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以傅舒夷这个年纪来说,并不是很好理解。
就比如现在这个。
自打她会说,会笑,会玩儿,会闹之后,阖宫里就没人敢明着找她麻烦。但这同时带来了她的孤独,有些人怕她,有些人恨她,倾心待她的人极少,至少她的那些护卫都是迫于她父皇的威严才会舍命护着她。
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侍卫,她可以感受到,那是真心的!真心为太子担心,唯恐他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其实他只要仔细想一想,她不过是个无权无势靠父母荫蔽的公主,哪有那么大的权利动摇“国本”,纵使父皇宠着她,也不会昏聩至此。
她当时不过是吓唬吓唬他,并没有要罚他的意思。
本来准备放过他了,可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呵!那就不要怪她了!
“起来说话吧!”傅舒夷装作漫不经心地叫他起来。
“谢公主殿下!”
听到这声中规中矩的感谢,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咳!本公主问你,太子寝殿内,哪块儿没有人?”
那侍卫听了,心下警惕起来,沉默了半天也憋不出个能两全的答案,只好胡说道,“膳房旁边!”
膳房旁边,那不就是小树林吗?
傅舒夷指了指旁边,问他,“可是这片树林?”
他胡乱地点了点头。
傅舒夷下意识的扯了扯脸,这话就是废话!
这个侍卫在防备她!
也是,人家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的,自己在这儿说再多,都是蚍蜉撼树。
“既如此,那本公主就在这儿惩罚你,如何?”傅舒夷绕着他走了一圈,在他身后时,飞快地对着罗勒使了个眼色。
也不知道这个呆子能不能懂!
她呀,现在这心里七上八下,没谱儿得很,且说句肺腑之言,这场闹剧着实令她倦怠。
皇后的确该死,害了母妃,可太子是无辜之人,以己之不欲施与他人,那她如今岂非皇后之辈?
可,父皇母妃对当年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自己倒是骑虎难下了。
沉吟片刻,她自我开解道,不若将一切交于上天,若是罗勒那个缺根儿弦的人依旧揣测不到自己的意思,她就——
放弃!
可……
“殿下,您要的东西!”罗勒一脸得意地将锦盒怼到她面前。
他这次倒是机灵了不少,但傅舒夷实在高兴不起来。
一个不说万民敬仰,但得人心的人,不该让他难过,至少不该让他在大喜的日子难过。
“殿下,还请您快些惩罚小的,小的还要赶回去复命。”
侍卫等着有些着急,他还有任务在身呢!
傅舒夷一把扯过锦盒,将它轻轻放在地上。
“那好!看到这个锦盒了吗?将盖子揭开,烧了它!”她有些负气地说道。
不知是夜色暗下来的缘故,还是那侍卫着急回去复命,他竟没看出这个锦盒就是下午来赴宴时他检查过的那个。
不过是小孩子玩儿的把戏罢了!
他粗鲁地掀开锦盒的盖子,掏出火折子,点火,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滋啦”一声,小火苗欢快地蹿了起来,在夏日熏风的“助威”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呐喊。
“那,那是什么?”突然,罗勒一脸惊恐地叫道。
“歘”的一下,一团“火球”奔进了那树林。
平日里显得诡异且阴森的树林,顷刻间与那“火球”擦出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