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舒幼虞和丁芙就起来了,郭甜和谷清青仗着周末今天凌晨才睡,估计到中午才会醒,两人蹑手蹑脚的洗漱完后出门。
高宇行早上在学校外的便利店打工,丁芙在他隔壁找了一份工作,舒幼虞就和她一块儿出了校门,在校门口的车站分开。
舒幼虞坐在窗边,刚好看到丁芙和高宇行两人在马路对面汇合,约着一块儿去吃早饭,倒有些替丁芙高兴。
丁芙为人虽然大大咧咧的,看起来特别阳光一女孩儿,家里的情况其实也不太好。
倒不是家境贫富的问题,她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家里的长辈有一些老旧的思想,对她并不好。
当初她被分到四人间,比六人间的宿舍多出两百块钱,长辈还曾来学校闹过,后来丁芙的姑姑承诺资助她读完大学,争一口气不让学校调换宿舍,丁芙的长辈才消停下来。
但丁芙每次与长辈联系,舒幼虞也看得出她不开心。
丁芙曾想过兼职打工来补贴生活,让姑姑在她身上少花些钱,可惜遭到了家里长辈的强烈反对。
长辈认为她在外面打工是丢家里的脸,姑姑也并不需要她补贴的那点钱,她跃跃欲试,却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她看上高宇行,不仅仅是因为高宇行的那张脸,也是因为高宇行身上的那一股拼劲,正是丁芙所欠缺的。
主动向高宇行告白,是丁芙下的最大的决心了,如果没有舒幼虞的支持,她恐怕会永远埋在心里。
但踏出这一步,也收获了好结果之后,就好像打破了那一层枷锁,胆子也大了起来。丁芙不仅敢偷偷背着家里人与人交往,也敢背着家里的人去打工了。
两个人在一起,当然不能越来越差,要能一起上进,越来越好才对。舒幼虞不想让丁芙过于依赖她的占卜,并没有为丁芙深入测算。但至少从目前来看,这个过程还是挺好的。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早餐店门口,舒幼虞收回视线,摸了一个不会散发气味的面包填充自己的胃。
这趟车沿途经过好几个大学,装了满满一车人才慢吞吞的驶到地铁站,舒幼虞仗着个子小,身
形灵活,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路,抢到一个座位。
随后掏耳机开音乐闭眼睛一气呵成,接下来一路的风景就与她无关了。
从学校到旧屋,其实比回新家还近,舒幼虞一个不小心,还差点坐过站。
从地铁站里出来的时候,舒幼虞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她已经大半年没有回过这里,周边都已经大变样了。
不过,穿过一条狭窄的小路之后,周围还是熟悉的感觉,只是比记忆里冷清了许多。村里大多人家其实都已经搬走了,留下一些老人和实在无法搬走的人,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热闹一回。
舒幼虞家的旧屋距离村口不远,她一路甚至还没碰上几个熟人就已经到了。
还没走近,舒幼虞就听到了流水的声响。
红砖小楼的楼顶正在向外滋水,一股贴着墙往下淌,将整栋小楼的小半墙体都沾湿了,还有一股直接溅了出来,从三层的高度往下砸在水泥地上,也怪不得会有这样大的声响。
舒幼虞家房子比邻居家略高一些,多余的水从铁门内淌出来,将门外的土地都浸湿了,舒幼虞看到了一排大脚印,和一条长长的印记,想来是滑倒留下的痕迹。
舒幼虞其实有些佩服邻居家,这么吵的声响,倒也能忍受好几天。
“小鱼回来了?”
刚想到这,邻居家就有人推门出来。
“来看水?”对着舒幼虞,中年男人的脸色还算和善,“你们家这水都流了好几天了,看看你和你妈,人走了房子就不管了?”
舒幼虞只能客气的说,“我们人也不在,都不知道房子漏水了,不好意思啊。”
她们搬走以后,原本关了房子的水闸和电闸,只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不仅水闸开着,还漏水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人摆摆手,“你家水管子破了没关系,也就是我摔了一跤而已,要是村里的那些老年人路过摔了一跤,摔出什么好歹来,那才是不得了。”
“一来伤感情,二来还要赔钱的。老年人的身体又不好,万一惹出其他病也更麻烦,你说对不对?”
