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谁恋伊妆红 > 第十六章 疯道士疯行又疯语 癫梅清癫诗复癫词

第十六章 疯道士疯行又疯语 癫梅清癫诗复癫词(1 / 1)

那人笑而不语,心中念道:“痴儿,痴儿,为师却只能帮你到如此而已。”

其长叹一声,竟往洁园巷而去;少年亦急忙紧随其后。

诸位看官,你道奇也不奇?途中:

方才此人面如冠玉,此刻满脸皱纹;

方才此人目若朗星,此刻双眼浑浑;

方才此人峨冠博带,此刻道袍覆身;

方才此人衣不染尘,此刻褴褛不整;

方才此人溜须拍马,此刻要妙玄论。

细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盛仁承蒙皇恩,初赴扬州,任通判之时,途中所遇之疯道士也!

其轻车熟路,悠然自得,飘忽而至洁园巷中;遥望盛仁之家:户牗虚掩,风吹门摇,恍恍有“吱吱”之音;烛光点点,暗影映窗,隐隐有哭泣之声。

那疯道士及至盛仁门前,即朗声而歌曰:

【起宫调??6??1平下??6??1中二韵】

章台柳!

章台柳!

往日依依今在否?

纵使长条似旧垂,

亦应攀折他人手!

【转商调??6??1平中??6??1上一韵】

花开了!

花谢了!

花开花谢谁人晓?

纵使看花人仍在,

化作春泥埋没了!

【接羽调??6??1平上??6??1下二韵】

红尘渺!

红尘渺!

红尘中人有谁笑?

纵有相思泪千丈,

泪落之时无人晓!

【上徵调??6??1仄上??6??1上四韵】

人生路!

人生路!

路尽之处是何处?

纵有阴晴与风雨,

青山孤冢一枯骨!

且说那华珍不见静远、静修而归,怎能入睡?但以泪洗面,泣声连连;盛仁见华珍如此,亦接连叹息,摇头不语。

其忽闻窗外传来此歌,心里大惊,急出门视之;华珍闻此歌亦随其后。

及盛仁开门,但见一人立于门前,正是那疯道士也,其笑而不语,静观盛仁;而方才那少年此刻却不知所踪。

盛仁见此人之穿着打扮,心中一顿:似觉其于某地与此人曾有一面之缘,又似从未见过;亦或时间相隔甚远,心中实难以记全。

盛仁正欲开口,问其由来;华珍突怒嗔道:“哪里来的疯道士?大半夜的哼什么疯歌?且不知此刻我家正心烦着哩!”

那道士竟似未闻华珍之语,但以目视盛仁,手捻麈尾,微微而笑。

盛仁见此景,忙道:“拙荆鄙陋,方才冒犯之言,鲁莽之举,望请道长莫怪!”

那疯道士笑道:“哈哈,何为鄙?何为雅?我倒是觉得珍姐儿此言颇有真性情!”

盛仁听毕,心里寻思道:“这个道士为何知道华珍之名?”华珍睁大眼睛,亦是不解。

正在盛仁寻思之时,那疯道士又道:“清哥儿,上次扬州一别,倏忽已有二十年矣!想你当时何等意气风发?又何等胸怀壮志?不知,如今为何混迹于这勾栏瓦舍之间?三教九流之地?”

华珍听毕,心中奇之。而盛仁此时忽然而明:此人正是其金榜题名,金殿赐官,赴任扬州通判,途中所遇之疯道士也!

盛仁心中念道:“此人二十年前所唱之《谁谁》歌,当时我亦以为是诳语罢了;可这二十年间,我所经之事,所历之景,却越觉此歌颇有道理;如今此人所唱之歌,言虽悲戚,然意却深远,每调最后两句,真直触我心,尤其是那最后一句‘纵有阴晴与风雨,青山孤冢一枯骨。’正是:人生喜怒哀乐,美丑贵贱,到最后不过都是一枯骨罢了。”

盛仁方想至此,即朗声道:“道长!我亦有歌而附之!”

