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卓悠然当着众人的面,指正了点名的教习,于是她很荣幸地分到了伙房,当了一名光荣的伙夫,不过她这个伙夫照看的不是上战场打仗的士兵,而是押送军妓到前方战绩慰问战士的从属军队。
所属的军队是右路军的从属军队。
作为一个伙夫,当然是没有资格参加训练的。不过对她来说,似乎当个伙夫也不错。至少以后在行军路上,自己可以开个小灶。
她的直属领导伙夫头是个被称为江老汉的约摸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江伙头儿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一张满是麻子的脸总是耷拉着。
卓悠然刚被分配到他手下时,他先是带着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她,好似像她这样的人被分配到伙房来是个稀奇的事情。
伙房的营房并不好,四处都是破旧的墙壁。一间小小屋子睡了十个人。而且其他九人还都是些邋里邋遢的糙老爷们儿,脚不洗,脸不洗。
晚上的时候,临睡前脱掉鞋,那味道和露天的茅坑的气味差不多。
被分配到军妓营伙房的人都是些没有背景,没托关系走后门的普通百姓。
看到她这么一个相貌不凡的人到这下等伙房来当差,都好奇是不是得罪了人。
在营房的第一个晚上,卓悠然在营房里睡得并不踏实。
一整个晚上,充斥着脚丫味儿,还有震天的鼾声。加上身份问题,所以一直小心翼翼避免与其他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免得被发现。
第二天,她被安排去劈柴。同去劈柴的是一个看着很小的少年,他骨瘦如柴,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眯眯眼看着到是很精神。
卓悠然从来都没有劈过柴,哪怕在悠然谷,劈柴的活儿都是几个哥哥做的。在王府更是没有干过。
如今叫她来劈柴,可让她难为情了。
看那少年劈得不错,卓悠然拿着斧子站在一边看。
“小子,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严二只……”
“严二只,这是什么名字?”
“这名字是我报名的时候,那个登记的军爷给取的。当时记得有两只狗在街上跑过,他们就给取了个二只……”
卓悠然听了,不由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他们会给取名叫二狗呢?你之前都没有名字的么?”
“没有,我爹妈没什么文化。村里会识字的人也少,现在我十五岁了,才得了一个二只的名字。”
听他自己已经十五岁了,而自己也恰好十五岁。可是两个人站在一处,那可真是天壤之别了。
看严二只累得满头大汗,卓悠然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劈柴。
两人刚将一堆柴劈完,伙头儿江老汉又要让他们两个去烧火做饭。
伙房里,加上伙头儿共十人。
有三个人在临时搭建的厨房里洗菜,还有一个刷锅,其他的人站在不远处看新兵训练。
卓悠然找到江老头儿道:“伙头儿,那几个人怎么不干活儿呀?”
“你要他干活吗?你可知道他们几个人是谁?”江伙头儿没好气道。
卓悠然看了他一眼,随意猜测道:“不会是你儿子吧?”
“哼,对了。也不全对。那个拿着大饼的是我儿子,站在他右手边的,是我外甥,另一个是我侄子……”
“天啦!”卓悠然不禁惊呼道,“你们一家人就从军四人,真是了不起。那你们家还有其他人没?”
她想若没人了,这仅剩的四人要是都死了,岂不是要绝后了?
“肯定呢?(瞪了他)……我们家还有没有人,关你娘的屁事?赶紧干活去,饭烧好了就给军妓营的那些臭婊子送去……”
卓悠然看着他的背影,没想到这样一个慈眉善目的人,竟然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
其他人随随便便将菜洗了一番,就晾在一边等着卓悠然和严二只两人来做。
军营之中的伙食可比不上王府,甚至连悠然谷的都不如。
如今还是在京城,这伙食就那样粗糙,若是到了行军之时,恐怕只能吃些干粮了。
将菜烧好以后,仍旧是她和严二只将三大桶饭菜送到军妓营中去。
拉着马车,停在了军妓营门外。一队看守走来检查饭菜,见没什么异样,便放两人进去。
两人刚走进营地中,就听到有人喊到。
“开饭了……”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从房门里走出来,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太情愿。一个个眼圈红红的。
士兵们挥着鞭子,将地打得啪啪响,嘴里囔囔着:“都快点儿,都出来吃饭了。这可是你们在京城吃的最后一天的饭呀。等到了明天,上路了,可没得热菜热饭供应你们这些婊子了。”
女人们吓得大声哭起来,都站在空地上看着卓悠然带来的三桶饭菜。
哭了一会儿,一个个拿着空碗排队打饭。
卓悠然和严二只用勺子给她们盛饭。
一数,最起码有五十多个女人。
有的应该是从青楼召来的,有的恐怕就是被卖到军营的。
青楼来的一个个穿得花艳俗气,被卖到军营的穿得十分破烂。
最后,一个满脸胡须的浑身脏兮兮的男人走来凶神恶煞地问道:“你们今天打饭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一看,桶里的饭菜所剩无几,不由横眉冷对)还有多少饭菜呀?就这么一点儿,哪里够老子吃的……”
“这位大哥,下次早点来不就好了。”这时,后面又走来三个男人,一样脏兮兮的。
四个人将三个装饭菜的木桶直接拿走。
“这桶我们……”
“你放心,等我们吃完了会还给你的。”
严二只对卓悠然道:“我们还是跟着去看着,怕他们到时候把桶给吃没了。”
卓悠然笑道:“这些都不是人么?吃个饭还能将桶给吃了?”
“你不知道……”严二只有些胆怯道:“其他人之所以不愿送饭,就是因为刚才那帮人背后有靠山的。要是打饭的时候没有提前叫他们,这些人就会发脾气,然后将装饭菜的木桶砸坏……”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屋前,刚才搬饭桶的人混在几个男女中间,正在分饭食。
卓悠然和严二只到这里送饭,其他人已经另起炉灶做吃的了。如果回去得早,可能还能看到一点饭菜,去晚了嘛,就会见到一堆没有洗的碗等着他们。
“两小子,你们做饭的是换人了吗?”一个蓬头垢面的,看不清长相的男人问道。
“嗯,换了。今天是我做的饭,难道不合胃口?”卓悠然答道。
“不错,比之前好吃多了。油水也多了不少……”