“嗯,”舒幼虞点点头,“确实不
太好。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妈两个,总不能找人天天守着。可怜村里没人帮我们看着,那些水滴滴答答好几天,别人也听不见。”
“我看还是在墙外安装一个摄像头比较稳妥,让我妈随时看上一眼,万一发现了什么,还能及时处理,叔叔觉得对不对?”
“特别是像这种没人住的,小偷最喜欢光顾了,这回也不知道谁翻墙进去把水闸都打开了。下次装上监控,要是不小心拍到什么,也算是给社会安全做贡献了,是吧?”
舒幼虞语气看似真诚,那中年男人的脸色却越听越难看,他脸上一道道沟壑,严肃起来还挺吓人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脑筋转得就是快。”
“但是安装监控要花不少钱,真正用到的时候也少,还是不要花冤枉钱了。都是邻居,有什么事不能互相帮忙?你们房子漏水,还不是我婆娘打电话给你们说的?你看我摔了一跤也没说你们。”
舒幼虞心里不以为意,面上还是说,“谢谢你们,我先进去看一下,我妈喊人来修了,人过一会儿就来。”
“行,快点修好,流了这么多天,水费也不得了。”
舒幼虞打开铁门进了院子里,那个中年男人在门口又念叨了些什么,然后才离开了。
在舒幼虞的记忆里,她家的这些邻居就像妖怪一样,长大以后虽然不怕了,但互相之间也没什么好脸色,也就是表面客套而已。
被水浸泡的院子里一片狼藉。
舒幼虞一家搬得很干净,并没有在家里留下什么东西。隔了这么久回来,院子里却多了不少垃圾塑料袋。
舒幼虞叉腰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鼓着嘴吹了吹碎发,还是决定先去楼顶看看漏水的地方。
漏水的地方倒也不是特别刁钻,只是一根支管因为暴晒坏掉了,将节点的水阀关上,水就不再往外溢,要修起来应该也不算难。
舒幼虞又重新下楼,拿起院子里的大扫把清理院子。
清理一半的时候,修理的人也到了。
对方也是位熟人,住在同村的一位大姐,她腰间挂了一个陈旧的工具包,进来就问,“你们这水流了这么多?
我来看看哪里坏了。”
“楼顶的小水管。”舒幼虞将人往楼上引。
大姐检查了一下,“只有这里坏了,换跟水管就是了。我身边没有带,你去给我买一根回来。”
大姐把型号说给舒幼虞。
“好,我这就去。”她正要走,却突然想起来,“五金店没搬走把?还在那条街上?”
“对,”大姐已经麻利的开始拆解水管,“还在老位置,你报型号他们会给你找。”
舒幼虞所说的五金店,就在村口的主路上。
原来的主路两边都是商店,卖一些古玩、香烛,或是一些杂货。但因为人烟越来越少,加上修建地铁和道路改建,这些商铺搬的搬,关的关,已经寥落了。
好在五金店还在,不用往更远的地方跑。
舒幼虞拿了零钱去买,挑了最好的材质,对方果然很快就给她找了出来。
五金店里特别杂乱,商品堆了很多,好像什么都卖。
她甚至在前台堆放密集的玻璃柜里,看到了历书、珠串和空白符纸。
舒幼虞付了钱,又指着那堆东西问,“你这儿还买这些东西?”
老板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抽起他刚才抽到一半的烟,看了一眼舒幼虞所指的,说,“是隔壁的店搬走之前放我这儿,说后面有人来问就拿给他,给多少钱我都收着。”
“结果灰都这么厚了,也不见有人来拿。要不是不占地方,我指不定就给扔了。”
舒幼虞点点头,“隔壁那些店搬走之前,都在你店里放了东西?”
