众弟子从后院突围出去。大仁分舵是依山而建,后边靠着的山陵不利骑兵,方才又抽调兵丁到前头围困何大鹏他们,是以后方最为薄弱。
罗堂主带着几个四袋弟子,一上来就砍死五六个蒙古骑兵。余者见他们如此凶悍,人数比他们还多,纷纷往前头逃开。罗堂主带着人断后,低声吩咐道:
“大伙先翻过此山,然后在南边下去折西走,咱们先在山中躲过风头!”
丐帮弟子见有一线生机,拼命往山上奔跑,专找崎岖难行之地。江小白跟在大头后边,他们是刚升上的三袋弟子,体力逐渐不支,此时人人逃命哪顾得这么多,没一会,两人就掉离大队人马,另寻小路逃生了。
也不知是因为蒙古人拿到首要人物便心满意足,还是不愿上山追赶,开始还听到蒙古人的呼喝声,爬高之后,渐渐听闻不到了。
“看来是脱险了!”江小白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喘得不行!大头也跑得满脸是汗,若不是他拉着江小白,两人还爬不到这里。
刚坐了一会回力气,大头指着山下道:“啊呀,鞑子真的放火了!”
大头所指正是义舍方向,此时天色渐暗,火光一起,方圆十里可见。鞑子既然放火,说明义舍内的弟子全军覆没。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江小白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被杀,心里久久没能平静,他突然觉得自己那个学好武功笑傲江湖的想法欠缺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后,大头道:“咱们也在这山上躲着嘛?”
江小白点头道:“罗堂主说的没错,目前荒郊野外是分舵隐藏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对于咱们两个,可以改头换面绕过嘉兴城,反正原来就是要脱离丐帮的。今日鞑子来袭,分舵被灭,城内各帮派人手出没,又还有天鹰教虎视眈眈,南边三堂叛逃,整个事情联系起来,恐怕这里头不简单。咱们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要参合了。”
小白的话引得大头第一次全盘来看待事情,他敲敲额头想不明白,希翼的望着小白,希望小白能够讲清楚来龙去脉。
“咱们知道的太少了,弄不明白!走吧!”江小白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道:“天色就要黑了,黑漆漆的可难下山了!”
两人撑着木棍作手杖,慢慢的从山头翻了过去。按着罗堂主的指示,他们翻过上后,顺着小径西行想绕过嘉兴。也不知是他们走得太慢还是怎的,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半个丐帮弟子。
正走着,突然树林里响起一声呼哨,只听得有人阴测测的笑道:“这儿还有两条漏网的小鱼!”
乌漆墨黑的突然冒出个声音,饶是两人大胆也给吓得头皮发麻。不知敌人在何处,江小白跟大头两人手持木棍,背对背靠着。江小白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那人道:“什么人?自然是天鹰教在此办事了!”
“天鹰教?”江小白不禁打了个冷战,背后竟冒出汗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逃难的时候居然遇到天鹰教,人家竟是在这里等着了。
大头麻着胆子厉声道:“你们魔崽子别嚣张,我们丐帮有大部人马在这,你一个人想找死就来吧!”
“哈哈~”那人似听到极好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几声才道:“你说的可是先前从这逃走的丐帮弟子?”
“你见过他们?”
“嘿嘿,当然见过他们,不过是些丧家犬而已,现在只怕都是些死人了!”
“什么?!”江小白跟大头大吃一惊,敌人如此辣手,自己两人终究难逃一死。他们又握紧了手里的木棍几分,给自己找点安全感。
江小白吞了吞涎沫,嘴里一阵发干,想不到自己的穿越之旅就要这样结束。
炮灰就是炮灰,刚碰到天鹰教就要挂了。
就在这时,树林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老三,收队!”
那叫老三的忙回道:“这还有两个杂鱼没死!”
“啰嗦什么,杀了就是了!”那人有些不耐烦。
老三却相当不满道:“我还没玩够呢!”
“你要大哥来叫你不?”大哥一词极具约束力,树上顿时跃下一个瘦小的汉子,便是那叫老三的人。这时林中那人几步走了出来,他往江小白他们扫了一眼,却不由一怔。
江小白借着些微月光看去,原来那人竟是在钱塘江渡口遇到的那位刀疤脸壮汉。虽然此时他身着白衣,脸上蒙面,但是那个眉角疤痕太过独特,江小白一下子认了出来。江小白摸不清他什么意思,跟大头都未答话!
那人又打量了下江小白他们,略微思索后便喝道:“你们既然是丐帮的人,本该处死,但天鹰教做事有一是一,你二人在杭州杀过两个蒙古鞑子,我向来敬佩拔刀相助的汉子,今日遇着了,那就一命抵一命,且放过你们!”
事情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江小白跟大头有种逃脱生天的喜悦,忙道:“多谢头领不杀之恩!”
“滚吧!”
江小白跟大头落荒而逃。等他们走后,老三才道:“二哥,留这两人会不会走露风声?”
那大汉道:“他们不过是丐帮的小字辈弟子,能知道什么,以后丐帮的人来盘问,那正好为我们作个人证!”
“二哥高见!”
大汉挥手道:“走吧,叫弟兄们速度快点,收拾下就撤了吧,此地不宜久留!”
“是!”说完,两人身影闪动几下就不见了。
死里逃生江小白的跟大头都出了身冷汗,他们不敢再往西走,只好继续向南行。走了数里后,发现失了方向。黑夜行路便是如此,江小白跟大头略作商议,先在这里挨过一夜,明日再做计较。
大头极有野外露营的经验,寻了篼茂盛的草丛,回旋着一坐,直接压成了一个大草窝。江小白跟大头两人半躺在里头,望着漆黑的星空,两人刚经历过生死,似乎都没有说话的念头。许久,大头才低沉的说道:“今晚我本以为会死在天鹰教手里!”
江小白想想仍旧觉得心有余悸道:“我也以为是,帮内这么多弟兄都死了!大头,此番逃得大难,你有什么打算?”
大头难得极有感触的道:“小白,我觉得咱们本领太低微了,在哪都会被人欺负,今日我们已经两次差点死掉!”
这个问题江小白也不得不正视,如果今天运气差一点,他们根本就活不下来,想到还未修习的九阳神功,江小白吐了口气道:“若是咱们学好武功呢?”
大头却第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道:“那也没什么大用,你看咱们何舵主武功多高,那领军的蒙古将领都没动手,结果呢!何舵主就战死了,一人无敌不及万人敌啊!”
说完之后,江小白也没有接话,两人默默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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