其沉思数息,即放声而歌曰:

【江潮起??6??1商调】

世间沧桑,多少离愁与忧伤。心长叹,把酒欢,珠帘窗下晓看斜阳。

阳欲颓,人憔悴,欲作清风飞,终觉累!

思忧愁,心更愁,愁忧愁,愁更愁!似长江之浪,一浪高过一浪头!

【悲中喜??6??1宫调】

袅袅双飞燕,愿与共舞鸣。

青青河边草,汝去情难寻。

悠悠长亭道,每回伤我心。

依依杨柳风,天变暖气凝。

阵阵黄鹂语,快声空好音。

蒙蒙烟雨夜,乐景未可期。

戚戚春红残,开落繁华尽。

茫茫人海中,心境有谁明?

盛仁唱及至此,望华珍之泪眼,听其悲戚之声,复唱道:

【青玉案??6??1华珍??6??1初见】

残红败柳燕乱舞,堤岸上、雨未断。芭蕉梧桐相诉苦。昨夜风紧,狂雨横打,枝叶分两处。

臻眉云鬓相见憷,发海倾倾难见路。忆君初时怜楚楚。至今犹记,轻低琼首,风吹衣角露。

唱至最后一句,其微微一笑,又想起静修与柳依之事,唱道:

【浮世绘??6??1徵调】

茂州之景已难再,即墨之情又那堪!

柳绿淮南葬骨处,成仙之事成笑谈。

依依音传天河里,御剑难觅梦离时。

梅花已落谈何惜?且沽一壶紫沙饮。

静塘曦和出鞘时,不知望舒情已定。

修行茫茫人几何?韶华白首一瞬间。

相知相望难相处,藕断思断情难断。

爱以成殇人亦伤,流水可留人难留。

情缘已尽空谈情,初见之时已然明。

定下终身为时早,如今墓前剑隐鸣。

一去万里隔两地,射日之弓也难及。

生死之事皆如梦,后人凭此嗟叹息!

其面色凝重,又想起静远,以及这疯道士,又唱道:

【浮生一梦??6??1徵调】

荣兮!荣兮!君不见兮!春草荣荣兮而后零零。

衰兮!衰兮!君不见兮!太公衰衰兮而后宇清。

华兮!华兮!君不见兮!阿房华华兮而后顷顷。

陋兮!陋兮!君不见兮!五柳陋陋兮而后安平。

富兮!富兮!君不见兮!巨贾富富兮而后贫贫。

贫兮!贫兮!君不见兮!寄奴贫贫兮而后皇庭。

贵兮!贵兮!君不见兮!淮阴贵贵兮而后身轻。

贱兮!贱兮!君不见兮!隆准贱贱兮而后昌营。

美兮!美兮!君不见兮!羞花美美兮而后亡命。

丑兮!丑兮!君不见兮!无盐丑丑兮而后德明。

荣者碌碌兮,辱者自安。

华者匆匆兮,陋者自般。

富者怠怠兮,贫者自然。

贵者睥睥兮,贱者自彖。

天下林总兮,空有其貌。

美丑善恶兮,何人可度。

佳颜华表兮,世人皆求。

镜花水月兮,何时可休。

看美丑贵贱兮,观众人有何渡?

感富贵贫穷兮,明循环而往复。

叹古往今来兮,慨今昔本一路。

觉浮生如梦兮,不知醒于何处!

其歌渐转高昂之音,脸上之悲伤之色,已然消散;唱毕,盛仁忽觉心中一空,恍恍惚惚,微微明明,不饮自醉,竟悠然而起舞,复唱道:

人生难得恍惚兮,恍惚难得见玄地。

见地难得观天兮,观天难得窥道义。

芸芸万物兮分雄雌,雌雄难守兮何不离?

熙熙众人兮分黑白,黑白难守兮何无极?

悠悠世间兮分荣辱,荣辱难守兮何为器?

盛仁停顿少顷,又大声唱道:

贵兮!贵兮!以贱为本!

高兮!高兮!以下为基!