“是啊,我这里杂七杂八什么都卖嘛,反正那些东西他们也不要了,我也白捡点钱。”
舒幼虞谢过店家,转身走了。
她打定主意,一会儿得空来这里淘一淘,看能不能碰到些好东西。那些卖古董和香烛的店铺虽然未必会留下什么宝贝,但说不定也能在其中找到一些惊喜。
大姐的速度很快,舒幼虞将替换的水管带回去,她很快就给换好了。
舒幼虞乖乖给了钱把大姐送走,关上门继续做清洁。
这就是她不愿意回村里的原因,总没什么好事。
有时候舒幼虞
恨不得将这些让她烦心的人通通下了诅咒,但一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二来她也没必要为了这些人搭上自己。
舒幼虞气鼓鼓的将院子里、墙头上的垃圾清理干净,然后赌气的把这些垃圾当着中年女子的面,倒进了邻居放在门外的垃圾筐里,冲她笑了笑,然后扬长而去。
哐的一声将门关上,留她在外面骂骂咧咧。
会造成什么后果她不知道,不过当时是挺爽的。
收拾好院子,舒幼虞开始干正事了,她可是来旧屋找东西的。
黑瓦白墙的双层小楼在红砖小楼的背后,被一个树冠茂密的榕树遮挡着,阳光星星点点的透下来,因为多年没有人来过了,看起来很是阴森。
舒幼虞绕过榕树,先看到的是一个长满青苔的残破石磨。
舒幼虞突然有点怀念,这个石磨她小时候还推过呢,那时她人小力气也小,跟在大人的身后,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
舒幼虞越过石墨,进了屋子。
因为年久失修,楼顶的瓦片和二层的隔板都已经坏了不少,光从上面透下来,屋里倒也不是特别阴森。
舒幼虞记得,进门之后的第一间屋子是杂货间,她很小的时候就锁上了,没有再打开过。她的第一目标就是这一间,至于其他屋子,她算比较熟悉,打算留到后面再去找。
舒幼虞小心绕过地上的木屑和碎瓦片,来到那间房门外。房门是木制的,上面留下了许多岁月的痕迹,甚至被虫蛀出了好几个大洞,透过洞口就能看到里面。
舒幼虞大着胆子往里喵了一眼,这间屋子似乎坏得更厉害,里面其实挺亮堂,杂乱的堆放着许多木板。从外面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也不知为何这里会被锁起来。
房门上挂着的锁已经锈迹斑斑,舒幼虞用力一拔,就将整个锁都拔了下来。没了锁的支撑,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舒幼虞将锁放进包里,一会儿出来以后,她还要原封不动的将锁钉回去。
屋里和她透过门洞看的没有什么区别,这些杂乱堆放的木板应该是二楼的隔板,不知为什么给拆掉了,屋顶的黑瓦破了个大洞,阳光撒下
来,连洞口的灰尘都看得特别清晰。
地板上坑坑洼洼的,应该是常年漏雨留下的痕迹。
舒幼虞随手捡了一根细长的木板,在房间倒处敲打,看是否有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
可惜这间房子里除了那些木板,一些生锈的农具,和已经腐烂的干草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舒幼虞无奈的退了出去,很是怀疑这间屋子为什么会被锁上。
杂物间外是旧屋的厅堂,再往里走就是楼梯和主卧。
舒幼虞还有些懵懂的时候在主卧住过,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主卧的那张精美的雕花大床,据说是外曾祖父亲手给外曾祖母打制的。
外曾祖父去世得早,外曾祖母也过世之后,那些早早离家的亲戚回来争家产,妈妈一气之下将这些东西通通烧了,那套非常精美的雕花大床,最后也只剩下两个发黑的帐钩和一个角柜。
再回故地,当初摆放大床的位置果然是空荡荡一片。
主卧里有些暗,看不大清楚,舒幼虞打开了电筒,将里面照得清晰。
主卧里还留下了几张长条凳,一个坏了一扇门的柜子。
柜子上放着一个塑料镜子,一个有盖的搪瓷杯,积瞒了灰,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舒幼虞在先前摆放大床的位置看了看,也敲了敲,并没有什么痕迹,地板都是实心的,墙壁也不像是能藏东西的样子。
她苦恼的看着那个柜子,要不要将柜子移开看看?
