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能做戏,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就为了与本将军作对,看来一截手指对你的警示还不够。”
宋宜坐直了身子,鄙夷的目光看向白钰,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威胁她,枉顾人命,白瞎了他是个将军。“那么请问白将军想怎么样?想取谁的项上人头?”
笼中之鸟,已经落得现在这个田地,她还不肯屈服,白钰也是始料未及,可似乎威胁于她而言并不凑效。
"你最好乖乖听话,再听到有一点闪失,本王就对那些人动手,砍手指还是砍脑袋,都只是本王一念之间,到时候你想看到的,不想看到的,本将军都会一一带回来,给你瞧瞧。"
白钰拂袖转身离开,宋宜绝望地传来一句虚无缥缈的话,“你杀了我吧。”
白钰身影一顿,“你怕了?”宋宜轻笑一声,“痛苦的活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绝望的活着,白钰,你给我一个痛快好吗?”
“本将军给你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你还不满足,还想怎么样?”白钰沉怒。
“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些吗?我宁愿风餐露宿也不愿你接受的施舍,你明白了吗?”宋宜吐露出压抑已久的心声,她要的从来不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倒也让白钰错愕了。
白钰沉默了片刻,回过身来神情冷漠的看着她,“那就把话挑明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宋宜坚决道:“要么你就放我走,要么杀了我。”
“痴心妄想!”他挑了挑眉,不容反抗,宋宜眼眸藏着一股散不去的哀伤与痛苦,终于认清了,她再怎么求他,他也不会心软,放她离开。
在白府待了一月有余,宋宜起初想的是如何离开,而今看着水池,想的却是如何摆脱人间带给她的难过,眼看着即将赶上十一月中旬,似乎距离年夜也越来越近了。
是日,一个人在回廊里坐着,静静看着水池,莫名地流下眼泪,宋宜胡乱地擦拭了一下,听闻一人道:“你若是真的想要走出这个院子,我可以放你自由,明日你随我回京,我可以不把你囚禁在府中,可一切结果,希望你不要后悔。”
宋宜抬眸,果真见着白钰矗立在门口,他忽然的松口,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让宋宜有些意外,不知是突如其来的感动还是因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竟然湿润了眼眶。
待白钰走后,宋宜仔细回想他的话,似乎意味深长,离开白府,去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即便白钰随她出府,可能她也走不出京城,逃不开他的视线。
晚上,宋宜吃得多了些,只待第二天的离开。天色刚刚破晓,已经醒来的宋宜听见窗外的水滴落下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下雨了?
若真是下了雨,估计是不能离开了,宋宜心里慌乱,很快踩了一双鞋便往外走,只见碧凝在门外洒水。
“少夫人,是不是惊扰你了?”
“你做什么呢?”宋宜好奇问。
“奴婢听说少夫人今日要离开了,奴婢老家有个习俗,泼水去脏,希望那些不好的事情就留在此处吧,让少夫人往后日子美满惬意。”
碧凝说罢又舀起一瓢水,往台阶上泼去。
“碧凝,谢谢你!”宋宜哽咽了会,发出由衷之言。
“不客气,少夫人。”
碧凝往别处去了,可惜了碧凝和柴房的容香,这两个对她好的人,她以后很难再见到她们了,看着碧凝抬手离开的背景,宋宜发现自己愈渐喜欢流泪了。
白府门口,宋宜略过段云锦的目光,先白钰一步进了马车里,等他与家人话别,段云锦还是相当关心孩子,好久的一段时间,几乎是嘱咐的话,直到白钰进了马车,段云锦斗都没有提到她。
甚好!
一路静默无言,起初宋宜看向窗外,奈何没一会就困倦了,只好又闭目歇息片刻,只是后背总传来阵阵凉意,宋宜没敢睡过去,也并不能睡着。
不知这样沉郁的氛围维持了多久,出城了很久很久,宋宜看向外面天朗气清,开口道一句:“停一下。”
白钰随即问:“怎么了?”
