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再次召来曹化淳。
与察哈尔达成协议了,得给人家供货,这就得曹化淳出面了。
正好,刚刚给水师组织完货物,对此他轻车熟路。
铁矿的铁器,棉纺织作坊的棉布,也算多了条销路。
当然,贸易的利润必须归皇帝,这可不是小数,即使每月5万两交易额,利润也会达到2万两上下,正好弥补禁军的开支。
“陛下,这怕是有些不妥。”曹化淳却不看好。
“有什么不妥?”
“这宣府张家口堡乃是朝廷设立军民两便,您要是收入宫内,臣觉得不妥。”
曹化淳没敢直说。
你这么吃独食,会拉肚子的。
这得得罪多少商人,这其中又会牵扯到多少官员?
朱由检不以为意,不就是晋商嘛,没收拾他们就不错了,虽然他们现在还没与后金贸易,可向蒙古走私军器的事是没少干的。
“本来就是官市,怕什么?”
“军器之事,陛下不再考虑了?
鞑子狼子野心,得了军器会不会反咬咱们一口?”
“朕自有考虑。”
林丹汗反咬一口?
先看看他能不能扛过后金的进攻再说吧!
即使抗过去,彻底解决完右翼四部,左翼两部之前,他是不会动手的。
即使解决完漠南,他还得收拾漠北。
有这么些时间,若是还会让林丹汗肆虐,朱由检觉得未免有些离谱。
“让你筹划的账簿章程怎么样了?”
“陛下,臣愚钝,实在不能胜任。”曹化淳表示自己是在不是这块料。
朱由检皱眉。
财会制度至今还没完善,本来以为能指望曹化淳,现在看来还是得亲自做。
不做不行,别说官员胥吏,即使是太监,也不可信。
太监也是人,也想发财,也会收红包拿回扣。
天启设在各地的监视太监,朱由检一个没撤,可现在都给他什么成果了?
什么也没有!
即使身边的这些太监,朱由检也是连打带拉拢的,还不放心,又拉着几个老婆一起监督。
再次仔细回忆所知不多的财务规定。
首先是记账法,现在的四柱记账法明显漏洞太多,不过在汤若望的商学教授出学生之前,也只能先用着。
四柱记账法,分旧有.新收.新支.现有四个账目。
很明显,应收应付等项目在账簿上是体现不出来的,这就尴尬了,搞鬼是很容易的。
佛罗伦萨记账法则是复式记账法,已经与现代的借贷账目区别很小了。
不过,培养学生是需要时间的,至少三五年内,不可能有足够的人手全面铺开。
何况,仅仅靠一套记账法就能制止谈贪墨?
太天真。
钱账分离,这是必须的,宁愿多雇佣一个账房,也要减少动手脚都漏洞。
当然,这个防不住会计与出纳合伙做手脚。
票据上场,这个是很重要的一环,大幅度减少随意篡改账目的机会,增加合伙贪墨的难度。
也有麻烦。
现在没有复印纸,无法杜绝开阴阳票,只能多稽查了。
还有推广,这个要慢慢来,毕竟商家也不愿意留着票据让官府查验。
统计报表,这个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从报表上,很容易看出资金流向等异常,从而发现一些苗头。
再者,这东西无论是对生意运营还是作坊管理都很有用处。
多环节登记与账簿也是必须的。
比如军器厂,各分作坊账目,库房账目,门禁登记,到时候三方账簿都收上来,很容易就对出问题。
最重要的,核查。
其实,即使是四柱账,如果严加核查的话,也能大幅减少贪墨现象。
只不过,大明自有锅情如此,谁也没辙。
定下章程,内官监下增加一套账房班子专责查账,每半年核查一次各处账目,每个月随机抽查一处账目。
每次抽查,立即封存被抽查处账目直至核查完。
还不放心,还有招收人员环节,但是这个现在更没有实行的条件,暂缓。
一条条的交代下去,边做边完善吧。
不过估计也没什么完善的,毕竟他这是照抄后世的总结经验。
再试行一段时间,就在朝廷实行。
为了更好的监督,田妃处的账房也会授予查账的权力。
其余的先别折腾了,休息几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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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七日。
顺天府衙门,数十名监生秀才拥挤在大堂内,喧嚷不已。
“何府尹呢,别躲着不敢见人哪。”
“何府尊出来,躲也不是办法,早晚还需出来见一见的。”
“何府尊,今日不出来一见,学生就不走了。”
李师爷在旁急得团团转:“诸位生员,何府尊有事出去了,今日恐怕是赶不回来了。”
“你唬谁呢?前日出去,昨日还出去,今日又出去?”