柜子不仅坏了一扇门,连柜角也因为潮湿和虫蛀而腐烂了,舒幼虞怀疑她将柜子一移开,柜子就得散架了。
犹豫了一番,舒幼虞没有选择动那个柜子,她转身上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更危险,隔板因为雨水的侵蚀腐朽了大半,踩上去就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甚至还能透过缝隙看到楼下,每走一步都担心会不会一脚踩空掉下去。
舒幼虞提着心在二楼转了一圈,实在危险的地方没敢踏足,最后还是一无所获的下来了。
舒幼虞有些沮丧,她什么也没找到。
不过想想也是,她们家在这栋房子里住了两百多年,如果真这么容易找到,恐怕早
就被找出来了,又哪里轮得到她来?
甚至,那些东西可能已经被什么人找到,然后当做无用之物给丢了。
舒幼虞叹了一声,她看着主卧里那个坏掉木柜,还是有些不甘心,打着光走了过去。
手机的电筒光对着柜子的背后照去,柜子距墙其实还有一段距离,一眼就能看出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舒幼虞将木板伸进去敲了敲,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声响。
舒幼虞将木板放下,又想去看柜子底下,手里拿着的手机一晃,光芒也跟着晃了晃,舒幼虞的动作一顿,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
刚才舒幼虞没有仔细看,这坏掉的木柜上,除了搪瓷杯和塑料镜子之外,竟然还有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就在塑料镜子下面,小小的一个,扁平状,被用来托高镜子的高度,因为和镜子一样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所以刚才舒幼虞都没有发现。
不知道这个木盒子里面有没有什么…
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舒幼虞心里还是燃起了一些希望。
她将那木盒子从镜子底下抽了出来,一只手捂住鼻子,将盒子在柜子上磕了一下,上面就落下了厚厚的一层灰。
舒幼虞等灰尘尽都散去,才将盒子凑近了看。
盒子特别的朴素,并不是那种看起来很名贵的材质,也并不陈旧,甚至看起来有些新,如果不是这一层厚厚的积灰,舒幼虞甚至以为是谁近期才放进来的。
或许这就是盒子能留下来的缘故。
舒幼虞伸手抹了一下,抹去最后的浮灰,盒子的上面就露出一个简单的雕刻,是一朵花的形状,很漂亮,但又说不清是什么花。
舒幼虞将盒子翻来翻去,明明沉甸甸的,却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声音,而且更奇怪的是,她找不到能打开盒子的地方。
如果不是木盒子上的雕花,重量也不太对,舒幼虞甚至怀疑这根本就是块木头。
不会有人只在一块木头上雕刻花纹,然后什么也不做,就放在家里的柜子上吧?
舒幼虞怕遗漏了什么,将盒子上的灰尘反复擦了擦,一看自己拿着盒子的一只手手黑漆漆的,干
脆将盒子带了出去。
她找了个水龙头先把自己的手洗净,然后用纸巾沾湿了水,将盒子小心清理的干净。
清理干净之后的盒子又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舒幼虞有些形容不来,只觉得这盒子好像隐隐发着光。又仔细看了看,舒幼虞将原因推到了阳光上。
清除了灰尘之后的盒子依旧看不到一丝缝隙,舒幼虞掰了又推,推了又拉,拉过又按,用了各种办法,仍是无法打开盒子。
她瞄了一眼水台边放着的转头,难道要用砸的?
把这个盒子砸开会不会太可惜了…而且,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万一给砸坏了怎么办…
舒幼虞被太阳晒得直冒汗,最后还是顶不住,抄起一块转头就回了屋子里。
将木盒子放在台阶上,舒幼虞捏着转板,思考着怎么下手。不能把盒子砸得太碎,最好也不要破坏那个花纹,又要确保能将盒子打开。
舒幼虞盯着花纹看了看,将盒子翻了个个儿,使得花纹朝下。
就这么轻轻一翻,“咯啦”一声轻响,那盒子竟然上下对半分开了,舒幼虞捏着盒盖有些发愣。
她是怎么打开的?
太奇怪了。
难道因为她拿着砖头准备砸,让盒子感觉到了威胁,所以自己打开了?这盒子成精了?
