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烟不肯搬回扶云院,这两日洛星宸倒是在福薪院住下了,顾着她的身子,也只是抱着她安安稳地入睡,并没有别的什么举动。有时候慕容烟故意使坏,只能换他无奈的一顿不疼不痒的“惩罚”。
以前两人还会为争抢床铺和被褥而难以磨合,想不到现在她只能乖乖地窝在洛星宸的怀里,来自他身上的温暖让她不再冷也不再乱动,就像小船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港湾,天地都很宁静。
洛星宸每日还是去幽兰院,但慕容烟已学会不与唐清婉争风吃醋了。洛星宸不在她面前提及皇帝是否赐婚的事她也不主动问,就像以前关于她的身份一样,洛星宸总会默默解决掉。
但唐清婉的身子的确比不得慕容烟,两人几乎同时生病,慕容烟已经好了几天了,她那边却还是离不得药。荆大夫因为有事离开了王府一阵,琥珀没有办法只能请慕容烟再看看。
慕容烟仔细核对了药方,又与荆大夫开的调整她身子的药一并看了,稍微在解毒的药上作了调整。
如此又过了几日,让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仁景帝终是等不住,不待唐清婉身子好全,便召了洛星宸和她进宫,王府里的人都在猜测是要说赐婚的事,于是看慕容烟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小珠和桑儿为自家娘娘不平,但是又不敢在她面前露出什么来。
这一夜,洛星宸和唐清婉留宿宫中没有回王府。
慕容烟虽然表面上平静,但实则一晚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不到天亮她就偷偷起身跑到王府门前大街上等着。
一晚上,的确能发生太多不可预计的事!
昨晚又落了雪,这场雪似乎比平日里都要大些,地上堆了几尺厚,房顶和树上全被银色包裹,往常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竟是不见一人。
洛星宸手中提着一壶酒,一路从皇宫策马狂奔而来,但眼前茫茫一片。马蹄慢了下来,健壮黝黑的神驹追月信步雪地之上,竟似不怕冷一般。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酒烈入喉,刀子一般直入肺腑。若是能大醉一场也是好的。
便在朦胧之中,雪地里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映衬着四周的白,便似冬日里一株艳烈开放的梅。他策马过去,伸手将人提至马上,紧紧圈在怀里。
“为何在这里等?”
慕容烟一上马便闻到浓烈的酒气,侧头在她耳边说话时,眼神迷离轻佻,很是张狂不羁。
他一惯是清醒自制的,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事让他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唐清婉呢,为何没与他一起回来?是皇上终于赐婚了,而他不得不服从么?
洛星宸突然一夹马腹,马便撒腿狂奔起来,寒风刮在她的脸上有些疼,很多的话被冷风呛在肺里,问出来就是一阵咳嗽。
他们没有回王府,追月以日奔千里之速出了城,出了官道便向陈家镇奔去。
寒风随着人影偷溜进了小小的木兰斋,然后被重重的一声挡在门外。硬硬的木板床上什么也没有,洛星宸扯下身上的狐裘垫在慕容烟身下,迫不及待地就冲了进去。
他的动作急切而又狂乱,慕容烟忍着疼痛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醉意。她是第一次看到他喝这么多的酒,也是第一次看见一向自制的他失了控!
她有些心疼地用自己的袖子替他擦掉头发上雪融化后的水珠,他的动作微微一滞。慕容烟刚想张口问什么,但他没给她机会,用一阵狂风暴雨的掠夺将她卷入情yu的旋涡之中!
当一切归于平静,慕容烟窝在他的怀中,听着身后重重的心跳声,终于轻轻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身后的人又将她往自己的胸腔处揉了揉,似乎是怕一个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此消失了。
“皇上为难你了么?”不用猜也知道,对于慕容家的愚弄,仁景帝不会这么容易放下。
洛星宸将下巴抵在她的发心,沉声地道:“别胡思乱想。”
“如果……”
她本是想说,如果皇帝当真拿什么威胁洛星宸必须休弃她而娶唐清婉的话,她是能够接受的。两人有缘无份,能偷得这段时间的恩爱也已经足矣。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又说不出去。
“没什么,只是王将军那里出了点事,本王有些心烦。”过了半晌,洛星宸才说道。
听闻他是因为朝中之事才变成这样,慕容烟的心放了放,但瞬间又有些担心起他来,于是扭动着身子转而面向他。
随着她这么一动,身上盖着的衣物便被扯开了些,露出白皙光滑的肩膀来。洛星宸的眼光变得幽深。
“王将军?是我见过的那个王将军吗?他出了什么事?”慕容烟隐约记得上回在洛星宸的书房议事时见过他一回,好像他与之前投井的那个聂小小还是同乡,以致于后来桑儿一直担心他找慕容烟的麻烦。
他对洛星宸来说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物,毕竟连边关布防图都是他带来给洛星宸的。所以他出事,洛星宸忧心是正常的。
“一件有关于他名声的事。”洛星宸叹了一口气,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又将那衣物拉着遮住她露在外面的肩头,“本王有些累了。这几日便在这里住下,什么也不理会,只有我们两人如何?”