“就是,叫你家府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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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衙虽处京畿之地,却与全国其他府衙没什么两样,布局都是从仪门.大堂.二堂到府衙俱有
其中大堂就是通常说的公堂,审案时就是在此。
二堂是日常办公地点,前后堂之间还有花厅,用来接待客人或者私下小圈子议事。
后面府衙就是知府住宅了。
何廷枢此时正在后堂躲着。
他自知此事有些棘手,所以这三天都躲在这里。
有魏公公与锦衣卫支持,顺天府下27州县大肆开革白役,抓捕不法贴写吏典,换上从各县学等处挑选的士子。
大兴宛平二县开革吏典,而且是革除功名。
得罪人太多了。
这也罢了,这些吏典被抓住痛脚,即使有怨言也不敢公开说。
可继续签发监生举人秀才可就麻烦了。
眼看得顺天府吏典就是个巨坑,谁也不愿意蹦进来。
被选中的这些人也不敢自己出面,却鼓动了同门.好友来顺天府闹腾。
何廷枢很头疼。
这些人口口声声为士子请命,要讨一个公道,而且都有功名,打不得骂不得,真真正正的烫手山芋。
这还不能甩锅,总不能说这是皇帝交代的,你们去找皇帝说理去!
何况,这些士子其实也很明白。
只不过找皇帝说理的胆子是没有的,找他这个背锅侠却是不惧。
看看已是下午,再熬一阵就该下班了,晚上再一起商议下怎么办吧。
“府尊,这么拖着不是办法啊。”
正琢磨着,李正泉来了后作揖见礼。
按照正规礼节,通判见了府尹要行跪礼的。
不过这不是正经场合,也就无所谓了。
“本官也知道不是办法,可思来想去却没什么好办法。”
“依下官之见,出去与他们分说明白,如果再闹,治他们一个咆哮公堂之罪。”
“这么一来,事情可越发的难办了。”何廷枢有些犹豫。
其实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只不过文官们都要面子,都不愿背一个苛待生员的名声。
而且这次赶出去,下次他还来,属狗皮膏药的。
生员也是抓住这一点,知道自己有舆论的优势,往往行事毫无顾忌,这在江南更严重。
“府尊若是不方便,下官来做这个恶人。”李正泉自告奋勇的道。
何廷枢不置可否:“那就出去见见吧。”
两人结伴去了大堂,众学子倒也不敢失了礼数,分别见过两人。
李正泉咳嗽一声,还未说话,人群中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吆喝,这不是新科状元公嘛,久仰大名啊!”
众人轰然大笑。
“不知状元今科做的什么文章,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下。”
“媚上小人。”
李正泉恼羞成怒:“公堂之上咆哮无礼,你等还有一点士子的体统吗?”
“呸!佞幸之臣,你也有脸说这话?”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正泉的文章怎么可能藏得住,众士子早已将他打入佞臣之列。
李正泉怒到:“本官乃是六品通判,你等再如此,休怪本官治你们一个藐视上官之罪。”
“呸!”随着声音,一团墨汁迎面而来,李正泉躲避不及,登时湿了半边脸面。
再看李正泉,脸也花了,官服也不成样子了,震惊之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廷枢勃然大怒:“来人,全部拿下打入司狱,休得放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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