华珍听盛仁之歌,已然目瞪口呆,再观其飘然起舞,寻思道:“曾听爹爹曾说道:‘盛仁出狱之后,突患心恙之病,有官却不当,昏倒在大街上。’”

其方念至此,心中更是惶恐至极,急忙上前,倾尽全力,抱住盛仁之身,大声道:“官人!官人!你快醒醒!”

而那疯道士听毕,反而笑道:“痴儿却是将将欲醒!”

华珍即怒道:“你个疯老道,尽在这里浑说,想我官人之前何样?现在却是这般神态,你快快走!快快走!”

那疯道士长叹一声,摇头而道:“痴儿本欲走,奈何有情留!

痴儿本欲醒,奈何心千愁!

也罢!也罢!现在却不是时候!”

其方说完,盛仁竟忽然而静,目视华珍,缓缓道:“珍儿,我好的很,无需苛责这位道长。”

华珍转泣为笑道:“官人,你方才吓死我了,看来你是真的醒过来了。”盛仁微微点头。

那疯道士笑道:“醒了!醒了!真醒了?”

盛仁拱手道:“道长,某方才失态,望请恕罪。”

那疯道士笑道:“失态!失态!真失态?”

华珍谓盛仁道:“官人,我们进屋吧,这个老道真是疯了,不必理他。”

那老道笑道:“疯了!疯了!真疯了?”

盛仁观老道此景,亦觉华珍所言非虚,正欲以阖户而眠说之,忽而一阵马车喧嚣之声,由远及近,往竟其家而来。

盛仁、华珍急近而视之,其马渐停,但见静远、静修二人,拉起车帘,稳步而下。

进修脚方一落地,便急忙向盛仁、华珍二人飞奔而去,口中大呼:“父亲,母亲,儿回来了!”

静远见此景,微微一笑,从容而走,缓步而行。

而那华珍此时竟然无一句言语,唯默然相望,泪眼涟涟。

盛仁亦心中激动不已,胸膛起伏不停。

静修走的快,其将至盛仁、华珍二人前,忽而跪倒于地,泣道:“使父母寝食难安,儿之罪也!”

华珍亦泣道:“铭哥儿,你这是干甚,快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话毕,即忙将静修搀扶而起,抱于怀中。

盛仁亦道:“铭哥儿,安然而回,便是老天莫大恩赐,今后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静修只顾与华珍相诉思念之苦,似未听见盛仁之语。

那疯道士观进修此景,笑道:“好!好!好!真一个孝顺的儿子!好一颗玲珑的心儿!”

进修听闻此语,循声望去,但见一老道,身着破袍,心有几分不喜,然面不改色,拱手而谦道:“道长过誉了!某使父母心中不安,某之罪也!”

其面复转傲然之色,朗声道:“此事之后,某必定苦读诗书,博取功名,当朝为官,光耀门楣!使家中富裕,以养父母,以敬兄长也!”

那疯道士复笑道:“好!好!好!身处富贵而不知贵!知贵而后身不贵!好!好!”

进修眉头一皱,问道:“敢问道长此言何意也?”

那疯道士又笑道:“好!好!好!因果未报,你究竟还是不知道!缘分未到,你究竟还是不知晓!好!好!”

正在道士疯言之时,其忽听静远如此之言,又如此而行,其又道:“好!好!好!”

正是:

疯言疯语说疯道,

癫诗癫词笑癫清。

静以修身人岂静?

宁静致远人岂宁?

毕竟静远如何言说,又如何而行,且听率臣下回分解。

(https://www.yqwxw.cc/html/127/127197/483128029.html)

www.yqwxw.cc。m.yqwxw.cc

最新小说: 嫡女夺珠 失忆五年,我和死对头奉子成婚了? 分手后,被渣男小叔明撩暗宠 病秧子先别死,神医娘子来冲喜了! 喝醉后,女神让我忘了她 都市觉醒:我能不断进化异能 宠妾灭妻?主母二嫁高冷王爷 钱局 相亲当天,我被豪门大佬闪婚了 诱哄:心机前夫他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