慕容烟自是求之不得,重重的“嗯”了一声。
“我给你煮饭,你还没尝过我自制的面条呢!”她开心地盘算着。
以前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和洛星宸做对最普通的夫妻,不用再看他成日老气横秋紧皱眉头,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有实现的一天!
“可是我不想吃面。”洛星宸暧昧地靠近了她,握在她腰间的大收往回一收。
慕容烟抵住他宽厚的胸膛红了一张俏脸:“那你想吃什么?”
“吃别的……”
又是一室旖旎。
当初慕容烟是因为盗匪之死一事被官府带走的,后来听闻与他们无关,谢大牛也被放了出来,但再也不见她和那两个丫头的影子。如今她带着一位年轻俊美的男人回来,陈家镇的人都道她是重新嫁了人,找了个好靠山。
她这夫君实在是俊美无俦,虽然只是穿着青布长袍,但随意往院中一站也能惹来不少年轻姑娘小媳妇的偷看。
人们不得不羡慕慕容烟命好,前面才被宁王休弃,后面又嫁了个这么极品的男人,果真是人生得美便不会受“弃妇”两个字影响。所以陈家镇的女人们一时间竟然都学着她打扮了起来。
慕容烟带着洛星宸回到面馆,大牛见了她格外亲切,拉着问长问短。洛星宸早已知大牛的身份,自是不像对张若贤那般介怀。不过大牛的厨艺较她的独门秘方来说还是差着一些,本想给洛星宸煮的面条也没能兑现。
两人再回了当初洛星宸开的茶楼看了看,那里没人经营早已关了门。说起那些“被偷窥”的事,洛星宸难得有些发窘,但慕容烟却是笑得格外甜蜜。
因为许久没在木兰斋里住了,他们忙着给房子添了些日常用品,又好生将这里打扫干净。洛星宸这个堂堂王爷竟然要做些搬搬抬抬的活计,慕容烟边整理着床铺边看他像个听话的学生一样,什么东西往哪里搬什么东西又往哪里放,一一听着她的指示。
白日里一个做饭一个洗碗擦桌子,或是一个练字一个磨墨,夜晚便红烛相伴,极尽缠绵。
有一日慕容烟窝在床头看书,见洛星宸盯着她只笑着不说话,便有些奇怪地问:“王爷看什么?”
洛星宸上前自然地将她抱入怀中,一只大掌不老实地抚在她的肚子上:“你说,这里会不会已经有一个我们的孩子了?”
慕容烟红了脸,拿卷起的书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哪有这么容易!”
“你小瞧本王?”洛星宸有些不满地盯着她。
慕容烟一笑,想起自己很久没关注月事了,上次来的时候是哪一天倒还真的不记得。
“那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洛星宸思忖了一下:“自然是儿子!”
慕容烟顿时不满地撅起嘴巴,挣扎着就要从他怀中下来:“原来你也重男轻女!”
其实她小的时候在怀疑,父母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女儿才将她抛弃了呢?是以对于重男轻女的事,总归有些介怀。
洛星宸将她固定在自己怀中,不让她乱动:“你若诞下男孩,便是我宁王府的嫡长子,这毛燥的脾气可需改上一改,否则教坏了他,以后如何继承王位,为民请命?”
慕容烟笑:“那我就生个女儿,教得她和我一样!”
洛星宸宠溺地摸了摸她的秀发:“生女儿像你也好……”
如今的一切,慕容烟只觉得美好得有些不真实,特别是偶尔他看着她的时候明明有些愁绪,但当她看过去时那抹愁容又一闪而过,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又过了几日,萧狐和几个银衣卫终于来了。慕容烟在房里没有出去听他们说些什么,一会儿洛星宸便回到屋中对她说:“明日我们便回府罢。”
慕容烟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点点头:“嗯,晚上我收拾收拾。”
看着她低垂着脑袋,洛星宸心中一动,突然上前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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