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头儿让儿子江小福重新做了饭,给自己留下一份,剩下的叫儿子侄儿给其他军官送去。
不过江小福在烧菜的时候,却发现盛猪油的罐子,里面的猪油凹陷进去一个大洞。
平时给军妓的菜,都是一锅菜也就一滴油加两瓢水,可是看那凹陷下去的深度,恐怕要做几十锅菜都绰绰有余了。
因此将卓悠然做菜浪费油水的事情,给他父亲说了。
这个时候,正等着她回去解释,为什么烧菜的时候要放那么多的油?说不定,还被揍一顿。
……
卓悠然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吃,而自己的肚子却呱呱叫了起来。
“看在你们今天做饭还不错的份上……”方才那个蓬头男人吃完饭抹嘴道,“这个木桶,就让你们完好无损地拿回去,不过下次你们送来的时候,一定要先通知我们。”
这群人吃完饭后,都站起来离开。
就在她心里疑惑这些人怎么敢有这样大的脾气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这个人不就是前不久在秦楼街的那个瘸腿、瞎眼乞丐么?他怎么会在这军妓营?
她可不相信这军营里还会让一个乞丐来当兵,更不会当男妓了。
“呀,我认识你……”卓悠然指着瘸腿的男人说。“你不是在那个在大街上讨饭的……”
瞎眼乞丐看了她一眼,便想到那日这人给自己半只鸡,害得他被揍了一顿的人。虽然之后有人将他送到医馆,但是在他心里觉得这只是同情他而已。
可是他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别人同情了。
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卓悠然有些后悔当日给他的那些救助,心中愤愤不平。
两人将木桶抬到板车上,正准备离开时,被一人叫住了。
“两位军爷请留步……”卓悠然回头,看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不过脸上过早地呈现出一种已经经历过人事的妩媚来。
“我这里有半只鸡,烦请您下午能不能给我们熬一锅鸡汤……”看卓悠然一直盯着自己,有些惶恐道:“军爷,我脸上有什么吗?”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叫荷花,呵,军爷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荷花羞怯地抿嘴笑道,眼里竟然向她送来一缕秋波。
卓悠然自然知道这笑里的意思。
“荷花,你还在干嘛呢?鲜伍长让你去侍候他呢?”
卓悠然看着扭着腰肢走来的一个脸上擦着艳俗脂粉的女人,当即愣住了。
“月儿……”当女人叫了荷花转身离开时,卓悠然叫出了声。
那女人听到‘月儿’两个字,顿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卓悠然。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如果刚才只是试探,那么这一句和她那似曾相识的面容,卓悠然已经肯定,她就是刘月儿。
卓悠然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她的面前,将她打量了一番。
“你是月儿?你是刘月儿?你是刘大年的姐姐,是吗?”
听到眼前这位相貌不俗的军爷说到自己的亲弟弟刘大年,她拿着手帕的手不自觉间有些颤抖。
荷花看着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但最后还是离开,去接客了。
“你…你是……你怎么知道?”看着卓悠然,也是有种相识的感觉。
“其他人呢?你带我去看他们……”
卓悠然回头对严二只道:“你先等我一会儿,有点事情我需要核实一下。”然后不管不顾地同刘月儿一起回到那个破烂的小屋前,刘月儿对那个瘸腿男人道:“爹,这个人好像认识我们?”
瘸腿男抬头看着卓悠然,在她眼中没有同情,只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似乎带着伤心的神态来,而且还夹杂着希望。
“这位军爷,你是……”
卓悠然走近低声问道:“你是悠然谷的刘龙安?”看他眼中闪出一种恐惧,卓悠然低声,近乎带着一声哽咽,“我是卓悠然呀!”
听她说自己是悠然,瘸腿男的身子明显晃荡了一下,眼神中难以置信,他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布满污垢的脸,抽动了几下。中但随即镇定下来。
“跟我来……”瘸腿男低声道。
就在刘月儿与他爹陪着卓悠然准备进屋之时,后面来了三个男人。
“菊花,你这是已经有人先了一步了么?”
这时卓悠然才知道刘月儿叫菊花。
刘月儿娇笑道:“三位爷,你们来晚了,我已经被这位军爷包下了。下次早点来吧?”
卓悠然看着三个士兵,又看了看菊花,心里对她产生了同情。
“三位兄弟,对不住了。我先来,今天这菊花就归我了……”说着搂着刘月儿的腰肢,以宣示主权。
三人看她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又是生面孔,因此想给她来一个下马威。
一人笑道:“兄弟,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吧?看来,还不知这军中的规矩,哥哥我来给你说道说道。在这里,尤其是这军妓营,想要女人,可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这样,你如果今天打过我们哥三,这菊花就是你的;如果不能,我看你还是回去做你的饭,免得皮肉受苦……”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今天就得和你们切磋切磋了……”卓悠然本来心急又伤心,这时遇到碍事的,想先揍他们一顿出气。
说着走到三人跟前。
刘月儿正要上前阻止,被她爹刘龙安给拦住了。
……
卓悠然一手搭一个人的肩上,俯视着一字一顿道:“你们三个想怎样?是单独切磋一下,还是你们三个一起?”
