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跃殿外,一顶大红软轿落地,随即便没了动静。
这是亓昇国的传统习俗,迎娶新妇时,喜轿不能立刻进门,而是要留在门外,给新娘憋一憋性子,据说这样娶进门的媳妇性子才会柔顺贤淑。
大家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沉浸在这样美好欢乐的日子里。
而此刻,太子傅靖宸站在喜轿外,却有些不知所措。
他盼着这一天很久了,可当真来了的时候,却有些难以言明的焦虑和紧张。
默默地咽了下口水,他有些拘束地对着软轿内的人说,“还要再等些时候。”
话音还未落,轿内便传出一道娇俏的声音,不难听出其中还掺杂着些失望,“可是,我有些饿了,母亲今早也没让我吃些东西!”
“瑶儿,委屈你再等片刻,我已经吩咐人备好了你心仪的吃食,拜完堂后,你就悄悄掀开盖头,莫要饿着自己!”
傅靖宸温柔地哄着她。
可喜轿里面的可人儿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教养姑姑惠仪的一声高呼打断了。
“起轿!”
大红软轿继续摇摇晃晃地向内院走去。
“进!”院门口的小太监长喝一声。
等喜轿进了内院,便由内院的迎客太监安排跨火盆的事宜。
与此同时,轿夫们也开始谨慎起来,院子里的火盆不算小,金制的火盆中一块块小巧的银丝碳烧的通红。
正是盛夏时节,火红的碳将风也蒸得热气熏天,“啪嗒”,一滴滴汗珠从他们的眼睛,耳边滚落。
“过!”迎客太监高吼,随即扯了扯顶冠,暗骂一声真他娘的热。
轿撵稳稳当当地过了火盆。
院子里,一干人等皆松了口气。
惠仪站在喜轿旁高兴地合不拢嘴,悄声道,“小姐,这道仪式寓意极好,能烧掉一切污垢与不吉利的东西,从此夫妻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
轿内的人儿却并不做声。
直到迎客太监高喊,“落轿!”,齐思瑶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这一路上受尽颠簸,十分难受。
所以她从来没有一日像今日这样觉得——阉人的声音也很动听。
齐思瑶长吁了一口气,正准备自行起身,轿旁的惠仪就掀开了轿帘体贴地将她扶起。
“小姐,您慢着些!”
她蒙着厚实的盖头,视野有些受阻,只好在惠仪的搀扶下沿着地上铺的一条红布袋向宴会厅走去,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随即对惠仪说,“姑姑,将我的盖头向后扯一些,闷得慌。”
仔细听后,惠仪一边替她整理,一边搀着她心疼地说,“小姐,您遭罪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宴会厅便到了。
早已到达的傅靖宸在一干人等的注视下,身着大红喜服,在霞光的映射下,越发俊逸,充满期待地望着那名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而向他迎面走来的女子同样一身喜服,莲步轻移,一步,两步,每一步都踏着他的心跳。
周围的杂音缓缓消失,仿佛这个天地间,唯有他们才是一体。
有道是诗咏关雎今夕祝,三生石上契情长。
啧啧!
眼前这美好的场景,傅舒夷在昆吾殿瞧过千百遍,着实有些无聊,故在一群人都注视着那对拜天地的新人时,悄悄地溜了出去。
干大事的时候到了!
她在转角处寻了个宫女带路。
“殿下想要去何处?”大约之前听说过她恶劣的性子,这小宫女同她说话时,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膳房。”傅舒夷瞧着她略显仓皇的样子,饶有兴味地说。
看着她古怪的眼神,小宫女的声线抖了一抖,“是,奴婢这就领您过去。”
那宫女带着她转了几个弯儿,这才停了下来,还顺手给傅舒夷指了指屋檐下挂着的牌匾,轻声说道,“殿下,这里便是膳房了。”
“太子寝宫的膳房倒是好生气派呀!”
看着那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两个金色大字,傅舒夷觉得有些讽刺。
平日里,皇后总是斥责母妃奢靡,如今一比,倒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听了她的话,身旁的小宫女只是低着头,丝毫没有要同她搭话的意思。
傅舒夷也不甚在意,只是盯着那刺眼的金字瞧。
气氛逐渐变得沉闷,宫女的脚站得钻心的疼,她暗自腹诽道,太子殿下平日里都和善待人,其他两个公主也都温婉可人,怎的就这小公主生了个极难伺候的性子?
良久之后,那宫女鼓足了勇气说,“殿下,还有要吩咐奴婢的吗?”
傅舒夷轻轻摆了摆手。
她如蒙大赦,极为欢喜地说道,“那奴婢就告退了!”
待到那小宫女走远了,傅舒夷才缓步迈进膳房。
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膳房里的人都紧张地忙活着,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仔细扫了一圈儿,也没寻到罗勒。
这个蠢货,又跑哪儿去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先行离开。在下台阶的时候,一只肉嘟嘟的猫扑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瞧着那只猫懒洋洋的样子,傅舒夷突然一怔,随即拍了下脑门,这罗勒该不会是吃饱了跑去哪里睡觉了吧!
真是个呆子!
这膳房旁边就有个小树林,倒是挺适合小憩的。
当她准备闯进树林里一探究竟的时候,身后传来罗勒那熟悉的叫嚷声,“殿下!奴才将那小侍卫寻来了!”
她转身一瞧,正是白日里找事儿的那个侍卫。
那侍卫朝她行了个结实的大礼,恭谨地说,“殿下,小的前来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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