应该不是她想的这样吧,舒幼虞哭笑不得的放下砖头,查看这盒子里面的东西。
盒子只有巴掌大,两指宽,所以里面的东西也不多,一块绿得泛出水光的薄薄玉片就将盒子占了大半,将一块小小的白玉章给挤到了角落。
盒盖上有厚厚的绒布,玉片和玉章也严丝合缝的卡在盒子里,是以舒幼虞刚才摇晃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舒幼虞对玉有些许研究,单单是看材质,不论是玉片还是玉章,都绝对不是寻常之物,但她想找的却不是家里的财宝,而是玄学的传承啊…
这两件东西,看起来也不像是玄学传承的样子。
难道她找错了?
舒幼虞摸了摸盒盖上的绒布,里面没有藏什么东西,她又小心的将玉片和玉章拿出来,准备翻一翻盒盖的底部。
只是她刚拿起那块玉片,就觉得指尖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似的。
舒幼虞差点将玉片丢出去,忍着痛将玉片放下查看手指,却什么痕迹也没有,刚才的疼痛也消失了,好像一切都是幻觉。
这玉片也太古怪了。
舒幼虞再去看盒子里的玉片,又傻眼了。
那手心大小的一块玉片竟然缩水了,只剩下小指尖儿那么大,也不再是平整的一块,倒成了一枚微微卷曲的花瓣。
花瓣与盒盖上雕刻的花纹有些相似,像是从那朵花上掉下来的一片。
即使舒幼虞本身已经不那么科学了,也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一幕。
这难道真的是她要找的东西?可这玉片,除了放大缩小和会咬人之外,又有什么用呢?
舒幼虞将那片花瓣托了起来,仔细查看,变化过后的花瓣上也没有多出来小字什么的,还是光溜溜的一片。
那这个花瓣到底有什么用?
舒幼虞左想又想找不到答案,又怕这么小的东西不小心一掉就找不到了,干脆将之放进了脖子上的球形吊坠里。
这个球形吊坠可以打开,舒幼虞有时候会往里面藏一些小东西。
这个吊坠好像是特意为花瓣打造的一般,不大不小,刚好塞进了里面。
舒幼虞又去看那块玉章,这回应该不会被莫名其妙的“咬一口”了吧?
她两指将玉章托起,这一回没有什么问题,又转过来查看玉章的底部,上面刻着几个古朴的大字。
“百花…域…主?”
这什么东西,怎么感觉一股中二的气息扑面而来?
百花域,有这个地方吗?百花域主又是什么,百花域的主人?
舒幼虞觉得有点糊涂了。
舒家祖上那位大师,留下来的传承却是一片花瓣和一个中二气息爆表的印章?在打开这个盒子之前,舒幼虞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印章只有大拇指大小,是方形的,看上去应该被人使用过,与寻常的朱红色痕迹不同,这枚印章上沾染的是金色的,也不知是什么用途。
总之先收起来吧。
花瓣被她收进了吊坠
里,这枚印章又放在什么地方?
舒幼虞的心思一动,那印章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竟然顺着舒幼虞的手指融入了她的手掌里。
舒幼虞瞪着她什么痕迹也没有的手心,彻底懵了。
从小到大,都是她让别人怀疑人生,这回终于轮到别的东西震碎她的三观了。
印章融进手心里也太过分了,这是什么原理?也太玄乎了,只有小说才敢这么写吧?
她挠了挠手心,并没有摸到什么硬物,与以前也没什么区别,那印章又到哪里去了,还能掉出来吗?
或许这丝想法触动了什么,就见她的手心里浮现了淡淡的金色字体,然后那个白玉章就掉了出来。
这一收一放,舒幼虞也渐渐察觉到了那么一点意思,她将玉章放在手心,心思一动,那印章又融进了手心里。
舒幼虞觉出了一些乐趣,正要再尝试的时候,突然感觉眉心一阵剧痛。
舒幼虞隐约觉得好像是眉心小痣所在的位置,下一刻疼痛便骤然加剧,舒幼虞几乎无法思考,倒在了台阶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眉心涌了出来,冰冰凉凉的,舒幼虞感觉自己的眉心处好像要裂开了,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肯定很吓人吧…
幸好这栋房子里没人,不然见了她的样子,恐怕要报警了。
很快,舒幼虞的眼睛也疼了起来,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紧接着耳、鼻、口,乃至全身,都陆陆续续的疼了起来,浑身好像被针扎一样。
舒幼虞苦中作乐的想,按照小说里的套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在改造身体,洗经伐髓什么的。没准疼过之后,她就能身轻如燕,然后美上新高度?
