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哨声、风声、轰鸣声回荡在偌大的机场。
作为东京一带最大的机场,它每一天都承载着成千上万的人流,形形色色的人从世界各地赶来,投身燃烧计划。
一个拯救计划,亦是清除计划。
投身其中的人都将陷入无尽的杀伐与争斗。
吞掉他人的价值从而更好的活下去。
弱者会在火焰中化作灰烬,而强者则浴火重生登上白骨的王座。
曾有报刊批评道,“文明里重现野蛮,光辉里重塑黑暗。”
东京燃烧的是生命也是人性。
拔地而起的高塔上,阳介扶栏眺望着地面,张着钢铁翅膀的机器大鸟般伏着,一切都如往常一般运行,没有任何异样。
远处一架客机滑行到了跑道的尽头,而后抬首,冲向浩瀚的天空。
阳介抓起一旁的呼机,不厌其烦地说,“B跑道需要清理。”
“收到。”沙沙的声音。
空地上负责清洁的职工迅速拎着工具上了跑道,俯身清扫起狂风卷落的垃圾。
“唉。”
阳介将呼机丢回原处,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实在无趣,他吐出口气,目光开始流转在机场各处,遥遥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正伫立在机场中央的草坪,像是在仰面感受着呼啸的冷风。
阳介拿出用来观察航线的望远镜对准了机场中央,一个男人的身形及面貌映入了眼底,是熟悉的那个家伙不错。
一名客机驾驶员。
他的脸上挂着有些瘆人的笑容,继而竟是将目光投向了高塔,一手抬起机械般晃动,嘴唇开合,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阳介莫名地有些心悸,手中的望远镜差点掉落。
“搞什么?这小子受啥打击了吗?”阳介背过身去,呼吸沉重,双手颤巍巍地点燃根香烟。
火光闪烁,尼古丁顺着气息进入咽喉,他闭瞌眼帘,吐出一口青烟,稍稍稳定心神后便继续自己的工作。
飞机起落,引擎轰鸣,潮水般的喧嚣里,男人依旧伫立着,就像是守望田野的稻草人。
……
生锈黑漆剥落的钢铁栅栏,纹理粗糙的墙壁间纂刻着江户警局四个大字,黑泽仰面看着,眼神复杂。
结束校园生涯已经整整半年了,怀着满腔热血踏上刑侦一路的他已经有了些许迷惘,任职至今,他所参与的案子无一不是随意了结的,根本没有一点公义可言。
所谓的同事,抽着劣质的香烟,随口一句话就将案子归于谎报或意外事故,有的时候,上面要成绩,就随便拉些要死的家伙过来背锅。
他曾质疑反抗,可却无济于事。
在警局里,他没有话语权,向上级反应,也根本没人理会,黑泽知道这个世界早已不同从前,可没想到是那么的面目全非。
“唉。”
黑泽长长的吐出口气,他摇了摇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办公区。
“黑泽。”一个从警两年的三十左右的男人兴冲冲地冲着他招手。
“早上好。”黑泽微笑着回应。
那是整个警局,他唯一认为值得结交的男人,高岛隆。
骨子深处的正义与善良从来不曾被剔除。
“坐。”高岛隆拉了张凳子。
“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他为黑泽递去杯白开水。
“还能怎样,队长一句话,按交通事故处理了。”黑泽耸了耸肩。
“那个家伙,”高岛隆皱起了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个队长的。”
“那还不简单嘛。”黑泽意味深长地说。
通过半年以来的熟悉与调查,他早就充分掌握了丸山功行贿的证据,可当他将一沓罪状递给上级时,后者森冷的眼神几乎是要把他杀死。
罪状在火焰里化成灰烬,上级讥讽地嘲笑他是个疯子,一个不知好歹妄自尊大的家伙。
他被警告,被恐吓,父母妻儿的信息赫然陈列眼前。
黑泽知道,他正在企图破坏一个错综复杂扎根于国家的利益集团。
以他的地位力量而言,不过是蜉蝣撼树罢了。
笼罩在世界的有光明下的制度,也有阴影下的法则。
无论各种,他所能做的都只有顺从。
“这个世界越来越乱了啊。”高岛隆看着窗外朦胧的世界,薄雾仍未退去。
“时间货币体系的推出,看似稳住了格局,实则将世界又一步推向了深渊,大量长生超凡者的滋生,超级罪犯和自称超人的家伙已经将世界搅成了一滩浑水。”黑泽的脑袋里闪过一条条超凡为祸世界的消息。
“你说超凡的感觉是怎样的?”高岛隆问道。
他也幻想过能飞天遁地,刀枪不入,一人拥有千军万马之势,可那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
“我可是连五十年的时间都不曾拥有过的小角色,跟我谈超凡不就是草芥议论星辰嘛。”黑泽白了高岛隆一眼。
“我们这样的人也就只有去到东京才有那么一丝机会吧。”高岛隆摊手。
“东京,”黑泽捂着升腾热气的水杯,“那可是亡命徒聚集的地方,想往上爬就得踩着尸骨头颅,一个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也算是将死者最后的希望了。”
“可笑的希望。”黑泽饮水。
高岛隆不置可否。
他们的身边有太多时间流逝殆尽,而投身东京燃烧的家伙。
为了活下去,他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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