“我去方便。”宋宜回应得干脆,自己已经起身出去,白钰目光随之抬了起来,带了些打量。
宋宜一步三回头,自以为可以走远,却不想那人跟着下了马车,朝着她的方向,一路尾随。
“白钰,你跟着我做什么?”宋宜索性停了下来,浅蹙眉头,白钰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简单道:“十步之内。”
“你……”宋宜气极,瞥了一眼停在原地的人马,咬了咬牙又回了马车。
白钰不苟言笑地跟在她身后,看不出是否生气,两人回了马车,再次陷入死亡一般的沉寂。
马车来到京城时,已经日落黄昏,街头小贩陆陆续续回家。将军府门前有一女子久久侯着,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翘首以盼。
轱辘声停下,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了下来,白钰先行下来,看到了婉姬的身影,流露出一抹笑意。
“怎么不在府中等着?”
“想早点见到将军。”
宋宜迈出一个步伐,见着白钰上前去牵着婉姬的手,婉姬朝她看了一眼,依旧是面带甜美的笑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抛给她一个嘲讽或者得意的笑。
宋宜心里忽然一阵一阵凉,或许她根本不该来京城,虽说她与白钰也是拜过堂,可是怎么看都像是她棒打鸳鸯了。
这也难怪在白府见不到她们几个了,原来白钰把人养在了京城将军府里。
宋宜看着他们二人手牵手进了将军府,无人问津的她进退两难。
晚膳宋宜图个清净,没去和白钰婉姬一起,将军府中的下人竟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到了京城的第一天,一切过得很平静。
次日。宋宜正在梳发,一阵力道轻柔的敲门声传来,宋宜起身去开门,看到来的人是婉姬,宋宜诧异了片刻,才把人请进屋。
“是你,进来吧。”宋宜打算回去继续梳发,婉姬回应得干脆,“我就不进去了,宋宜,你一会收拾一下,去打扫将军的书房吧,记得把院子也清扫了,之后就随你怎么过了。”
宋宜一惊,不知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白钰的主意,这对于宋宜来说也并不是坏事,白钰不想看到她,在她打扫书房时,他自然是不会进去的,岂不是她在书房里可以随意作为?
“嗯。”
宋宜点了点头,待婉姬离开了之后,宋宜在巳时到了书房,白钰上朝未归,她在书房一待便是几个时辰,旁人问起,只道是婉姬让她来打扫。
午时一刻,房门被推开时,宋宜只当是哪个下人又来询问她为何还不走,午时宋宜依旧看着手中诗词,未抬头便回应道:“我刚说了我扫完会走。”
“依本将军看来,你是想把本将军的书籍皆一一过目了才肯离去吧!”门口站着脸色灰沉的白钰,宋宜惊了一刹那,恍惚发现自己落入了圈套里,终究还是贪婪惹的祸。
“如何处罚,你就直接了当的说了吧。”宋宜放下手中的书,迎着白钰的目光毫不退缩。白钰淡漠地瞥了一眼,二话不说。
宋宜微微一笑,“既然将军无事,我就告退了。”
出乎意料的是,白钰真没拦着她,由着她大摇大摆走出书房。
在将军府的日子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不知不觉,京城下起了大雪,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宋宜穿了件紫色大袄,登上楼阁,眺望片刻。
“宋宜,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一道温婉动人的声音传来,宋宜循声望去,是婉姬。
她穿着一件对襟袄子,下身襦裙,披一件红斗篷,绒毛将其本来就小的脸庞衬得更小,怀中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猫。
这猫是她十分喜爱的,浑身浅黄色的毛,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对它,婉姬如视珍宝。
“你怎么也来了?”宋宜不喜欢婉姬,但是也说不上讨厌,两人在将军府中和平相处了两月有余,不说是勾心斗角的阴谋,就连口角都没发生过,实在是不知她心中到底什么想法。
“虽然京城每年都会下雪,可毕竟时隔一年,我也有些怀念。”婉姬说罢往宋宜身旁站去,暼了一眼宋宜的小腹。
“你这肚子可算是像怀胎的人了。”
宋宜留了个心眼,疑惑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误会了你罢了。”婉姬嫣然一笑,“我以为你怀孕是假,粘着将军才是真,如今看来,是我误会了,我想你留在将军府应该也是迫不得已。”
宋宜更是困惑,婉姬是怎么知道她的这些想法?“你跟我说这些,只是替我感慨吗?”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可以将军放你离开,你愿不愿意?只不过我们都需要一点牺牲。”
这个牺牲可想而知,宋宜冷笑一声,“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走。”
“可我已经等不及了,你在将军府待了太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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