事实证明,舒幼虞是想多了。
疼痛就那么一会儿,浑身上下都疼过之后,那种感觉就突然消失了,身轻如燕的感觉是有,但也只是疼痛消除的那一刻,确切来说,那是她的错觉。
排出体内的污浊什么的,也没有,倒是倒在台阶上身上沾了不少灰,浑身被台阶硌得疼。
舒幼虞打开前置摄像头查看,不说什么美貌值提升,连那颗眉心痣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要是那颗
眉心痣消失了,她还能高兴一些。
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浑身疼了一遍,然后什么变化也没有?
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哪怕她今天遇到的东西已经很颠覆她的认知了。
舒幼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她看向那个放在台阶上的盒子,突然想起她一开始拿出玉片和玉章的目的,赶紧将盒子拿起来,翻找盒子的底部。
掀开盒子里的绒布,里面竟然真的有一个夹层。夹层里有一本很薄的小册子,刚好和盒子一般大,卡在里面,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舒幼虞小心将那本已经泛黄的册子抠下来,将之反过来才是正面,上面用很细的毛笔写着两个小字——“归书”。
“归书”两字的旁边,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写着“舒氏解疑”。
这里面,应该就是舒家祖上那位大师真正的传承了。
舒幼虞赶紧打开看,前面的一切都略过了,舒幼虞着重去看与“灵魂”或“先天不足”有关的难疑,在临近末尾的时候,竟然真叫她发现了。
“伤魂一类难疑之下,前世灵魂损伤,尚未补足即投胎,以至先天有缺之症,就是这个!”
舒幼虞赶紧查看解决的办法。
虽然因为篇幅有限,描写得很是简短,却也实打实的将方法写了下来,而且看起来比之前舒幼虞所遇到的靠谱多了。
“这种方法,应该可以解决青昙的问题了吧。”
如果这样都不行,舒幼虞也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她将书册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将盒子盖好,想了想还是塞进了包里。
等她将青昙治好了,就把东西还回来。
虽然是她祖上的东西,但私自拿走也确实不太好。
盒子塞进包里的时候,舒幼虞看到了之前顺手塞在包里的锁,这才想起她刚才忘记将那间杂物间锁起来了。
舒幼虞回到旧屋里,准备将杂物间重新锁起来。
只是…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说不上来,但和以往相比,的确是有什么不同了。
舒幼虞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她怀揣
着疑问,将锁上的螺丝对准门框上的几个洞插进去,门上也依样画葫芦,虚虚将这道门锁了起来。
正在这时,她忽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
舒幼虞警觉的回头,就有两道黑影一前一后从她眼前飞过,而后就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以及一声短促的惨叫。
那声音实在是太清晰了,舒幼虞想当做幻听都不行。
她正要转头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就感觉到前面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舒幼虞定睛一看,竟是两颗发光的眼珠子,像是什么小动物。
舒幼虞没觉得害怕,又多看了两眼。
那两颗眼珠子的主人感觉到她目光,竟然有些害羞,更往阴影里缩了缩。
舒幼虞觉得有趣,她往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也没感觉到危险,就大着胆子往前面的阴影处小心走去,表现出无害的模样,试探着喊,“出来。”
那双眼睛的主人更加往里缩了缩,然后“呜”了一声。
好像是狗的叫声,舒幼虞没有再靠近,她伸出手招了招,“过来,乖,来。”
舒幼虞耐心的唤了好几声,眼睛的主人好像感觉到她没有敌意,试探着往前探了探,舒幼虞没有动,眼睛的主人又动了动,确定舒幼虞真的没有异动之后,那双发光的眼睛缓缓抬高,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当它的身形彻底显露出来的时候,舒幼虞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小动物”,分明是一只大狗,几乎到她大腿那么高。
大狗一身黄灰色的毛皮,应该是以前田间常见的土猎犬,眼睛清澈见底,吐着舌头看起来有些憨厚。
它看着舒幼虞的目光带淡淡的疑惑,非常有灵性。
事实上,现在的舒幼虞的也非常的疑惑。
在她眼里,这只大狗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舒幼虞不知想到了什么,克制住脸色的变化,她试探着唤了一声,“灰…儿?”