没想到这小白脸身高竟然比他们高出的半个头,这时看她居高临下,被她抓着肩膀的士兵满头冒汗,他是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小白脸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其他两人见同伴脸色不太对劲儿,其中一人大声喝道:“你这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这还没有开始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卓悠然听了,松开手。那人见她松手就想要趁她不备之际,抢占先机。
但他哪里是卓悠然的对手,见他欲动,卓悠然又一把将他的肩头抓住。这次比之前更用力了许多。
另外两人也不管什么,纷纷出手。
不过两人却始终不能近身。
看她的手在肩上抓出手指的痕迹,一个人想用腿去绊她,却被卓悠然顺势伸腿一挡,再一钩,那人的左腿就与卓悠然的右腿生生绞在一起,正要动,发现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并且小腿处还生疼。
正要用拳头打她,卓悠然肯定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眼疾手快,一拳就打在了他的一只眼眶上。
登时,发出一声惊呼“哎哟……”,因身子没站稳,倒了下去。要不是卓悠然收脚收得快,恐怕她的那条腿会给那人绊伤。不过在收腿的时候,顺便又给那人大腿根儿一脚,痛得那人在地上捂着下身翻滚。
另一个人想要来偷袭她的后脖颈,也是被她反手一扣。一手一个,直接抓起两人对撞。
连声哀嚎将对面场地上的人都吸引过来,看他们。
当三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嗷嗷叫唤时,后面的刘月儿虽然担心,但平日里总是被这些人欺辱。如今看他们被打得满地找牙,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感充盈着内心,眼眶里闪着这两年来的屈辱的泪水。
最先被他抓住的人满脸是汉,一副捂着鼻子哭求道:“壮士放了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不好意思……”卓悠然拍拍身上的灰尘,笑意盈盈道:“好像下手重了些……”
“哟,不错呀?一个人单挑三个……”这时一个五短身材,敦敦实实的人满面春风走来,一边走着,一边拴裤腰带子。身后跟着那个叫荷花的女孩子。
但见她满脸春色,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侍候完这人,一想到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还未开放的花朵就这样被一只蛤蟆糟蹋了,推己及人,不由想到黄莺儿来,如果她也沦落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她遭受到的屈辱恐怕与这个荷花不相上下吧。
“伍长好……”卓悠然心中虽然悲愤,但此时还不宜惹事。见他腰间挂着一块木质的牌子,便知他是一个伍长。
“你是哪个的手下……”看她虽然穿着一身军服,不过她那出众的身高与相貌,让这伍长不由高看了一眼。
“伍长,我是伙房的。”
“哦!原来是江老头儿的人呀!一会儿你回去,将你的铺盖拿到我的营里来。今后你就跟着老子,吃香喝辣。大牛,你一会儿去同他一块儿到伙房,跟江老头儿说……哎,你叫什么呀?(卓悠然告诉了他)岳欹然,我要了……”
卓悠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月儿和她父亲刘龙安,转头对着那个伍长感谢道:“多谢伍长提拔……”
那人哈哈大笑,带着几个手下离开。
严二只担忧地看着卓悠然,又看了看大腹便便离开,春风意满的伍长,便与卓悠然一起离开。
卓悠然从营房里正准备拿自己的铺盖,却发现自己睡的那张床上什么也没有。
“谁拿了我的东西?”卓悠然走出营房来到厨房问道。
“哟,你还好意思来问老子呀?你是怎么烧菜的,怎么放那么多的油?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婊子是什么货色?能……”江小福大声责问道。
“我再问一遍,是哪个王八蛋将我的铺盖偷了?”这铺盖可是她自己到大街上买来的,那都是上好的棉絮做成的。
另一个人听她骂人,腾地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只见这人身高七尺不足,满脸的横肉,气势汹汹地走到卓悠然面前用手戳她的脑门道:“你骂谁王八蛋呢?有种再骂一句?”
“把手拿开?”卓悠然低声道。
这低声并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情绪已经达到的极其愤怒的时候。
“哎哟……”那人像听了笑话般,回头冲着伙伴们笑道:“我就不……啊……痛……”
“有多痛?”卓悠然低沉着声音,冷冷道。
趁着他回头看之际,伸手捏住了他的手指,并且使劲得向后掰。
其他人见状,一窝蜂地过来,要为他打抱不平。
卓悠然见如此,嘴角露出一抹阴笑来。
“如果你们想要为你们同伴打抱不平,那就一块上……”话音刚落,便给大汉脸上来了一拳,紧接着又飞起一脚踹到那人的肋骨上。
卓悠然在王府的时候,一顿饭起码要吃五大碗。这饭量可是一般女人两天的量。再加上她勤学苦练,除了一身武艺,这力气也是惊人的大。
这一踹,几乎将那人踹到锅里去,要不是过来三人将他扶住。
和她一块过来的叫大牛的人再次见到她的身手,赶忙过来打圆场。
“岳兄弟,你就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哪里知道你的厉害……江小福,你爹呢?”
江小福怯生生地看着卓悠然,没好气道:“我爹去给贺司马做菜去了还没有回来,请问你找他有事儿?”
“我们伍长想要这位岳兄弟,他命我先来带他过去。兄弟走吧!”
“不行,我铺盖一定要还给我,否则今天我一定要打断你们的手,以示惩戒。”说着,捡起边上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徒手将其劈作两截。
众人见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大牛见她上了脾气不管不顾,赶紧去将情况报告给他的老大鲜大印。
将这样的人带到身边,难道还能轻易使唤?到时候谁是老大就不一定了。
江小福吓得缩了一下头,对站在一边的人低声耳语,只见那人赶紧离开,不久就将卓悠然的铺盖送来归还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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