“嗷呜!”
大狗突然叫了一声,一双立耳突然变成了飞机耳,尾巴也兴奋的甩了起来,甚至甩成了圈圈,一个飞扑就到了舒幼虞的身
边,热情的在她腿上蹭。
舒幼虞下意识的揉了揉它的脖子毛,脑子却有些懵。
灰儿是她家养的狗,但舒幼虞并没有见过它,因为在她出生之前,灰儿就死了,舒幼虞也只是听妈妈提起过而已。
妈妈提起灰儿,语气总是心疼里带着恨意。
因为灰儿是被人打死的,死后被人剥了皮,皮就丢在她家田间放农具的木屋外,凶手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村里的人。
皮是外公务农时候发现的,从此以后,家里就再没养过狗。
她喜欢猫狗,小时候哭着闹着想养,家里都没有同意过。
后来有一位阿姨送了她一只狸花猫,她特别稀罕,将它养在床底下当宝贝似的,妈妈想要将猫送走,她都死活没同意。
可是不到一个月,那只猫就死了,吃了投在院子里的毒老鼠死的。
那以后,舒幼虞也不再哭着闹着要养猫养狗了。
这世上的恶魔太多,她还没有强大到能够从恶魔的手里保护这些小天使。
那之后,她无意间接触到了玄学,然后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可惜与她自己有关东西,她都算不清楚,一直没找那些凶手。
说这么多,舒幼虞疑惑的是,灰儿已经死去很久了,这只大狗为什么会与妈妈的描述那么像,叫灰儿的名字,它又为什么会应?更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能看得见?
如果没有猜错,这只大狗应该是灵,她没有“灵眼”,本该是看不见的…
灵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它因鬼而生,但鬼无法在人间停留,灵却可以。
灵的模样多种多样,大多不能凝聚成特有的形态,只有拥有特别强大执念的鬼魂,才能凝聚出模模糊糊的人形之灵,但这种人形通常不会有什么神智。
拥有灵眼才能看到灵,舒幼虞没有灵眼,从小到大,除了占卜的时候,她眼里的世界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
她也曾和普通人一样质疑过灵的存在,不过妈妈拥有灵眼,她见过那些有些模糊人形的灵,甚至能看出一些模模糊糊的五官,所以舒幼虞才将信将疑。
现在她不但自己能看到,她家的狗
竟然也成了灵?
而且听妈妈的描述,那些人形灵都是木讷的,没有智慧,只能重复它最为执念的那些动作。
可她身边这只…怎么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灰儿在舒幼虞的身上蹭了半天都觉得不过瘾,又想要跳起来继续蹭。
在它快要得寸进尺的时候,一声小小的猫叫,让灰儿好像碰见了天敌,立刻就安静下来,乖乖的坐在了舒幼虞的身边。
只有它那条不停摇动尾巴,出卖了它的内心。
舒幼虞转过头,就看到一只狸花猫从刚才她感觉到不对的方向走来,走到一半就坐下了,伸出黑乎乎的爪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瞥向灰儿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屑。
舒幼虞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试探着喊了一声,“狸狸?”
狸花猫看了她一眼,轻轻叫了一声,“喵。”
竟然…真的答应了。
这是什么?上天对她的补偿?
舒幼虞闭了闭眼睛,不过她现在也确定了,刚才的浑身疼痛,原来后遗症在这里。
她被赋予了“灵感”,不仅能看到、听到,还能闻到摸到,像灰儿和狸狸这样的灵,在她这里和真实的生物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问题是,灰儿和狸狸还好…要是碰上其他的灵,她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应该回去向妈妈请教一下?但她又该怎么解释她突然拥有灵眼的事?坦白她不听话去了旧屋,还翻出了老祖宗的传承?
舒幼虞觉得头大。
还有一个问题,妈妈能看到灵,那她知不知道灰儿和狸狸在这里?
舒幼虞捶了捶脑袋,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回去研究那本“归书”,治好青昙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